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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日常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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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妈在早上八点多起床后,刚推门出来没几分钟,就见俩孩子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靠近自己。俩人嘴上还没开始说什么,聂商海就将手里那件衣服率先展开递了过去。袭妈扫一眼,只看到衣服上裂开的那一大道口子,没注意到上面用来缝补的、与衣服颜色相近且间隔距离较大的线。
聂商海本打算让袭妈自己看亮点,他不提醒,毕竟俩人之前一直有很多共同话题,聊得很投机。结果袭妈扫完一眼后却说:“这衣服坏了啊,放到那边的桌上吧,刚好这几天天气挺好的,可以拿来擦擦玻璃。”
袭雨威听到这话后在聂商海身后偷笑,却不小心笑出声来,被聂商海转头呵斥了一句:“笑什么笑?严肃点!”
被训过一句的袭雨威立马乖乖收了笑,但发现自己根本忍不住,便抬手把嘴捂住偷偷笑。
“阿姨,你看这是我缝的。”聂商海终于开始解说自己的“手工工艺”,“你不觉得这有一种独特的设计感吗?撕裂的地方用细线连接,穿上后连接的两侧可以露出部分皮肤。覆盖住皮肤的布料暗示被遮掩的真实的人性,漏出的部分则暗示被遮掩后难以满足的人性的欲望。”
话不糙,理也不糙,只是手工活有点糙。完全可以用“德不配位”来形容,衣服是“德”,隐喻是“位”。
袭雨威真想补一句:为赋新词强说愁。但觉得聂商海应该听不懂,便换了句话在他身后吐槽:“没屁不能硬放吧?”
聂商海放下衣服回头怒视袭雨威。
袭雨威则完全不怂,又补了一句:“没屎不能硬挤吧?”
理虽然不糙,但话有点过于糙了。
聂商海默默攥紧了拳头。
“我还有一句,你还要听吗?”袭雨威看着怒气值即将满格的聂商海问。
“你说。”聂商海强挤出一抹笑回答。
袭雨威后退半步,侧身做好撤退准备,说了句“没尿不能硬呲吧!”后边迅速窜了自己的小屋,还顺手锁了门。
聂商海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却在原地没有半点追上去的想法,倒是攥得拳头咔咔响,硬是咬着牙在心里把那股火强压了下去。
袭妈终于开口,并接过那件衣服展开打量:“寓意倒是挺好的,但是这衣服应该没必要补了吧。”
“枉费你用心了,就算是睡衣,已经坏成这样的话,不管怎么补其实也都没办法继续穿了。”袭妈无奈说着,伸手在聂商海肩上拍了两下,安慰道:“但还是能看出来你缝纫的手艺还挺好的,每一针下针的间隔距离都差不多,下次阿姨有什么需要补的就找你帮忙补。”
“好吧。”聂商海叹气失落道:“那就拿去擦玻璃用吧。”
“你额头怎么肿了?阿姨给你抹点儿药吧。”袭妈柔声问,将衣服搭在臂弯上进了自己卧室,出来时衣服没了,手上却多了个药箱。
“你们两个,一个打球把脚给崴了,另一个还把头磕了个包,真是太不小心了。”袭妈虽嘴上数落着,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拿着棉签用消肿的药在肿胀处抹匀。聂商海觉得这种带颜色的药抹在头上有些显眼了,袭妈又给他贴了块纱布,再用创口贴贴了个十字固定。
成功从有些显眼变成了过于显眼。放眼一望,一眼瞄准。
“你们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袭妈收好医药箱问。
“想吃饼。”聂商海摸摸头上的纱布笑着回答道。
袭雨威在屋里躺得正舒服,不到十分钟,房门便突然开始砰砰作响,响声停止后便传出聂商海的声音:“吃早饭了,出来。”
“不吃。”袭雨威回答完,翻了个身。
但聂商海在外面不依不饶,依旧敲几下门继续催:“吃饭,烙了饼,已经做好了。”
“滚,不吃。”袭雨威在这次的回答里加了一句能够表明自身对敲门者正抱有不满情绪的动词。
