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左右》竹舟绕晚秋

7、生病

　　刚说完话，人就彻底没意识了。

　　林昭叹了口气，本来想把他送到路边的宾馆住一晚，结果俩人都没带身份证，而且沈璋这样也不像是能付款的样子，又看了看微信余额无奈只好把人带回家。

　　他家离学校很近，步行大概在十五分钟左右就能到，但是他不是很想把人带回去，路上的时候还在想如果那对夫妻在家要怎么办。

　　到小区楼下的时候，还特地抬头看了看家里的灯亮了没。

　　眯着眼看完后才稍稍放心，半背着沈璋爬上了六楼，房子是老小区没有电梯，楼道的墙壁也很脏，画满了小孩子的涂鸦。

　　站在家门口的时候，他腾出一只手，去拿牛奶箱上压在花盆下的钥匙。

　　盆栽里本来是种了花的，后面没人回家，也没人照顾，什么时候死了也不知道。

　　门一打开就是一股铺面的淡淡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不算难闻，但也算不上好闻，非要描述就是一种长期没人的味道，大概是孤独的气味吧。

　　屋子里的东西上都覆着一层淡淡的灰，林昭摸索着把沈璋扔在了沙发上后起身把总闸打开，灯一打开，房间里瞬间就亮了。

　　沈璋被突然开的灯照的不舒服，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沙发内侧。

　　林昭伸手去推他：“醒醒，先洗个澡再睡。”

　　见沈璋没动，林昭又伸手推了推，沈璋迷糊的睁眼迷糊的看着林昭，片刻后突然伸手一把把林昭拽下来，眯眼往窗外看了一眼：“别闹，天黑了，该睡觉了......”说完又睡过去。

　　林昭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沈璋绝望的闭了闭眼，几次想爬起来，又都被沈璋按回去了。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生就在沙发上挤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两人镀了一层金光，林昭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压在沈璋身上，打算爬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骨头都传来酸痛感，就这么睡了一晚上，人都睡僵了。

　　好不容易爬起来后，活动了几下筋骨，去厨房把昨晚打包的烧烤热上后，回来踢了踢沈璋。

　　沈璋迷糊睁眼，下意识看了眼窗外：“天亮了，早安...”然后闭眼继续睡。

　　林昭在卫生间里翻了条一次性毛巾洗漱完又把毛巾浸了水，展开盖在沈璋脸上。

　　沈璋打了个哆嗦醒来一把把毛巾从脸上捞下来：“冻死我了！”

　　脸上的冷感消失后，感觉身上一阵酸疼，他看向林昭：“你不帮我脱衣服不让我睡床也就算了，你连条毯子都不给我吗？！”

　　当了一夜毯子的林昭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转身打了个电话给两人请假后，就回厨房把热好的烤串端出来。

　　沈璋在卫生间里不客气的一把拿起林昭翻出来的一次性牙刷洗漱，边洗边研究自己手上的湿毛巾。

　　最后发现自己手上这条应该是林昭用过的后，就把林昭给他找的一次性毛巾塞兜里，用起了手上的那一条。

　　擦脸的时候，昨晚喝醉后的记忆开始一点点的涌上来，包括但不限于，昨天说要请林昭吃饭，最后让林昭付钱,在烧烤摊上丢人以及一把把林昭拽下来睡了一夜，人家要起来自己还不让......

　　全部回忆起来以后，又想到今天早上质问林昭为什么不给自己盖毯子上，想拿毛巾把自己捂死？

　　林昭看他窝在卫生间半天不出去探头进去看：“快点，待会儿还要去学校，我请过假了。”

　　沈璋应了两声匆忙出去，看着餐桌上摆着的冒着热气的烧烤闭了闭眼。

　　林昭坐会沙发上不耐烦道：“快吃，吃完上学...”说完靠在沙发靠背上皱着眉闭上眼，好半天没动作像是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后又睁眼在茶几上翻找，后在放了一堆杂物的盒子底翻出一把测温枪。

　　39.6°看了温度后林昭不耐的起身把总闸关了，让沈璋带着吃完的垃圾把家里恢复原样后锁好门两人就一起走了。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在小诊所里买了点药带去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学校在上最后一节课，沈璋想着也不想进去，硬是拉着林昭转头去了学校附近的网吧。

　　网吧要了个包间，林昭买了瓶水把药先吃了，然后就趴在边上，眼皮很沉，半瞌着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包间里暖气很足，沈璋呆了一会儿后把外套脱了，转头的时候看着林昭趴在桌子上拿后脑勺对着他。

　　伸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林昭睡着了，眉头微微蹙起，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沈璋凑过去的时候下意识的放轻呼吸，把脱下的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

　　看着林昭邹起的眉头，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抚平，手指刚刚触碰到林昭的眉头就猛地收回来：“靠！这么烫！”叫了一声后，又叫起林昭的名字，林昭依旧没什么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沈璋打好车才眯着眼看沈璋。

　　沈璋看人醒了，伸手去摸他的头，感受着额头上冰凉的感觉，林昭下意识蹭了两下，感受着林昭的举动，沈璋僵了一瞬，又很快回神把林昭背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林昭已经烧的有点迷糊了，趴在他背上说：“不用去......”

