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协议》菠萝菌

4、别来找我，好不好？

　　过了许久靳熠都没有在对面听到我任何声音，换作以前，陆程池早就破口大骂了，而现在却没有动静，恍惚间，靳熠觉得他真的能自由了，可那也只是一瞬间。

　　他的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举着手机的手开始酸痛才把手机从耳朵旁放下来，显示是黑屏，他用拇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没亮屏，原来是关机了。

　　他说的那句话，陆程池没听见，他也不会再说第二遍，他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怕他自己。

　　又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腺体处传来灼烧感才让靳熠回过神来，他撑着地面缓慢地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现在是仲夏的晚上九点多，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把本就炎热的天气变得潮湿闷热。

　　靳熠一只手捂着发热的腺体，另一只手则是扶着墙边走着，并且把许倾遇刚才给他的手环调到了最高档。他的视线已经模糊的快看不见广告牌上的字了，到了门口才仰起头看了一眼。

　　“你好，帮我拿一盒抑制剂。”靳熠说话的语速很慢，前台迟疑了一下才去给他拿抑制剂。

　　“一盒120，请这边付下款。”前提把抑制剂推到靳熠面前，可靳熠却没接，“可以……换一盒吗？有没有便宜一点的。”

　　前台可能也是没想到，思考了一下，走到一个角落蹲下，在纸箱子里翻找着，从最深处拿到一盒满是灰尘的抑制剂，“给，这是最便宜的，70，请接下账。”

　　“嗯。”靳熠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两张皱巴巴的钱，一张二十一张五十揉在一块，看着特别磕碜。”

　　出了店后，靳熠觉得身上更加的燥热，他赶紧找到一个角落坐下。

　　天黑，加上视线模糊，好半天靳熠才拆开包装盒，靳熠摘下被雨淋湿的卫衣帽，拔开盖子就往腺体上扎去，一管不用，就扎两管。

　　扎完后手臂无力地垂下，盯着地板，他想他现在这个样子今天晚上肯定是回不去家了，他也不着急，打不了一会找个躺椅凑合凑合。

　　“砰！”

　　一声巨响在靳熠耳朵边响起，在他旁边的胡同里传出来的，像是有人砸到了墙上。

　　靳熠不想管那么多，他也懒得管，他现在的意识很不清醒，头很晕，像随时都会栽到地上一样。

　　耳边的打斗地声音还在继续，靳熠甚至想离开这里，奈何现在没力气，只好干坐着，没一会他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我说过，你要是再派你的人跟踪我，可就不只是打残他的事了。”说话的人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隐忍边缘即将爆发。

　　可能是在打电话，不知对方说了点什么，最后只听见关掉手机的声音。

　　靳熠没多在意，他本来就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他打算再休息会就去找个躺椅躺着，他是真的很困。

　　他从刚才盯着地面的动作一直没改变，眼前灰乎乎一片，可突然在视线里出现一颗大石头。但其实那不是石头，是一只鞋，有个人站在他面前，只是他太迷糊了，把鞋看成了石头。

　　那块石头一直没动，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忽然，一顶帽子压在他头上，措不及防，靳熠终于有了点意识，他抓着帽沿想往上抬，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又按了回去。

　　再次抬眼的时候，面前空无一物，只有连绵不断的雨。靳熠本以为是他刚才产生的幻觉，可头顶上的帽子又是那么真切。

　　耳边由远及近传来因踩在湿地地上而飞溅的踩水声，越来越近，“熠哥！”

　　这次的声音更加的熟悉，即使在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他还是听出来了，是林子祁的声音。

　　“熠哥，你怎么在这儿坐着？怎么不会去？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怎么不回？”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靳熠头疼，他不想回答。

　　“离我远点。”Alpha的易感期对Omage的渴望度很高，他不好控制，林子祁是个Omage，应该里易感期的Alpha远一点，他也不例外。

　　林子祁闻到靳熠身上的酒味和淡淡的信息素味道，他没问靳熠为什么去喝酒，只是是不顾信息素的压迫抱住靳熠，无声地安抚他。

　　“林子祁，我以后再说出去有事，你别来找我，好不好？”

　　沉默着，林子祁没回答，靳熠就当是他默认了，便慢慢闭上了眼。

　　第二天清晨，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一抹昏黄，靳熠翻了个身，眼睛缓慢睁开，可能是刚睡醒，靳熠恍惚间不认识这个地方。

　　正当他揉眼睛时，门打开了，外面的人见他醒了，挠挠头，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没醒呢。”他说着把一杯刚泡好的蜂蜜水放在桌子上，“本来应该昨天晚上喝的，但你睡着了。”

　　“嗯。”

