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的每一张我都想珍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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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聪每念到一个称谓季渡心就紧了几分，直到说完后他还没从心悸的状态里解放。
看到许聪的手伸出来才猛地回过神，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开口。
“你们只是朋友？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俩是一对的？“许聪语调上扬。
“吃饭别聊这么反胃的话题。”郑骞罕见地带着嫌弃的语气。
“非得在你邻居面前挖苦我是吧。”许聪轻踹郑骞小腿。
季渡看着他俩的互动，却没有了刚才的不适，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就连嘴角都翘起了一丝弧度。
还好，自己害怕的事没有发生。
“你好你好。”季渡主动拉过许聪的手握了握。
许聪有点受宠若惊尬笑几声抽回手，心里吐槽这前后态度真是快，都这么明显了，某块木头还是看不出来。
许聪瞪了一眼正闷头吃饭的郑骞心里叹气，又忍不住侧身打量季渡。
“郑骞这小子真能藏住事，对门邻居那么帅硬是一句都没和我提过。”
郑骞不知道许聪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他第一次见许聪对一个陌生人那么热情，也是第一次知道许聪是颜控。
“你还吃不吃？”
“吃啊，有没有酒给我来一瓶，这火锅吃的我嘴渴。”
“没买，有热水喝不喝？”
“不喝。”
郑骞耸了耸肩，自己去饮水机接了一杯。
“哎对了帅哥你是干什么的？当模特吗？”许聪再次开口，就算季渡觉得自己话多聒噪他也认了，一切为了兄弟的幸福。
“呃不是，我刚毕业不久，现在在我爸公司打工。”
“哦哦。”许聪将手抵在下巴若有所思。
“干金融的？”
“对。”
“那挺好的啊，比我们这行轻松多了。”
“你是干什么的？”季渡吐出虾壳，将碍事的头发扎起来。
“医生。”许聪笑着说。
“医生也挺好的比较稳定，我当时也想报来着但是没到分数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郑骞在一旁没开口，他倒是没想到这两人可以聊的那么融洽。
“哎，郑骞和你说过他大学专业吗？”许聪将话头转到郑骞身上。
“怎么还扯上我？”郑骞抬头满是不解。
“是干什么的?”季渡还真有点好奇。
许聪夹了粒花生，眼神真诚地看向郑骞。
“我能说吗郑哥。”
郑骞夹了块肉塞进嘴里。
“我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
许聪知道郑骞这是同意了，立马手机在屏幕上点，一边找一边嘴上功夫不停。
“季渡我跟你说啊，这张照片估计郑骞都不知道我有，我换了五六部手机一直都没舍得删。”
“你还存过我照片？”郑骞迅速回忆自己大学四年，大学时期他比现在还要孤僻，因为专业和自身的原因几乎没什么和别人打交道的机会，就连大四毕业照他都找理由缺席了，许聪哪来的照片？
郑骞放下筷子，起身走向许聪。
许聪急忙躲在季渡身后攥紧手机。
“哎哎哎季渡你可得护着我点，郑骞要过来抢我手机了！他要是删了咱俩就都看不到了。”
季渡放下筷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身后的人，他拦郑骞？季渡平时能做到不让郑骞黑脸就已经很不容易。
“我有说要删吗？我也看看不行？”郑骞抱臂坐到许聪的位置，
许聪站在季渡身后快速翻着相册。
“快看快看。“许聪将手机伸到季渡眼前，郑骞也倾身凑过来，和季渡的头几乎快要贴在一起。
照片背景是一片开发中的工地，起伏不平的土丘被绿色防尘网覆盖，远处的塔吊高耸入云，钢板水泥板被人随意整理放在一边，照片应该是黄昏时拍摄，画面中心是二三十个年轻人，戴着黄色安全帽站成三排，灰头土脸的他们带着浓浓的倦意看向镜头。
