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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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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话题又转回到这几张CD上来了。
时繁刚开始的目的确实是这几张CD,他让老婆婆联系作曲者的原因也正是这个。
但现在变了。
在他不知道作曲者是谁的情况下,他可以毫无负担地用这些曲子,即使这些曲子是作曲者写给他所爱的人的。
但当他知道这些曲子的主人是司禹靳之后,就不一样了。
这些歌是司禹靳写给他那个死去白月光的,老婆婆也说过这些曲子之所以会在这里生灰,是因为作曲者找不到可以唱这些歌的人。
可现在司禹靳却跟他说,他是唯一可以唱出他想要的那种感觉的人。
这并不是认同他的实力。
而是到现在,到时繁已经打算彻底放下庭临修的现在,司禹靳还在把他当成那个人。
当然选不出任何人可以唱那些歌,因为那些歌从头到尾只有那个人可以唱,而他不过就是沾了那个人的光而已。
时繁突然感觉不舒服,很不舒服,虽然还不至于到难过的程度,毕竟司禹靳对他而言不算重要,自然也不配让他难过。
但时繁也不是会让自己不舒服的人。
既然司禹靳让他不舒服,他也不会让司禹靳舒服。
司禹靳不是把他当成是某种寄托吗?那他就要让司禹靳知道这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他可不像司禹靳那个死去的白月光,既然这么喜欢在看他身上找寄托,他就要让司禹靳知道他有多恶劣。
他要让司禹靳一想到那个人就犯恶心。
时繁沉默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司禹靳忍不住再次询问道:“你怎么想?”
时繁轻笑了一下,眼里满是轻蔑,说:“这是你选择我的理由,并不是我选择你的理由。”
司禹靳愣了一下,慢半拍地说道:“我说了......”
“对!你是说了,”时繁却没有耐心再听下去,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司禹靳的话,“可是世界上有天赋的人这么多,你算哪一个?Time的成名曲全是庭临修写的,你又有什么代表作?哦,你该不会是想要说这些垃圾吧?它们确实是很适合摆在这里,摆在这里生灰发烂。”
一番话过后,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司禹靳慢慢锁起了眉头,他的眼神里露出困惑,似乎不清楚明明前面还谈得好好的,时繁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时繁也没有义务等他想明白,他把手插进兜里,摆着张脸说道:“我不需要你,你走吧,或者说,我走也行。”
司禹靳没有回应。
时繁感觉周遭的空气似乎变得浑浊,让他有些难以呼吸,他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只想快点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所以他没有再停留,转身就往外面走,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口,就听到司禹靳在后面说:“如果你不满意这些歌,我可以给你写新的。”
时繁只觉得心脏被揪了一下,很轻很轻,并不疼,但依旧让人难受。他停下脚步,暗暗吸了口气,重新转过头看向司禹靳,语气像淬了冰一样:“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是说你能力不够。”
“我知道,”即使被这样羞辱,司禹靳也没有生气,顺着时繁的话说道:“我可以写到让你满意为止。”
“如果你一直不满意,我就一直写。”
时繁说不出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好像是胸口塞了块浸水的棉花,酸酸胀胀的,很不舒服。所有伤人的话都堵在喉咙口,没有办法再吐出半个字。他只能匆匆留下三个字:“随便你。”
然后落荒而逃。
一直走出去很远,时繁也没有想明白。
明明他才是占上风的那个,可逃跑的那个也是他。
时繁一晚上都没睡好,睡睡醒醒的,期间还夹杂着一段段模糊的梦境,时繁有些记不清内容,但却清晰知道那个在他梦里妨碍他睡觉的人就是司禹靳。
就这样做了一晚上的梦,醒来时,天还没亮。
觉是彻底睡不下去了。时繁干脆就不睡了,穿好了衣服打算去海边看日出。
谁知一走出酒店,竟然看到了司禹靳。
他站在路边,不知道站了多久,整个人几乎与阴影融合在一起,时繁差点就没看到他。
时繁没料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看到司禹靳,大吃一惊,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司禹靳说。
时繁:“……”
他明明是突发奇想要去看日出,司禹靳这是有读心术吗?还早早在这等了。
司禹靳好像确实有读心术,回答了时繁的疑问:“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走,所以提前来等你。”
时繁:“……”
司禹靳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灯光下。
时繁注意到司禹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衣服上有几条明显的褶皱,眼下带着青,神情看上去也有几分憔悴,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好的样子。而且他是在外面等着的,而不是在大厅,再结合他衣服上的褶皱,不难猜出他昨晚并不是睡在酒店的。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的,钱全都拿去交违约金了?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就被时繁否决了。他还真信了司禹靳的鬼话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来他面前卖惨的。
“你等我干嘛?”
