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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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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钊不再试图反抗，每天在痛苦与折磨中求生。
冰儿和他不会经常见面，除了影界的人，西钊最常见的居然是雪獒。
西钊也不想和雪獒说别的，每次就找他闲聊。
说今天的训练是什么，他又被拉去实验室里做了什么。
雪獒听着，只有满眼的心疼。
西钊反而比他看得开。
“雪獒，我会努力活着，一定会有一天，我睡醒睁开眼时能看到天亮。”西钊坐在雪獒身边，双手撑在身后，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笑。
在那黯淡无光的影界，西钊就是唯一的光亮。
界王见西钊老实下来，就渐渐放松了对他和冰儿的看管。
两个人也能走出影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等西钊站在街道，处于人群中时，他的心里，只有茫然和无措。
他，和他们，已经不一样了。
界王对西钊和冰儿并不怎么上心，他只关心他们战斗的能力有没有增长，每天提供的一日三餐也仅仅维持他们的温饱。
想要额外的吃穿用度，他们只能拿钱去购买。
先前是出不来，现在能出来了，西钊的身上却没有一分钱。
“没有就去抢，就去骗。钱这个东西，不是很快就能搞到手吗？”界王曾这样对西钊说过。
可是西钊不愿。
比起抢夺，他更愿意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获取想要的东西。
他顺着人群，来到一条小吃街。
这里很热闹，人声鼎沸。
瘦小的西钊站在这里，却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那是他贪恋的人间烟火。
他就站在这里，想要前进的步伐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他有些害怕。
“吴叔，我们下个星期再来吃这家馄饨吧。这家的馄饨真的特别好吃。”一个小孩子从西钊的身旁走过。
小孩子的旁边跟着一个成年人，他拉着小孩，脸上还带着笑：“好啊。小飞少爷喜欢的话，我们就再来吃。”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孩高兴了，嘴里都开始哼起曲调。
馄饨？
西钊顺着小孩走过来的方向看了看，不远处确实有一家馄饨店。
他犹豫了一下，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不大的小馆，店里摆了六七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一看生意就很好。
店主是一位上年纪的老婆婆，看着很是慈祥。
她见到西钊一个人进来，先是一愣，而后笑着问他：“小朋友，只有你一个人吗？”
西钊走进去，来到老婆婆的身前，乖巧地点头：“嗯，就我一个。”
他抬头看着婆婆：“您好，我想问一下您这里缺人吗？”
“我力气很大的，一定可以帮到您。”
老婆婆愣了下，看着西钊那带着希冀的目光，她到底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她解下围裙，从柜台前走了出来，推着西钊的后背来到一个桌子附近。
西钊在老婆婆接触到他后背的时候猛然一颤，他攥紧了自己的手，硬是让自己表现得正常。
老婆婆感受到西钊的颤抖，心里的担忧更明显了，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他：“小朋友，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馄饨吃，好不好呀？至于打工的事，我们可不可以等一会再聊？”
“好。”西钊点点头，“谢谢您。”
“哎，陈姨，这小孩的馄饨，就当我的吧。”这个桌子坐着一个成年人，西钊就坐在他的对面。
西钊有些不知所措，他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已经吃完馄饨，伸手揉了揉西钊的脑袋：“小孩，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都要好好长大的。”
温暖的，轻柔的。
而非冰冷的，强硬的。
西钊感觉他的头有些疼，好像曾经的他也感受过这份温暖。
只是他忘了。
男人收回了手，拿起自己的包，就把钱递给了陈婆婆。
陈婆婆本想还给他多余的钱，但她动作哪比得上年轻人，一转眼那个男人就推门离开店里了。
陈婆婆摇摇头：“这孩子。”
她扭头看向西钊，脸上依旧是慈祥的笑：“在这坐一会，别乱跑，我去给你煮馄饨。”
见西钊点了头，她才转身回到柜台，又戴上围裙，进后厨煮馄饨了。
西钊悄悄观察着店里的人。
有看上去是学生的，也有一些成年人，男的女的都有。
“小朋友，你几岁了呀？”旁边桌子的大姐姐问西钊。
西钊看过去：“应该十二岁了。”
他不记得自己的出生日期。不知道自己多大。但雪獒多少能感受到一些他被封印的记忆，猜测他是在十岁那边被带到影界的。
