《糟糕，被妖怪诈骗了》青昭野

90、第 90 章

　　孟老师笑眯眯的眼神直直朝两人射来。
　　宁沛之倏地想到郁钦。

　　季然挠挠头，眼睛往左快速扫了眼宁沛之：“啊哈哈，哪有什么着落，我们俩以事业为主，事业为主哈……”

　　孟老师被季然慌张的样子逗笑了，连连摇头。
　　两位学生不欲进行此话题，她也不会强求。

　　孟老师的老伴在厨房熬药，此时恰好端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出来。
　　孟老师接过放在面前茶几上：“事业也好，家庭也好，都是人生可体验的一部分。家伟过得好我也就放心喽，毕竟当年……他那事也是个大遗憾。”

　　季然轻叹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好好的大学被一个举报给毁了。

　　孟老师忽地抬头：“你们也知道？”
　　季然：“家伟提过。”

　　孟老师点点头：“这样……”

　　碗中的中药散发着药材特有的苦涩味。
　　以前宁沛之很不喜欢这股味道，最近也不知是不是中药喝多了，逐渐觉得也没那么难闻。

　　“家伟这孩子经历太多了。”孟老师细指捏着白瓷汤勺，搅动汤药。
　　她眉眼间染上哀愁，自说自话，“当年也不知道是惹上了谁，匿名举报说他在寝室作风奢靡，听当年校领导说，举报人甚至还提供了家伟寝室，也就是你们寝室的照片。”

　　话落，周围忽然安静了，针落可闻。
　　寝室照片？
　　宁沛之蓦地抬眼，季然脸上也出现疑惑的神情。

　　“所以我当初才提醒你们寝室门一定要关上，你们男生平时就喜欢开着门，几个寝室间相互串门，偷盗财物这种事年年都有好几起。”

　　季然愣愣地回想几秒：“我们寝室……”
　　好像也不怎么开门。

　　他们寝四人都爱干净，尤其是宁沛之。
　　大学那几年从未出现过一帮子男生挤到他们寝室打闹的场景，更不要说平时把门敞开。

　　孟老师端起汤药：“总之家伟苦尽甘来，好日子在后头呢。”
　　她的老伴早在一旁准备好了一块蜜饯。

　　师生三人又围绕着郑家伟聊了十来分钟。
　　季然还给他打了个电话，对方听说孟老师在念叨自己，也很惊讶，直言过几天从老家回来一定要来看老师。

　　墙上的闹钟八点准时响起提示音。

　　季然和宁沛之起身准备离开，两人在昏黄的路灯下缓缓朝停车点走去。

　　季然走马观花，想了半天忍不住托着下巴，拧眉问：“沛之，当年我们寝室有人丢过钥匙吗？”
　　“不知道。”宁沛之偏头。
　　反正他没丢过。

　　“要是没丢过那举报人怎么拍到我们寝室照片的？”季然左思右想，不知想到哪个方面去了，悄悄倒吸一口凉气。
　　宁沛之：“隔壁寝那几个不是偶尔回来串门么？”
　　偷拍几张照片又不难。

　　晚上风有些大，老小区有几块用铁皮搭起的棚子，风一吹哐啷哐啷的响，跟要倒塌似的。

　　“——你们寝室被谁举报了？”
　　黑暗中，一道模糊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伴随着呼呼的冷风划过耳畔。

　　“我靠！谁啊？”季然一个激灵。
　　他回想的太认真，明显不是身边兄弟发出的声音，愣是给他吓得汗毛全立起来了。
　　就差头发没炸毛。

　　宁沛之倒是听出来了。
　　他紧了紧领口，无奈地对不远处树下徐徐走近的身影招招手：“你怎么来了？”

　　郁钦拨了拨被吹乱的刘海，吸了口手里的奶茶，插着兜大摇大摆走到两人身边：“刚下班，顺便接你回家。”
　　说完对一脸无语又麻木的季然抬抬下巴，当打招呼了。

　　季然一脸无语，故意吓我呢？
　　“我说你怎么忽然给我发消息问地址……”他上下打量郁钦，被吓到的后遗症还没褪去，“还以为沛之出门没给你报备呢。”

　　郁钦拉过宁沛之的手，把奶茶递给他，随即对季然说：“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两人已经走到了季然停车的位置。
　　季然摆摆手：“吃饭免了，你俩结婚我坐主桌。”
　　“行。”郁钦颔首，一口答应。

　　什么有的没的……
　　宁沛之瞬间一紧，奶茶袋子被捏的嘎吱响，他绷着嘴吐出一句：“……滚。”
　　别瞎说。

　　-
　　宁沛之跟着郁钦走了一个路口就看到了郁钦的车。
　　坐上车后他听到对方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举报？”

　　热奶茶的暖意捂着手，宁沛之没有多想，一前一后告诉了郁钦方才发生的事情。

　　郑家伟？
　　郁钦观察着前方的路况，思绪却控制不住地想到宁沛之刚才的话上。
　　提交寝室的照片……任谁第一反应都会想到室友吧……

　　首先排除宁沛之，难道是陈望？
　　可他和郑家伟家境相似，似乎没有做出这事的理由。
　　季然的话……至少按照自己目前对他的了解而言，不像是会在背后捅刀子的人。

　　“在想什么？”宁沛之碰了下郁钦的手臂，示意对方绿灯了。
　　郁钦的侧脸很立体，鼻梁高挺，尤其在夜里，像一幅剪影。

　　“没……”郁钦回神，踩下油门，他挣扎几番还是问出了口，“你们寝室的照片，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外寝……”

