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偏差【无限】》卷帙

2、花锦拍卖场（二）

　　那些扭曲，沾染在身上就难以去除的怪物，难道会出现吗？
　　莫名的，晏双之有些期待再次见到那些怪物，不会消失、不会遗忘掉他的怪物。
　　“医生说，我会看见你们，只是有点孤单。”
　　“等出去，球球你显个形，给医生看。让他少给我开点药。”
　　裹在被子里，晏双之还是感觉到，球球在被子里左冲右突，想要冒出头来。
　　也不加压着它，晏双之松手放它出来，看着这么有精神的样子，悠悠探口气：“有活力，真好。”
　　晏双之拿被子闷着头，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球球团在晏双之的头顶，分出一部分溜出门缝,大部分团起来陪晏双之睡觉。
　　床上两个隆起的弧度相互依偎，暗藏危险的副本世界，也难以打破这一瞬间。
　　时间迅速流逝，手环上的数字跳到六点钟。
　　门外传来了一阵阵的敲门声，还有人声询问：“朋友，在屋嘛，朋友——”
　　是壮硕男人在屋外，晏双之模糊的应声：“来啦。”
　　在应声后，屋内的灯被球球打开，把人强硬的拽起来，整理衣服。
　　晏双之踩在地板上，发现有一双新鞋在地上，看样子和乙一穿的很像。
　　“球球，你刚刚跑出去做侠盗了呀，做的真好。”
　　球球被夸的触手颤抖，分出一条缠在晏双之的腰上。
　　晏双之在以前就发现，球球是有自我意识能够思考的，虽然，太过复杂球球就会反应不过来。
　　在晏双之走到门口，打开门的时候，球球消融在影子里。
　　“朋友，乙一说的七点钟快到了，但是刚刚有人尝试出门，没出去，咱们到门口看看。”
　　“这样，我拿一下东西。”
　　晏双之关门回到屋里，拿上笔和本子，看着脚上的鞋，突然开口。
　　“球球，这双鞋你是怎么带回来的。”
　　球球蹦出来，演示一样，化成一滩包裹住茶水台上的手册，就消融进影子里。
　　手册就这样被悄无声息的带走了。
　　晏双之看着消失的手册，没有任何痕迹，这能力像是通到了另一个空间一样。这样的能力有上限吗，可惜现在来不及实验。
　　发现了球球的新能力，可惜没有时间实验。
　　晏双之让球球吧手册吐出来，带着东西出了门。
　　门外壮硕男人还在等，看见晏双之脚上的鞋，没有多问，倒是闲聊一样问：“朋友，你叫什么呀，老这么朋友朋友的叫着，不是回事呀。”
　　还不等晏双之回答，就爽朗的接着说：“我叫庞湘，潇湘的湘，怎么样听名是不是可潇洒了。”“晏双之，庞湘你不会有个哥哥姐姐，叫庞潇吧。”
　　“哎呦，还真是，我有个姐姐就叫庞潇，不会这么巧吧，你认识。”
　　晏双之没想到只是调侃一下，居然真的有个叫庞潇的姐姐。难道真的这么巧吗，他还真有个认识的人叫庞潇。那是他的初中、高中同学，不过想来她应该不会记住他。
　　在很久以前，晏双之就发现不论他之前和别人相处多久，每隔一段时间别人记忆里的他就好像被抹除一样。
　　晏双之难以在他人记忆里留下痕迹，好像他是突兀存在与世界，他被世界彻底排除在外了。也是因为这样，晏双之才会常常去看心理医生。
　　“晏双之，这名字我见过呀。”
　　“我姐手上有块石头，上面就刻着这个名字。”
　　“她真这么干了，庞潇倒是有说过，她会拿块石头，把我的名字刻上。”
　　没想到两人之间居然真的有关系，共同认识的人，无形中让两人拉进了关系。
　　“哎，晏双之，你是不是惹过我姐呀，一下子给你刻石头上。”
　　“没有，就是个纪念。”
　　庞湘见晏双之不想说，就没追着问，但是嘴上还是调侃：“哦——纪念呀。”
　　什么纪念要刻石头上呀，要么是情人，要么是仇人。
　　庞湘见过姐姐碰都不让他碰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仇人。看看晏双之，倒是个俊俏的人，其他的，他可得替姐姐好好观察一下。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门口，就见其他的五人，都在门口。
　　庞湘给晏双之介绍在场的其他人，那两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戴眼镜的叫程悦，不戴眼镜的叫赵百欣，找孩子的女人叫钱原。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像是和程悦、赵百欣同岁，穿的像个不良少年的叫孙鑫，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沉默寡言，叫李石。
