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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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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五体投地趴在坚硬的地面上，周围人来人往，指指点点。
“快看，这儿怎么趴个人呢！”
“哎哎哎！不要去扶，你看这人披头散发，一看就不正经。万一讹上你，快走，快走!”
我尖耳听着四面的动静，心里又苦又涩又气，我一个小仙君，居然沦落如此！好歹让我走个程序下凡，带点人间货币啊！
我揉着疼痛的身子，缓缓起身，忙整理好披散的头发，揉揉自己满是灰尘的脸。身子还没站稳，后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尖叫声。
我皱眉往后看去，只见一女子慌张飞速朝我这边奔来。我还没弄清状况时，一柄寒芒插进我的身体，连着一个冲天的怒吼：“戴亭晩！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居然不选我！你去死吧！”
听到这三个字，一股怒火袭上我的大脑，我抓住面前疯癫的男子，“张阳！就你举报我直播间是吧？！今日新仇旧恨一起算！”我气得七窍生烟，一脚狠狠踹在他胸口。这人霎时倒飞出去十几米远，倒地昏迷不醒。
我看到立即有一帮人将那男子团团围住，警笛声渐近，满意点点头。趁着周围混乱，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忙一个闪身，躲进了旁边的黑色小巷子。
多亏我是仙体，这人间武器对我无用。我拔出胸前的匕首，伤口慢慢愈合，我不由长叹一声，“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刚到人间就被人捅......”
身后忽而寒气直冒，莫名传来一声冷笑。
我瞳孔猛缩，拿起手中匕首朝身后刺去。澜夜手指一弹，我手上的匕首飞出百丈，化成一道流星。他反手将我钳制，我与他四目相对，瞬间动弹不得。
“笑什么！笑什么！”我气急败坏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啧啧啧，一到人间就被人追杀。”
“还不是拜你所赐！”我翻了个白眼，奋力踩了他一脚，抽身从冷冰冰的怀里跳了出来，挑眉道：“哎哟，堂堂地府小阎王，也来这人间了？”
“彼此彼此。”澜夜皮笑肉不笑。
“哼！”我心气不顺，头撇向一边，“小阎王，你是不是没事找事？你跟我竞争什么？你不让那些鬼去投胎，给鬼找什么人间姻缘？”
“我乐意，关你屁事。”
“怎么就不关我事了？！”我的怒气瞬间被点燃，“你个臭地府的，你是不是眼瞎？！我都被玉帝老儿踢下凡帮你干活，怎么就没事？！”
“我家老头告的状，关我何事？”澜夜面色淡漠，神情随意。
“我，我。”我涨红着脸拎起他的衣领，“今天这活，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赶紧给我把那些你弄出去的鬼找到，不然我跟你没完！”
澜夜身形虚虚晃晃便到我的身后，我手一扑空，身子向前踉跄几步。
“聒噪。”澜夜不屑地拍拍自己的衣领，抬步朝外走去。
“你，你，你去哪里！”我忙快步跟上。
“捉鬼。”澜夜掀起慵懒的眼皮，看向那繁杂的人间。
“嗯？大白天的？”我愣了一下。
“走吧，第一个鬼就在这边。”澜夜的声音轻飘飘的，如那遥远的地狱呓语。
我默不作声地跟在澜夜身后，人群熙熙攘攘，万事万物的热闹冲击着我的身形。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仿佛天地的一粒微尘，飘飘摇摇，无所可依。
突然，我身形一顿，猛地撞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痛得眼泪不自觉地氤氲在眼眶里。我抬头一看，一张寒气密布的脸突然凑近我：“你发什么呆？”
“我，我，”我倔强地偏头去，“要你管？”
澜夜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发现那路边摊上夸张邋遢的神像东倒西歪，嗤笑一声：“你不会因为人间香火淡薄，而在那偷偷哭鼻子吧？”
“才不是！”我撅着嘴，嘟囔道：“我只是个刚刚上界的小仙君，连个神号都没有，人间哪有我的神像？”
“也是，管理视频能管出什么神像来？”
我把眼泪憋了回去，冷哼一声，“我兢兢业业，认真负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管视频号，也不求什么飞黄腾达，至少能让世人知晓.......”
“知晓什么？知晓天界？妄想天开。”澜夜眼神轻蔑，“在世人眼中，我们不过都是AI特效而已。我把忘川河、彼岸花明明白白摆在世人面前，也只会得到一声喝彩，几声调侃。你以为我们运营视频号是为了什么？”
“阴德与功德？......”
“不过是牢笼之词罢了。如果没有功德，你会干这视频号？”
“我......”我犹豫半晌，却无话可说。
“管理视频号的第一要义，并不是宣传什么道义，而是让你们这些仙啊、神啊、鬼啊全都进到这牢笼里。”澜夜笑道，“比如说我那些手下，为了小小几点阴德，忙得不可开交、焦头烂额，那么他们就没有其他异想天开的想法，也不会有什么奋起反抗的心理。就算有，他们也被这阴德束缚，不会深思熟虑，最后不了了之。”
听到澜夜这不同寻常的言论，我睁大双眼，震惊地盯着那阴雾缭绕的面孔，谁说眼前之人是那不可一世的小魔头？明明是深不可测、难以捉摸的鬼帝啊......
“你看，其实不止我们，世人皆是如此。”澜夜挑眉，“他们构建牢笼，甘心成为牢笼。我们视频号再怎么真实，他们永远也不会跳出牢笼去触摸。”
我沉默地握紧双手，低头不语，因为我.......或许也是其中一员。
“嗬，怎么，傻了？”澜夜靠近我手指弹了一下我额头。
我疼得双手捂住，眼泪又蹦了出来，委屈道：“你干什么？！”
“原来没傻啊。”澜夜轻笑，“你视频号想涨粉也简单，人类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你抛弃那些高高在上的东西试试，说不定他们会有共鸣。”
“我......知道了。”我鼓着自己郁闷的腮帮子，小声嘟囔，“哼，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哟，还不服气。”澜夜眼神微眯，凭空变出一个小木盒送到我面前，“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我疑惑接过那木盒。
“人间通讯设备和货币。”
声音冰冷，却让我如沐春风。我眸子一亮，笑逐颜开，差点就抱着这个盒子飞了起来。
“谢谢!谢谢澜夜小阎王！”
“也就这句话说得真诚。”澜夜伸手揉了一下我的头发，如蜻蜓点水般，又迅速转过身去，快步向前招手道，“走吧，做完任务你也好回天界。”
“澜夜小阎王，遵命！”我屁颠屁颠地跟在澜夜的身后，抱着那木盒子爱不释手，心头锃亮：澜夜小阎王，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屈居鬼下，能屈能伸，不寒碜，不寒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