　　宁沛之似乎没想到他垂眼沉思半天、连红绿灯都没注意到的是这个问题。
　　他半闭着眼睛，搅了搅杯中的黑糖珍珠：“想到过，但没有理由，也没有证据。”

　　各色的灯光透过车窗淡淡地照在宁沛之脸上，将他的神情衬得有些淡漠。

　　“也是，如果真是同寝的人……这么多年想想也挺可怕的。”郁钦露出复杂的神情。

　　-
　　翌日上班。
　　郁钦在椅子上盯着电脑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叫来了卢宗平。

　　听完他的话，卢宗平点点头：“行，我安排人盯着他。”
　　“顺便再查查他过往的行动轨迹，”郁钦说，“至少往前几个月。”
　　“了解。”

　　昨天下午AB两组开了组会，丹航的以温涛为首的几个核心人物，以及颇为出名的几位研究员都被他们纳入了重点监控对象之中。
　　昨晚听完宁沛之的话，他想了好久，早上刚到调查处，郁钦便蓦地想起上回在丹航看到的穿白大褂的陈望。

　　他用红笔在陈望二字上画了一个圈，眼底情绪不明。
　　据他所知，陈望年前年后几乎天天都在丹航加班，其他老员工都没他这么高的频率，这怎么不算一个调查重点呢。
　　红笔抵着纸面，洇出一块墨渍。
　　……

　　宁沛之今早走进南山医院前，内心还小小的忐忑了一秒。

　　他刚出电梯，就遇到了叶星星和他打招呼。
　　叶星星仿佛见到救星一般，激动地看向他，宁沛之还没反应，小雪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宁医生，欢迎回来，”小雪搭着叶星星的肩膀，叹了口气，“您要是再不回来，叶医生都快忙疯了。”
　　叶星星点头如捣蒜，表示无比认同。

　　小雪跟着宁沛之一同去办公室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
　　自从年前妖兽怪事频发，有心之人故意误导大家将矛头对准宁沛之后，刚开始几天南山医院顾客确实减少了大半。

　　后来随着南山医院与妖警司共同发布声明，一部分长脑子的妖回过神来了。

　　众所周知，这个行业在过年前的一段时间会迎来顾客高峰期，大部分人都会在返乡过年前给皮肤来一次保养，或者直接来一刀。
　　结果那几天宁沛之因故休假了。
　　回神的顾客们找不到他人，经理和小雪一盘算，把叶星星推了出来，主打一个“宁医生徒弟”的名号。

　　起初叶星星还沾沾自喜，毕竟那几天她的工资哗哗地涨，愣是在年前发了一笔小财。后来就不行了，每天两眼一睁就是面诊手术，她又没有宁沛之的熟练度，一连几天吃午饭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宁沛之打开电脑，小雪给他同步了一大堆的病例，就算是宁沛之早有准备，内心也微微震撼了一秒。

　　小雪大致交代完前段时间的情况，便出门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上午宁沛之都在熟悉病历，以及安排后续的工作。
　　叶星星毕竟不熟练，虽说没有出现严重医疗纠纷，但依然收到了一个要求退款的差评，后续给的补偿方案是重新做一次鼻子，宁沛之操刀。

　　几小时过去，宁沛之揉了把眉心，从电脑上移开眼。
　　一段时间不工作都不习惯了。
　　他从抽屉拿了支新的眼药水打开，往干涩的眼睛里滴了两滴。

　　眼中顿时水光一片，积蓄在眼眶周围的药水欲落不落，缓缓被眼睛吸收。

　　小雪知道他很忙，于是主动帮他从食堂打包了一盒饭回来，宁沛之才吃了两口，手机收到了一条季然的新消息。

　　【季然：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季然：嗯嗯嗯？】

　　宁沛之靠上椅子，单手打字。
　　【宁沛之：什么？】
　　【季然：靠！是不是兄弟，你说好的给我拍照片呢，我都等你好久了，快给我拍一张解解渴。】

　　照片？
　　宁沛之清清嗓子，他确实忘了。
　　【宁沛之：等着。】

　　他放下筷子，朝外走去。
　　给季然准备的办公室在他隔壁的隔壁，以前一直当做纸质档案室用，走两步就到。

　　宁沛之才出门，转眼就在走廊尽头听到有人高声喊自己。

　　“宁医生？诶，那是宁医生吧？”
　　小雪陪在顾客身边，闻言探头看，回答：“是的，我们宁医生今天刚回来。”

　　那顾客面露惊喜：“那我想让宁医生给我做行不行？ ”

　　小雪欲言又止，却又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因为眼前的这位是他们科室的VIP顾客，带来的姐妹也个个是富婆。

　　但显然这位顾客很兴奋，还没等小雪阻止，她已经迈着步子往办公室专用的走廊走了进去。
　　小雪内心纠结，追在她身后轻轻道：“安女士，这边不对外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