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到暴躁小叔了》梅二两

10、第 10 章

　　孙昱哲开着车在街上闲逛着，易扬去上学了，他也要重新找点事儿做了。

　　迷茫。

　　不知道做什么。

　　好像除了跑船没有一点其他生活技能，手头倒是有点钱，要不开个店？

　　卖什么？

　　怎么卖？

　　街上有很多人，拉货的跑车的打着电话不知道要去干什么的，身影匆匆但眼神都很坚定，他们是有方向的。

　　孙昱哲叹了口气又笑笑，脚踩实地了也要一步一步向前进啊。

　　万涛的电话打过来时他正坐在一个路边摊的折叠桌边准备吃盒饭，孙昱哲一边剥开一次性筷子包装一边摁了接听：“喂。”

　　“昱哲，晚上六点，湘华饭店，”万涛说，“约了老贾他们。”

　　“行，”孙昱哲笑了一下，每回他们都是在湘华吃，这是个川渝厨子，做的菜又香又辣，甚合口味，“还是那一间？”

　　“对，”万涛笑着说，“老板说要送我们一条鱼。”

　　“那感情好，”孙昱哲夹了一口茄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说，“好歹咱们吃了那么多年，没我们撑着老板早回家了。”

　　“你吃饭呢？”万涛问，“这都两点了才吃？”

　　“嗯，易扬今天开学，送完他我出来逛了会儿，才觉得饿。”孙昱哲说。低下头扒了一口饭，有点油。

　　“你这小叔当的，”万涛说，“称职！跟他爸一样。”

　　“他爸没了。”孙昱哲笑笑，“别咒我。”

　　“我不是这意思，就是，”万涛顿了顿，“哎！觉得他是个拖累，本身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涛子，”孙昱哲沉下语气，“以后别说这种话了，我都把他带过来了，而且，他也是我姐的孩子。”

　　万涛叹了口气：“那孩子也是可怜。”

　　“什么可怜不可怜的，父母还能跟着他一辈子啊，”孙昱哲不愿意再说这个了，岔开话题说，“你和那姑娘怎么样啊？”

　　“我觉得有戏……”万涛嘿嘿笑了一声。

　　一顿饭基本是万涛在说，孙昱哲嗯嗯哦哦的回应，他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也不理解万涛说的那种存在于两个人脑电波之间的反应是什么，一见她就笑，一见她就开心，见不着就想，还真挺神经的。

　　放下筷子孙昱哲看着饭盒里漂浮着一层油傻了眼，这油给的，给力！湘华的厨子做水煮肉片也没这么油，孙昱哲赶紧起身去买了瓶水，喝进肚子里稀释稀释。

　　在街上逛了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孙昱哲开车去了湘华饭店，虽然叫饭店，但也没有饭店那么高大上。

　　这一片儿连着的几条街都是做餐饮的，白天基本没什么人，让人感觉都快倒闭了似的，到了晚上，各家商户门口都支起了太阳伞，每把伞下摆了一张桌子，再吊个黄灯泡，喝酒吹牛的氛围感就起来了。

　　天刚刚擦黑两侧的商户桌子就摆起来了，占了一部分路，车子开不进去，孙昱哲只能停在了街头的岔路口，下车步行朝那边走。

　　湘华门口的桌子也都支起来了，不过还没有食客，估计是时间还早。

　　“几位啊？”前台的小姑娘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说。

　　“有预定，”孙昱哲说，“我自己过去。”

　　“好的。”小姑娘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走近老包厢，还没推开门就听见老贾的欷歔声，孙昱哲笑了笑，抬手推开了门。

　　“来了！”马亮看到孙昱哲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揽着他的肩膀，“就等着你。”

　　“涛子还是了解你啊，”陈文科戴着个方形眼睛，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只是眼镜后面的眼神中有一股调侃，“知道你会踩着点来，提前二十分钟点了菜。”