尽管天很黑像素也不怎么高，季渡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郑骞，青春时期的郑骞，他的帽子前沿比别人拉的都要低，投下的阴影遮住眼，嘴紧紧绷着抿成一条直线，看上去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季渡眼睛好似黏在了照片上一样，久久没挪开眼。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我和你们班李鹏是朋友啊，他当时告诉说你们第一次实习在工地连吃三天土，快结束的时候你们导员还说要拍张照片做纪念呢，你不会一点都不记得了吧？”
郑骞沉默，他确实不记得有这件事。
“我能……保存这张图吗？”季渡开口。
“这有什么好保存的？”郑骞又看了一遍照片。
“万一你哪天失踪了，可以打印下来当寻人启事。”许聪打开微信亮给季渡。
“加个微信我发给你……嗷嗷嗷！郑骞你他妈下死手啊。”许聪拍开郑骞放在他肩上的手。
郑骞收回手，扭头发现水快干了，立马把季渡为什么想存照片的疑问抛在脑后，走向厨房接水。
季渡刚扫上，许聪手机界面就弹出来电话，电话备注是衰神，许聪没有丝毫犹豫挂掉并将手机盖在桌子上。
郑骞将锅里煮老的鸭肠都捞出来盛到许聪碗里。
“自己下的自己吃完。”许聪夹起来嚼半天都咽不下去，拿张纸巾吐了出来。
“我前几天不是出市了吗？和当地一个医院联合做了场手术。”停顿一下补充道。
“给一个刚分化的omega做摘除腺体手术。”
许聪状若无意的看了眼郑骞，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些许异常，郑骞却像没听到一样低头喝水。
“他分化以前测过好几次第二性别，结果显示的都是alpha，所以他周围的人都对他会分化成alpha这件事深信不疑。他父母还找了好几层关系攀上个有钱人家，准备和人家小女儿订婚。结果订婚前一天因为分化热进了医院，一大堆人守在门口等结果，等到了半夜等到了分化成omega的消息，女方听到后立马取消婚约离开了，他父母和医生一直吵到后半夜，死活不相信吵着要再测一遍。”
“原来第二性别检测不是绝对正确的吗？”季渡捞起郑骞没放多久的鸭肠。
“当然不是，而且性别检测这玩意明面上是禁止的只有一些私人医院才能做，准不准还是得靠运气。”许聪刚夹起锅里的鸭肠，就被郑骞用筷子打了下。
“把你碗里的吃完再夹。”
“啧，我碗里的鸭肠肉老的都能当我上吊的绳了。”许聪将碗推到一边。
“所以那个omega承受不了打击就要摘除腺体？”季渡插一句。
“不不不这不是主要原因，他这边人还没醒那边市长找上门了，说他儿子和这个omega信息素匹配度达到百分百，过来找他父母商量两人的以后发展，最好是能直接结婚，他父母一听能攀上市长这根绳，直接痛快答应了。”
“结果病人一醒来，自己成了omega，未婚妻没了，还稀里糊涂的被父母卖给了别人，承受不住直接从医院逃跑了，再找到后腺体被划了十多道口子，信息素控制不住地往外泄，送回医院一检查损坏度达到了70％，一般AO腺体超过50％以上就得摘除但他父母死活不同意，我到的时候还正好碰上他们在门口闹。”
“那最后手术做成了吗？”季渡听的揪心，嘴里的食物好像失去了味道。
“没有，还没进手术室就被市长手下的人带走了。”许聪语气沉了下去。
他是医生，最讨厌的一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是在亲眼看到omega为了有尊严的活着而不惜伤害自己时，他没办法站在道德点最高点指责。
“这不是违反了omega保护法吗？”季渡紧皱眉头。
“恰恰相反，他们带走病人的理由就是因为omega保护法，市长说会将病人转移到私人医院且可以完全治愈腺体，如果医院阻拦就是在二次伤害病人。”许聪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无奈。
“那这个omega还真是惨。”季渡没想到是这个结局有些唏嘘，腺体有多敏感脆弱作为alpha他再清楚不过，如果换做是自己不一定有这么大的勇气。
郑骞放下手里的碗，起身走向阳台，低头点了支烟。
许聪沉默不语，季渡也有些心不在焉。
在场三个人，两个alpha一个omega，omega的困境只有同类之间了解最清楚，他们在社会上遭受的不公是高高在上alpha无法感同身受的。
许聪甚至有些后悔讲了这件事，他一开始只是想再劝劝郑骞的。
抽完烟回来，郑骞和季渡无言着收拾碗筷。
许聪正准备过去帮忙，手机屏幕一亮上面显示了数十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最近的是一条信息。