司禹靳没说话,而是递给时繁一张纸。
时繁狐疑地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张乐谱,看纸张还挺新的,不像是从哪个犄角嘎达里找出来的。
时繁轻轻皱了一下眉,问:“这是你连夜写的?”
司禹靳点了点头。
时繁用力甩了甩手里的纸张,音量不自觉地放大,“所以这就是你一晚上没睡好的原因?”
“不是,”司禹靳用手捏了捏酸胀的脖子,抬手间骨骼发出“咯吱”的声响,“是床太小了,我腿伸不直。”
时繁:“……”
他大概有些明白了。
“你昨晚是睡在音像店的?”
司禹靳又点了点头。
时繁无语了。
他不信司禹靳真的没钱住酒店,可是搞得这么惨又是想干什么?想让他可怜他吗?可惜司禹靳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才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
“你看看,觉得怎么样?如果不好的话可以改。”
司禹靳突然开口,打断了时繁的思绪。
时繁又盯着司禹靳看了一会儿,才低下头把注意力放在那张乐谱上,按着五线谱哼了几句。虽然很不情愿,但他不得不承认,司禹靳确实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就连连夜赶出来的乐谱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时繁没必要为了气司禹靳放弃一首好的作品,而且他也需要尽快向那些看轻他的人证明他的实力。
无论是哪一点,他都不能拒绝。
时繁把手里的乐谱折了起来,一改之前的态度说:“你之前说要给我写歌的话,还算数吗?”
司禹靳的脸舒展开来,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说:“永远都算数。”
时繁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接下来不会还打算住音像店吧?”
音像店那间杂货间,小得人都转不过身来,更不要说那张床了,又硬又小,这么大一个人窝在那里,也实在太可怜了。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关心你。只是我们好歹也达成了共识,如果是因为你没睡好这种理由导致我的计划无法顺利进行下去,那我会很困扰的。”
司禹靳看了时繁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头脑之中似乎正在经历什么剧烈的拉扯,迫使自己低下头,再抬起头时,那些纠结的情绪没有了,扯了扯嘴角,说:“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会自己想办法。”
时繁:“......”
这一副虽然我很惨,但我不想连累你,逞强微笑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时繁觉得孙启真不找司禹靳拍电影真的是他的损失,就这几分钟脸上的情绪变化,恐怕让沈劲霆来演都够呛。
时繁在心里默默吐槽,然后同样挂上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说:“那就好,原本我还想着给你安排一个地方,不过既然你自己能想办法,那也就不需要我多此一举了。”
司禹靳:“......”
时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被司禹靳拖延了一会儿,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再磨蹭下去,恐怕就看不到日出了。
而且看司禹靳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够甩得掉的样子。
时繁暗暗叹了口气,说:“陪我去个地方吧。”
司禹靳问:“去哪里?”
时繁没回答他,自顾自往前面走。
司禹靳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海。
天还没有完全亮,太阳从地平线探出一点,天边被染成红色,云朵如同羽毛般层层叠叠铺展开来。由天边的橘红渐次加深,缓缓晕入深蓝色的天空。
海和天像是融为一体,随着太阳一点一点升起,海水也被染红,如同绸缎一般,卷起一层一层油润的浪潮。
时繁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对着天边按下了快门键,将这瞬间的美好化为永恒。
“需要我给你拍张照吗?”司禹靳礼貌地询问道。
时繁转过脸看了一眼司禹靳,他随意地站在那里,整个人透出一种松弛感,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昏暗的天光下,看不清他的脸,透露出一种神秘又朦胧的气质。
时繁情不自禁地拿起手中的相机,把他连带着身后的夕阳和大海,一起放进了相片里。而后丝毫没有半点偷拍了人的自觉,说了句:“不需要。”
司禹靳的头凑了过来。
时繁惊了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感到心脏“噗通”剧烈跳动了一下,差点没拿住手中的相机,“你干嘛!”
“看看你拍得怎么样啊,”司禹靳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他这个动作会给别人造成怎样的困扰,还抬头看向时繁,“怎么了?”
太近了。
时繁感觉自己的脸很烫,应该是红了,不过幸好有日出,将脸照得很红,才不至于被看出来。
时繁把相机推到他手里,说:“你要看说一下就好了呀,凑过来干嘛?”
“抱歉,”司禹靳拿起相机看了一下,由衷地赞美道:“拍照技术不错。”
“那是,”时繁把手一伸,“可以把相机还我了?”
“好。”司禹靳嘴上应着,却没有立即把相机还给时繁,而是举起相机对着他也拍了一张。
“你拍我干嘛?”时繁抢过相机,看了一眼,拍的竟然还不错。
司禹靳笑着回道:“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