　　林子祁帮靳熠整理他的书包，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整理到一半，他又问：“要不你再休息一天吧？”

　　“没事。”意料之中的答案。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林子祁继续收拾着书包，“下次不要买那么便宜的抑制剂了。”

　　说到这，靳熠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后脖颈贴着抑制贴。

　　“好。”

　　新式预备军校开学第一天，把所有人召集在大会堂开会，靳熠和林子祁坐在靠后的位置。

　　“咳喂喂。”台上的校长用手心拍了拍话筒，确保能发出声音，拿起稿子开始发言：“废话就少说，由上级接到通知，往后所有的军事训练提高强度，增添项目，在保证文化课不耽误的情况下，加强个人素质提升——”

　　台上的人还没说完，台下就已经开始骚乱，都对这种改革保持反对意见。

　　Alpha：“啥啊，去年的训练就已经很上强度了，今年他妈还加训，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Alpha：“兄弟我挺你。”

　　Omage：“不能耽误文化课？这是想让我成为一个六变形战士啊！”

　　Beta：“我们Beta的命也是很苦啊，夹在中间，强也不是，弱也不是。”

　　林子祁也和靳熠吐槽了几句，虽然大家都这么说，但好歹是个军校，也没多说什么，大部分都不是学生自愿来的，是家长死命砸钱来的，所以这一半的人都是富二代。也不是这个军校到底有多好，只是他们都害怕，害怕17年前那个东西再次回来，国家需要能够对抗这种似人非人的生物的人。

　　即使很少的人会成为，但也要求所有人有自保能力，以免变种人突然出现导致人类在这个社会的统治地位。

　　“安静！”

　　话筒刺耳的回音在大会堂回荡，只是一瞬间，全员安静。

　　校长见都安静下来，便继续开口，只是语调变缓，眼神更加凝重，“如果你们想保命，那就老老实实地训练，上级不会无缘无故地发没有理由的通知。”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是傻子也该能听懂话中的意思，只是还会有那死鸭子嘴硬的人，“我呸，活十几年了，也没见到变种人啊，真的会有那种似人非人的生物吗？”

　　可没人注意他，一单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事，就算是再不喜欢，也会尽力去做，这是人的本能反应。

　　靳熠坐在那，没有任何言论，可能是易感期还没过的原因，他还是有点困，微低着头。

　　“大家请看后面。”很突兀的一句话，调动了所有人的心，大家都齐齐向后看，唯独靳熠没有。

　　“这是你们的新教官，因为训练强度提高，所以换了经验更丰富的教官，大家欢迎。”校长话音刚落，会堂里就迸发出雷鸣般地掌声。

　　林子祁巡视最后一排的教官，大约有二三十个，望到最左边是，看到一个带鸭舌帽的人，和其他跟学生打招呼的教官格格不入，就和靳熠一样。

　　他忍不住拍了拍靳熠的肩膀，示意他往左边看，“熠哥，你看那个人。”

　　被吵醒的靳熠很不耐烦地朝那边看去，只是一秒就又转了回来继续低着头，“嗯，看到了。”

　　“你看那人跟你多像。”

　　“哦，你说的对。”

　　“哼。”林子祁转头朝靳熠比了个鬼脸，“敷衍。”

　　靳熠没觉得他和自己很像，除了那个鸭舌帽和昨天晚上陌生人给的帽子很像以外，其他一概不如自己。

　　到现在靳熠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给他帽子，可能是觉得自己太可怜了吧。

　　会议结束后，他们各自会教室，学校不仅对军事训练要求严苛，对文化课成绩也是一样，由成绩分为三批：第一批在年级前50名是一个班，为A班。第二批在年级50-100名之间是一个班，为B班。第三批就是由高到低依次排班，每50个人一个班。靳熠在A班，林子祁在B班。

　　开学第一天就会有模拟考，到周五还会有军事模拟，刚考完试林子祁就冲出教室，去找靳熠。

　　在A班教室门口，林子祁探着脑袋向里面张望，看到坐在最后一排靠窗正睡着觉的靳熠，他蹑手蹑脚地往靳熠的位置走去，即将要碰到靳熠的肩膀时，反手被抓住了手腕，靳熠没怎么用力，过一会就松开了，他支起头看着林子祁，一副我早有预料的表情。

　　“我就想吓吓你。”林子祁不知如何开口。

　　得亏靳熠也没为难他，收拾着书包，对他说：“今天晚点回去，你先写作业，等我回来做饭。”

　　说完起身敲了两下桌子提醒他，没给他拒绝的时间，从桌兜里拿出一件黑色冲锋衣套在校服外面转身就走。林子祁看着靳熠远去的背影，有很多话想对靳熠说，他其实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他还有个很想要告诉靳熠的话，“你的演技，真的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