现在过去了一年多，他应该是十二岁了。
大姐姐脸上瞬间被心疼占据：“居然还这么小。”
她翻了翻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棒棒糖：“给你，小朋友。这是我最爱吃的棒棒糖，送你了。”
西钊一时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该不该接。
还是她旁边的人阻拦了这个女生的行为，和她同行的也是个女生，她拍了下那个人的手背，让她把棒棒糖收回去。
然后又笑眯眯地看向西钊：“小朋友，在外面不要随便收陌生人的东西。不管是棒棒糖，还是什么，都不可以随便收。”
“啊！”那个女生也反应了过来，也跟着附和，“对对对，千万不要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西钊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答应了这两个人：“我知道了。”
“不过小朋友，你家在哪里呀，我们都在这里住了好久了，怎么从没有见过你？”有人问西钊。
西钊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我……”
那人见西钊有些为难，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西钊低下头，双手放在膝盖上，攥紧了自己的裤子：“对不起……”
“我有很多事，都不可以说……”
“我……”
“没关系的。不想说，那就不去说。”是陈婆婆。
她端着煮好的馄饨走了过来。
馄饨刚出锅，还带着热腾腾的气。
陈婆婆没再碰西钊，而是用轻柔的话语安抚他：“别紧张，没事的，这里没人会伤害你。馄饨晾一晾，小心烫到。”
西钊揉了揉眼睛，只觉得眼角烫烫的：“嗯。”
其他人见这样，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甚至有人在猜测他是不是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
这么小，还这么瘦。
但他们不了解情况，西钊也明显有些排斥，他们除了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为了不刺激到西钊，他们也不再问什么，吃完馄饨也就离开了。
但是走之前都看了陈婆婆一眼，示意她多留意这个小孩。
陈婆婆自然明白。
西钊吃得有些慢，不仅把馄钝都吃了，还把汤也都喝完了。
馄饨是肉馅儿的，又鲜又嫩，汤底也带着独特的咸香味，难怪这里这么客人这么多。
西钊吃得有些撑，吃完还打了个饱嗝。
陈婆婆在没客人进来后，就坐到了西钊的对面。
见她一直看着他，西钊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挠了挠头：“谢谢您。”
陈婆婆笑着：“小朋友，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西钊。”西钊回答道。
“西钊，你是想留在这里打工吗？”陈婆婆问。
“嗯。我想赚钱。”西钊看着陈婆婆。
陈婆婆和西钊说了下店里的情况，问西钊都什么时候能来，还说她家就在店附近，要是西钊没地去，可以去她家里住。
西钊连忙拒绝，他不可能去老婆婆家里，这样界王一定会找来的。
“我只能每天下午过来，这样，可以吗？”西钊小心翼翼地看着陈婆婆。
界王只允许他出来半天，到了晚上必须回去。
陈婆婆没再多问，心里却多少有些猜测：“可以的。”
她告诉西钊，可以每天按小时算钱，他过来可以帮忙擦擦桌子，记记订单，算算钱。
西钊眼睛一亮：“嗯！谢谢您！”
陈婆婆心下发疼，这么乖的小孩，到底都遭遇了什么啊。
人碰到会颤抖，身上估计带着伤。
不是住在附近的人，那就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
只有每天下午可以过来，估计是有人让他必须回去。
虐待，限制人身自由。
越想越觉得西钊是被人贩子拐来的。
西钊，你不能不回家吗？
陈婆婆很想这样问西钊，她觉得西钊可以来她家里住下，总比这样下去好。
但看着满脸开心的西钊，她还是按捺下这个想法。
算了，等后面熟悉一点，再和他说吧。
可惜，陈婆婆没有等到这一天。
西钊只来了这里两天，在第三天就告诉陈婆婆，他不会再来了。
“怎么了吗？”陈婆婆很是不解。
西钊咬着唇，拼命地摇头：“我不可以再来了。”
陈婆婆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发生什么了，西钊，告诉我好不好？”
西钊紧绷着身体，浑身轻颤着。
他在害怕。
意识到这点，陈婆婆轻轻拍了下西钊的后背，试图安抚他。
可在她碰到的那一刻，西钊颤抖得很厉害了，就连脸色也更白了一分。
他身上有伤！
陈婆婆惊讶地看着他，想要拉住他，检查他的身体。但西钊挣脱开陈婆婆的手，快速地跑了出去。
“对不起，陈婆婆，我明天不会再来了。不要和任何人说我的消息，不然，我会害了您的。”
“对不起！”
现在天不过刚刚亮，他们也正站在店外面，周围根本没什么人。
陈婆婆伸着手，还想叫住他：“西钊！”
在刚刚升起的阳光里，西钊远离了馄饨店，回到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