　　孙昱哲哈哈大笑两声，看着陈文科说：“我早知道他对我有点意思，藏不住。”说着和万涛落了座。

　　“滚蛋，”万涛推了他一下，想起了孙昱哲之前说的玩笑话，“你要是女的，说不定咱俩真有点什么。”

　　老贾举起酒杯笑了起来：“还没喝你就醉了？不过昱哲，确实比你们几个长得帅！”说完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杯。

　　“老贾，”马亮坐在他旁边，倒了杯酒转身看着他，“你这话我不爱听，难道我不帅吗？”

　　老贾转身定睛看了他几秒，又转头看了看其他三个人：“你最不行。”

　　“靠！”，马亮把酒杯举起来，碰了一下他的杯子，“你给我自罚一杯。”

　　两人笑着把手中的酒仰头都喝尽了，老贾还倒扣着杯底点了两下，神情得意地看着马亮。

　　“这顿饭就当作是我们的过年饭，”陈文科面色清明，看起来还没喝酒，“也是昱哲的散伙饭。”

　　“难听！”万涛说，“散什么伙，以后不聚了么？”

　　马亮拍了一下陈文科的手臂：“就是，以后还得聚，多聚！”

　　孙昱哲心里有点感慨：“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吃饭必须得叫我。”

　　“我就这意思，”陈文科说，“见面的机会少了，昱哲这一走，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说完倒了一杯酒抿了口，接着蹙起了眉头。

　　“我也有点。”万涛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准备举起来的时候被孙昱哲按住了。

　　“你车我开过来了，”孙昱哲说，“等会儿你开回去。”

　　老贾的脸已经红了，眼神有点对不上焦：“嘿！你们这还是三角恋。”

　　孙昱哲转头看他旁边的马亮：“他这是喝了多少？”

　　“没停过，”马亮说，“难受呗，说心里难受身体也难受，喝酒能暖和一下身子。”

　　“老贾年纪大了，年轻时候在船上，现在又在海边吹着，风湿一年比一年严重。”万涛松手放开了杯子。

　　“他也不肯走。”陈文科摇摇头。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了，服务员用烤盘端了一盆鱼上来，又接连上了几个菜，走之前对他们说：“慢用，有需要叫我。”

　　“刚刚还不觉得饿，这一上来肚子就叫了，”马亮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放进老贾的碗里，“少喝点，先垫下肚子，光喝酒难受。”

　　“昱哲，来，”老贾举起了酒杯，“喝一杯。”

　　孙昱哲把万涛的酒杯拿过来，跟老贾碰了一下杯子：“我干了，你少喝点儿。”

　　老贾啧了一声，刚准备仰头，酒杯就被马亮截走，用筷子点了一下他的碗：“我给你夹的鱼你吃啊。”

　　“干嘛！”老贾瞪着眼，“昱哲的酒我不喝？！”

　　“我替你喝。”马亮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把杯子还给他。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老贾歪在马亮身上一个劲儿的劝酒，念叨船就是他的第二个家，大海就是他的第二个母亲。陈文科和万涛心里不好受，但没喝多少，陈文科是不会喝白的，最后叫了两瓶啤酒，万涛则是因为要开车被孙昱哲按住了。

　　孙昱哲这么多年早把酒量练上来了，不知道是因为舍不得这群人还是为今后的路感到迷茫，白酒一杯接一杯下了肚。

　　这条街已经热闹起来了，坐在包厢里能听见从窗户外传来的说笑声，酒瓶子磕碰的清脆声，还有摇骰子的筛盅声。像他们这样的人有很多，那些悲伤的、欢乐的、惆怅的情绪在夜晚和朋友喝几杯，一天的疲惫也就轻松地洗去了。

　　饭局进入到了尾声，老贾喝的瘫在桌子上，嘴里还在低声嘀咕些什么，听不清。马亮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把老贾扶起来，抬起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我送老贾回去吧。”

　　“坐我的车，你也喝了不少，”万涛站起来，又看着陈文科，“一起，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我离得近，打个车就行了。”陈文科说。