　　“钱姐刚刚到田边，差点被拖走，外面现在根本出不去。”
　　程悦看着他们过来，扶着钱原开口。她身边的赵百欣补充说：“我们刚刚一起过来，看见外面的路上都是藤蔓。”
　　晏双之打开自己的本子，给其他人看，指着花蕊说：“这个位置有一张嘴，里面的牙齿很尖锐，被咬住就麻烦了。”
　　其他几人都说着自己来的时候，都有遇到过的藤蔓和花朵。
　　扶着钱原的程悦问道：“刚刚钱姐在四周转，没有发现能出去的路。”
　　“我想到附近找找女儿，但是那也去不了，我们好像被困在这了。”
　　钱原一直找不到女儿，非常丧气，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告诉他们自己发现了什么。
　　“拜托，大家帮我找找女儿，她才上小学。孩子叫芳芳，大概这么高，穿着蓝色校服，用红头绳扎着麻花辫。”钱原边说边比划这，她女儿大概的个子。
　　彻底见识到这地方的诡异之后，钱原就知道只靠自己很难找到女儿。
　　只能拜托更多的人，来找自己的女儿，这样重逢的希望才会更大。
　　大家没有不答应的，都安慰钱原，孩子一定能找到的。
　　这地方对于孩子有多危险，被藤蔓攻击过的人都知道，要是孩子真的在这地方恐怕凶多吉少。只是没人去刺激钱原，只能安慰她，答应帮她找孩子。
　　“谢谢，麻烦大家了。”钱原没什么精神，向各位点头道谢，在看着晏双之时还是郑重道：“之前谢谢你，一会儿我先出去看看，七点之前要到拍卖大厅吧。”
　　晏双之看着钱原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想到什么，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你的孩子还在等你，要是你坚持不住，就算找到，谁还能认出那孩子。”
　　那声音很坚定，甚至可以称为严厉，钱原像是被闪电击中，抬头看着晏双之的眼睛一片雾蒙蒙，眼睛泛红。刚刚维持的平静被打破，再次哽咽。
　　“一会儿，麻烦程悦和赵百欣照顾一下钱姐。”晏双之开口，这次声音就温和多了，两个女孩连连点头。
　　屋外突然传来了音乐声，沿着道路架设的大喇叭发出的声响。
　　听见声音的人，下意识向外望去，发现横在石子路上的藤蔓，都已经退去。
　　看了眼手环，已经六点半了，看起来这是专门给他们放的音乐，让他们能准时到大厅参加晚宴。
　　“咱们先走吧，过去看看。”孙鑫招呼着众人先去看看，一直在这呆着也没用。
　　孙鑫和李石走在前面，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卸的椅子腿，后面赵百欣、程悦陪着钱原走在一起，最后晏双之和庞湘在后面，注意四周。
　　“你刚刚，故意的”庞湘在后面小声问晏双之，刚刚他能看出来钱原精神状态不好，估计也是知道，找到孩子的希望渺茫，钱原整个人都有些没生气。
　　“只是提醒她，孩子还没消息，还不到泄气的时候。”晏双之微微点头，向庞湘说着。
　　孩子走失，尤其是在自己身边不见了，做妈妈的，总会吧所有错揽在自己身上，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但是揽那么多的错在身上，连呼吸都有罪恶感，这么沉重，人还怎么好好活着。
　　钱原这样丝毫不顾及自己安危，还打算拿自己去排除危险的行为，未尝没有赎罪的原因在里面。
　　有些事恨不了别人，就只能恨自己，恨多了，难免会放弃生的机会。
　　“程悦和赵百欣两个小姑娘，能看住钱姐吗？”庞湘看着前面，一左一右拉着钱原的两个小姑娘。
　　两个小姑娘也机灵，知道从到这就一直有个人跟着，这才在钱姐又去田边时，及时把人给拉回来。但是这样难免显得单纯，一左一右密不透风的围着，想尽办法找话题。
　　晏双之也注意到，前面两个小姑娘围着钱原，一直在说着话，他们在后面也能隐约听到一些，但是这样的单纯，没准能把人留下。
　　“不一定，只要下次她在冲动的时候，能想起来有人很在乎她就好，别想着一了百了。”
　　晏双之说着，也注意着四周的花田，没有任何异动，好像刚刚一地藤蔓都是不存在的。
　　这地方真是太诡异了，危机四伏，单就这样大规模的让人无知无觉换了地方，就是现在人力难以做到的。