结果聂商海还是不理会,又敲敲门:“快出来,一会儿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这下气得袭雨威翻身下床,两步走到门口打开门锁一把推开门,结果对方早有防备,后退一步再用膝盖将门稳稳顶住。
本还想开口骂两句,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对面这家伙脑门上贴了个十字绷,想骂的话也收回去,变成了嘲笑:“你头上贴的这是什么东西?丑死了。”
“这个啊。”聂商海抬手在绷带上摸一把,回答:“这是阿姨给我贴的爱心绷带。”
“你这是又受什么刺激了?”袭雨冷脸发问。
聂商海没回应,抬手挠挠头若有所思,忽然上前准备挤过袭雨威进屋。袭雨威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向斜后方退半步准备躲闪,结果发现对方居然没准备动手,而是真的只进屋。但不得不让人在意的一点就是,这家伙进来时顺手把门带上了。
听到门撞到门框声后,聂商海蹙眉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右手撑住左手手肘,左手则撑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一般,嘴里还发出了一声:“嘶……”
这一套动作把袭雨威弄懵了,也跟着聂商海刚才的动作环视一遍屋内,以为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结果下一秒双臂就在放松防备下被聂商海双手扣住紧箍,接着,耳中传入聂商海声音:“你刚才在外面说了什么来着,你还记得吗?”
袭雨威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这家伙居然在骗自己放松警惕后耍阴招,但奈何聂商海力气比自己要大很多,即便有技巧也完全挣不开。
“所以你要干什么?”袭雨威挣扎着开口问:“你这是要打我吗?”
“NO、NO、NO,我没那么肤浅。”聂商海坏笑道:“我要杀鸡儆猴。”
“杀……杀鸡……儆猴……是什么意思?”袭雨威看着聂商海那真挚的眼神问。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了聂商海到底是什么意思。
烙好的饼已经被聂商海端到桌上,袭妈此时正在厨房顺手洗前一天与刚刚用过的锅碗,忽然听到袭雨威一声哀嚎,吓得险些把手上的东西丢进洗碗池里。
这两个孩子关系可真好啊,她心想。
而在房间里,聂商海把疼到蜷在地上的人拎起来挪到床上,袭雨威立马转身背对着聂商海继续蜷着,双手交叠放在自己刚被捏过,疼得要命的地方护住揉着,嘴上还一直在小声哼哼着疼。
“至于吗?”聂商海伸手推推袭雨威后背,“我也没使劲啊,怎么就跟我给你薅掉了一样?”
“滚呐!疼死了!”袭雨威回手挥打对方伸过来的爪子,心情极度愤怒,但又因为裆太疼了,只能先自行消解掉疼痛后再给予报复。
“至于吗?”聂商海又说了一遍,单膝跪上床,俯身将头伸到袭雨威面前,探手覆到袭雨威手背上说:“那我给你揉揉。”
袭妈在厨房又听到袭雨威的一声吼叫。
这俩孩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呢?她又想。
“啊啊啊啊!你放手!你他妈是不是变态啊?”袭雨威躺在床上尽力压住身体,一手拽着聂商海一条手臂,另一只手牢牢护住自己疼痛部位,防止被对方的咸猪手碰到。
“我给你揉揉咋了?咱俩都是男的,你怕什么?”聂商海终于决定伸出另一只手去扯袭雨威护裆的手。
公平正面对打,袭雨威完全不输聂商海,还能占到上风。但像现在这样被绝对的力量压制,他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如同俎上鱼肉一般。
聂商海玩得正开心,忽然听到袭雨威将头埋起来后发出的小声呜咽,赶忙把头凑过去问:“你哭了?”还试图用手把人强行翻个面确认一下,可这人就像正面朝下长在床上一样,根本翻不过来。
于是他又试探性问一句:“真哭了?”
没得到任何答复。
“快别哭了。要不这样,”聂商海在床上坐直身体安慰说:“你也捏我一下,怎么样?”