　　孙昱哲从椅子上起身，走过去帮着马亮一起扶着老贾：“走吧，我带你们去停车的地方。”

　　湘华门口确实热闹非凡，几乎座无虚席。几人沿着台阶往下走，孙昱哲和马亮都是一米八几的高个子，照理说扶着老贾这个精瘦的中年人没什么困难，但喝醉了的老贾四肢软的跟面条一样，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沉的不行。

　　孙昱哲也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虚浮，一出来被风一吹，酒劲儿就上来了，脑子迷迷糊糊的。

　　沿着街道走到头，万涛看见了自己的车，他跑过去开了后车门，又回来帮着他们把老贾一起弄进后座。

　　折腾了好一会儿，老贾的上半身子倒在了车座上，马亮在底下抬着他的腿，使劲往里塞，想跟着一起坐进去。

　　“你坐副驾驶去。”孙昱哲折腾出了一声汗，站在旁边看着他。

　　“你坐老贾腿上啊。”马亮虽然脑子有点迷糊，但还能思考，老贾腿不塞进去他和孙昱哲有一个人得蹲在后座。

　　孙昱哲笑了起来，解释道：“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送你啊。”万涛听见后不乐意了。

　　“别，咱们这两个方向，你送完老贾和马亮，再送我，折腾折腾天亮了，”孙昱哲说，“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儿，送什么啊。”

　　万涛还是一脸纠结。

　　孙昱哲走过去打开了驾驶门，推他进去：“快点吧，我晕的很，想回去睡了。”

　　万涛坐上了车子：“行，你到家了跟我说。”

　　孙昱哲笑笑：“操心。”

　　马亮把老贾放好后关了后门，去了副驾驶坐好，从车窗里探出一只手挥了挥：“走了啊。”

　　孙昱哲也挥了挥手：“走吧。”

　　万涛放下车窗，挥了挥手启动了车子，车子向前滑出了数米后，万涛又从窗户里头伸出手比了个剪刀手。

　　孙昱哲没忍住笑了出来，直到车子走远了，他才转身离开。

　　酒劲儿是真的上来了，明明出租车开的很平稳，但孙昱哲还是有点晕车的感觉。他靠向椅背闭上了眼睛，脑子里跟个浆糊似的不能思考，就想瘫在床上睡一觉。

　　出租车开了一个小时后，停在了小区门口。孙昱哲从车上下来，值班室已经没人了，潘老叔不在。

　　他走到旁边人行道的栏杆门前，抬手从半掌宽的缝隙里伸进去，沿着边缘摸索了会儿，随后摸到一个小凸起按了下，栏杆门缓缓朝里开了。

　　孙昱哲走进去，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笑了一下，万涛这心操的还真准时，他摁了接听把手机贴向耳边。

　　“孙昱哲，你丫的有病！”万涛在电话那头吼道。

　　孙昱哲被他吓了一跳，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怎么了？”

　　“你在我后备箱放了什么？”万涛的声音还是很大。

　　“我放了什么？”孙昱哲想了下，一想脑子就疼，干脆不想了。

　　“你放两个纸扎的小孩儿干嘛？！”万涛说，“我开着车呢，从后视镜瞟见一双眼睛瞪着我，差点儿吓死了！”

　　孙昱哲想起来了，他忘了，然后站原地笑的腰都直不起来：“给我爸买的，我忘了拿出来，不好意思啊涛子……”

　　“也亏我胆子大，”万涛说，“这要一般人直接撅了。”

　　“是，”孙昱哲平复了情绪继续往前走，“送他们回去了？”

　　“送到了，你到家了没？”万涛说。

　　“刚到。”孙昱哲上了楼梯，“我不跟你说了，人都睡了，我这一说话声音在楼道里三百六十度环绕似的。”

　　“行，我也刚到，那挂了。”万涛说。

　　“嗯。”孙昱哲摁了结束通话，走到三楼掏出钥匙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