　　风吹过茂密的花田，漆黑的天空挂着繁星与月亮，被柔光笼罩的花田没有一丝温馨，只有难以言喻的死寂，花田的深处好像有无数的冤魂，在黑夜里张牙舞爪。
　　顺着石子路，大概只是走了十分钟左右，就看见了一片光亮。
　　一座极高大的建筑灯火通明，像是专门为什么活动建的会展中心，外围还挂着闪烁的彩灯，一条横幅挂在上面，写着：第一届花锦拍卖场直播竞赛欢迎晚宴。
　　“看这，做的还挺正式”孙鑫看见前面的横幅，指出来给大家看。
　　大开的门口已经站着一队人，他们踟蹰在门口还在争吵要不要进去。
　　他们之中还有一个，和乙一一样带着草帽的少年，正在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队伍相互争吵，在看见他们没有人带着，冲他们笑笑。
　　看着这样的情形，说不准乙一不再，他们反而幸运。
　　晏双之他们走过时，顺便数了数，大概八个人，看起来这个队伍的人数分配都是比较平均的。
　　走进会场，内部空间非常大，四周墙上垂下的彩色装饰，被移植进室内的鲜红花朵，爬满了墙壁。
　　巨型屏幕前搭建的舞台，闪烁着的灯光，照亮了铺满美酒美食的桌子，奢靡的装饰，真是让人难以想到这样的地方，有什么样的危险。
　　巨型屏幕上，跳出了十分钟倒计时。
　　这时乙一端着鲜红的酒，向他们走过来。
　　上下打量着他们，看了一眼几人的手，着重看了最让他生气的晏双之的手。
　　“欢迎各位主播，等倒计时结束，我们的直播就要开始。希望各位都可以保持最好的状态，面对我们的潜在顾客哦。”
　　乙一对着他们不怀好意的说着，抿了一口手中的酒，就在他们身边呆着。
　　乙一上下打量着他们，像是在看什么美食。
　　晏双之举起戴着手环的手打量，刚刚乙一盯着这的视线，他可没有错过。
　　手环……主播……倒计时……
　　乙一一直称呼他们为主播，人有了……那么直播的设备呢，这个手环就是直播设备的话，没有戴手环的主播，会怎么样？……还会被归类到主播里吗……如果不是主播，下场会怎么样。
　　晏双之悄声走到庞湘身边，问他：“你的手环带着吗？”
　　“口袋里装着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没敢戴上。”
　　“除了你，钱原和李石也没带着手环，刚刚乙一看的就是咱们的手腕。”
　　“所以戴上手环才是对的，我去问问他们的手环在哪。”
　　庞湘走向李石和钱原，悄声问他们手环在哪里。
　　这时乙一端着一碟小蛋糕过来，晏双之看着他向自己走来，面上像好心说着：“这地方其实非常安全，舒适，适合生活。只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需要一个对这里非常了解的人，愿意告诉你一些这里的规则。”
　　“你是说，你是这样一个好心人吗。”
　　“当然，只要你吃下这个蛋糕，我当然能保证你平安。”
　　晏双之看着面前的蛋糕，很诱人，上下打量一下乙一。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晏双之想到了，他这算被职场性骚扰了吗。
　　乙一身后，庞湘指着已经戴在手上的手环，比着手势告诉晏双之所有人都带上了手环。
　　晏双之收回目光，伸出手像是受到诱惑，想要接下蛋糕。
　　但是刚刚触碰到盘子的边缘，藏在阴影里的触手就抽飞了盘子。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
　　晏双之说的没什么诚意，但是刚刚那一道黑影，乙一都没有看清是什么。时间也快到七点了，乙一也来来不及发作，只能瞪晏双之一眼，转身走到一边。
　　看见乙一走了，庞湘凑过来问晏双之：“他刚干嘛呢，你一下子把盘子打翻了。”
　　“想职场性骚扰，提醒一下他们，食物都不要碰。”
　　晏双之他们几人站在一起，屏幕上的倒计时快要结束，到场人大概有五六十人，还有人没有到场。
　　在倒计时结束的一瞬间，舞台四周绽放火焰烟花，灯光集中在舞台正中，正中间出现一道烟雾，烟雾散去，一个穿着红色西服带着白色面具，白色手套的神秘人出现。
　　“各位主播，让我们欢呼这让人激动的时刻，这是历史的转折点，各位都是历史的创造者！！！”
　　“不过，我们的会场混进了老鼠，就让各位未来的工作伙伴来清除这些老鼠——”
　　——墙壁上的花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