　　声音很小，但是沈璋还是听见了骂了一句：“都他妈烧傻了，还不去。”

　　林昭听的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想开口问问，感觉嘴又张不开，恍惚之间好像感觉自己问了又好像没有。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说话，然后手腕一痛，睁眼又是一片模糊。

　　再次清醒的时候正坐在椅子上输液，输液管上沾了一个暖宝宝，下意识动了动另一只手，才发现另一只手好象被什么抓住了动不了，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沈璋只穿着一件毛衣，把他的手塞在了自己的袖口里。

　　林昭：“......”

　　感到袖口里的动作，沈璋睁眼，发现林昭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用手撩了一下头发。

　　林昭：“......”

　　反应过来的沈璋：“......”

　　把被自己捂热的手从袖口里拔出来，起身把一杯温热的水递给林昭后转身道：“我去上个厕所。”

　　林昭看着递到自己手里的水，轻轻的笑了一声，无声道：“傻逼。”

　　傻逼在厕所隔间订外卖，出去的时候怕人误会没冲厕所还按了下冲水器。

　　......

　　林昭摸出手机的时候有一堆未接来电和消息弹出来，是班主打来的，刚想回拨回去，沈璋就回来了，想了想开口问沈璋：“请假了吗......”发出的声音嘶哑，跟着嗓子也疼。

　　沈璋拿过一边放在扶手上的杯子又去接了杯水后才回：“请过了。”

　　听到回答林昭接过杯子垂着眼皮发呆，沈璋坐在一边侧头看了眼林昭，水汽向上模糊了林昭面部的轮廓和五官，使他整个人显得柔和不少。

　　沈璋看的有些出神，在林昭感受到什么抬眼看的时候，又飞快的收回视线。

　　林昭捧起杯子喝了口水，沈璋收回视线后看了眼骑手位置，然后就刷起了视频看了十几分钟后接了个电话，跟林昭说了一声后就下去拿外卖了，走之前又给林昭接了杯水。

　　沈璋拎着两碗粥跑上来时，林昭正在手机上找兼职，最后约到一家家教周五面谈合适了就签合同。

　　沈璋把自己的粥放在了一边的凳子上，帮林昭把粥打开，用勺子舀起一勺粥送到林昭嘴边，林昭张口：“我自己...”话还没说完，沈璋就把粥喂到林昭嘴里问：“你说什么？”

　　林昭刚想重复一边又听沈璋说：“你输液的是右手，待会儿万一把粥弄洒了，我还要帮你换裤子，我倒是无所谓，主要看你。”

　　林昭闭嘴了，沈璋满意的继续喂，等到喂完后又去接了杯水给林昭：“多喝热水，好的快。”

　　然后才开始喝自己的那份粥，粥已经凉的差不多了，沈璋端起碗三两口就喝完了。

　　然后把垃圾一扔开始闭目养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慢慢翘起又很快被压下。

　　再次把一杯水喝完之后，林昭隐隐的感觉有点想上厕所，本来想问问沈璋要吊几瓶水，可转头一看沈璋闭着眼好像睡着了，就闭嘴了。

　　本来是想等沈璋醒来再问的，可是感觉越来越明显，最后实在忍不住轻轻的拍了几下沈璋。

　　沈璋迷迷糊糊睁眼问：“怎么了...”他一开始本来没睡的，但是闭眼闭的久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林昭问他：“还要吊几瓶水？”

　　沈璋思考了一会儿：“一瓶。”

　　林昭有些绝望，过了一会儿沈璋脑子才再次转起来：“怎么了，你想上厕所？”

　　林昭点点头，沈璋害了一声：“上厕所而已，走吧我帮你举着吊瓶。”

　　林昭想了想憋着还不如现在解决了，就站起来等着沈璋帮他举吊瓶。

　　上了厕所回来后，沈璋给他接的水就没再喝过了。

　　冬天天黑得早，两人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外面还在飘着雪，这两天雪就没停过。

　　路上的雪还没来得及清扫，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今天的夜晚依旧热闹，摊贩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支起摊子，调好喇叭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