袭雨威终于停止了呜咽,微微侧头小声问了句:“真的?”
“真的。”聂商海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双眼眼神刚毅,语气坚定,甚至主动把腿往外挪了些。
袭雨威依旧背对着聂商海,先缓缓把手伸了过去,确定完全擒住目标后,潇洒转身坐起,一脸坏笑说:“你现在还有机会求我下手轻一点。”
“嗯……你说……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聂商海反问。
聂商海的一声哀嚎也成功传进了袭妈的耳朵。
他俩没完了是不是?她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聂商海捂着被捏的地方痛苦地倒在床上,还一手拽着袭雨威不让对方下床,“你这家伙怎么这么用力啊,真想给我捏瘪是吗?啊……疼死了……”他哼唧道,“不行,我要再捏一下你的。”他说着又伸手够向袭雨威,却被袭雨威抓住手腕。所以他决定转变进攻思路,反手扣住袭雨威的手往自己这边带,嘴上说:“那你给我揉揉。”
“啊啊啊啊啊啊!”袭雨威如同碰上瘟神一般疯狂用力往后抽手远离,聂商海则直起身开始跟他较劲,俩人由此陷入苦战。在这场力气的较量中,袭雨威一度落入下风,甚至倒在床上试图用全身的力气抵抗,结果没想到聂商海居然会趁机将自己压住,强行抓着手腕往身上送。
袭雨威这次的嚎叫声传出去时,袭妈刚好收拾完从厨房出来,结果看到桌上自己烙的饼依旧如刚端走时那样摆着,几个人的碗依旧像刚拿出来时那样摞着。
这俩小子不出来吃饭,还在卧室里像两个小孩儿一样闹起来了?
她带着怒火一把拽开袭雨威卧室门,叫着自己儿子名字的怒喊声也随着开门的动作冲进房间里,结果刚迈进屋就眼看着聂商海直挺挺地从床上飞到地上。
因为袭雨威闻声听到自己老妈即将进门时,全身不知从何处莫名迸出了一股劲儿,抬起一脚就直接把聂商海踹下床。整套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连聂商海本人都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掉下去了。
聂商海感觉今天简直是自己的受难日,一上午的时间从床上掉下去两次,上次摔了尾骨,这次杵了胳膊。
也幸好刚才在外人看来相对暧昧的姿势没被袭妈看到,不然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俩不去吃早饭还在屋里闹上了?”袭妈走上前把聂商海扶起来,“你甚至还把小海给踹下床?”
“我没事的,阿姨。”聂商海起身揉揉被杵到的那条胳膊回答。
听起来如此矫揉造作的回应在袭雨威听来显然是在撒娇扮可怜,但其实聂商海是真的疼。
“那是他活该。”袭雨威说着起身下了床,无视这俩人微微叉开腿走到外面准备吃饭。
“这孩子这性格可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袭妈发出叹儿不成器的责备,跟在聂商海身后出了卧室。
俩人落座时,聂商海还特意与袭妈换了个位置,以便和袭雨威保持一定距离,防止对方一个不顺心再偷着给自己来一脚。不过照这情况看,对方这脚腕应该是好彻底了,不然不可能做到这么灵敏且有如此爆发力。
早餐不只有饼,还有一锅稀粥,桌上的母子俩人是边吃饼边喝粥,聂商海则是将盘上的饼大肆扫荡完再用稀粥溜缝。也幸好那对母子已经和聂商海一起吃过数次饭了,一开始就已经将自己的份单独夹出来放在碗里慢慢吃,否则都该被一起敛进聂商海肚子里。
一顿早饭悠闲吃完,聂商海如往常一般主动揽起收碗筷的工作,袭妈曾经说过这件事让袭雨威来做,但即便说了,袭雨威也不根本不动,久而久之也就被迫习惯了,自己偶尔也会帮聂商海收几次。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勤快的孩子。
但就在聂商海在厨房顺手洗碗筷时,院内的大门竟传出一阵响动,随后走进来一个身穿黑灰外套、深色牛仔裤,头戴棒球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