许聪瞥了一眼，在看清楚内容后脸色大变，大声骂了句操，给对面俩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季渡问了一句。
“余景这个傻逼！特么一天不犯贱就难受！！！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他的。”许聪气的想摔手机。
“郑骞你车借我开一下我要走。”
“又是你弟弟？”郑骞将钥匙递给他，看着他气红的脸问道。
“你这样确定能上路？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死兔崽子这次我非得往死里削他。“许聪骂骂咧咧穿上外套，摔门走了。
“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生气了？”季渡从厨房里走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
“估计是他弟又给他发什么消息了。”
“这样啊，兄弟之间都这样，挺正常的。”
“嗯？你好像很清楚？”郑骞朝客厅走去。
“我没和你说过我有个哥吗？”季渡不想那么早离开，也跟到客厅。
“没有……和你长得像吗？”
“一点都不像，我随我妈他随我爸，本来长得就没我好看去了部队以后又是剃头又是晒太阳的，现在黑的跟块炭似的。”季渡撇了撇嘴。
“他是当兵的？”郑骞语气有些波动。
“对啊，他不爱学习高中毕业就去混部队了，当了三个月新兵后被分配到连队里，在那又呆了三年被定向选调特定兵种，不过具体是啥兵种我记不清了，就记得他平时训练还要走迷宫过独木桥啥的。”季渡歪着头思考。
“应该是空中作战类，走迷宫是为了培养士兵的空间定向能力，过独木桥是增强平衡能力。”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季渡轻轻坐在沙发上，观察着旁边人的反应。
“碰巧了解过。”郑骞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看电视。
“大学毕业时我哥们还要拉着我进部队，我嫌太累就没去。”
郑骞好像是看电视看得太入迷了，没有回季渡的话。
季渡没有再开口，安静坐在沙发上陪郑骞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的是烂俗AO家庭伦理剧，季渡看的十分煎熬不知忍了多久，最后没忍住开口。
“这婆婆也太坏了，都是omega为什么对他儿媳妇这么刻薄？”
郑骞吓了一跳望向季渡。
“你怎么还没走？”
季渡也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哈哈，那我走了你早点睡。”季渡摆摆手装作很自然的走了。
听到关门声郑骞暂停电视，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嘴边轻轻一抿，吐出的烟丝模糊他的脸部轮廓，沉思时的神情和大学那张照片上如出一辙。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叼着烟去卧室找出来两张纸，因为放太久纸已经泛黄边缘也有些破损。
郑骞拉开床头灯，将它们捏在指尖仔细端详，目光晦暗不明。
两张纸，一张总结了他十八岁前的人生历程，另一张改变了他十八岁后的人生轨迹。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郑骞将纸放在桌子上，拿起手机走向阳台接电话。
桌子最上面的纸静静躺在那。纸的内容有不少字。
标题写着“一批次士兵入伍申请书”，姓名郑骞，第一性别男，三寸大头照上的郑骞意气风发，青涩稚嫩的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眼里装满了自信与傲气。身体素质和心理评估均为优。
第二性别那一栏的字迹和其他处有些许不同，书写人像是镌刻石头一样，用力的填上“omega”。
一枚鲜红的方形章盖在“是否通过”旁边——不予通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你的每一张我都想珍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