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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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搞完那个破公司的破无人机项目就赶紧回来，知道不！”张院士恨恨地咬了咬牙，“半年多了，你留下来的项目一点进展都没有。”
国家投进去那么多钱想做成这个项目，可真的算得上懂理论又能指导数据验证的，就只有寒飞雪跟他了。
他岁数大了，也撑不了多久，他不乐意自己相中的独苗被钱财给腐蚀了。
万一哪家外企给她抛出镶金带银的橄榄枝她接了，那他真的要吐血昏过去了。
张院士光忙着研究寒飞雪留下的数据就累得够呛，其实自己也还没研究明白，“你答应的哦，不可以欺骗我这个老年人。”
寒飞雪赶紧点头，转移话题，“老师你在吃饭吗？一个人吗？”
张院士心虚地瞅了瞅旁边的两尊年轻的大爷，“你还有心思管我？让我看看你妈妈的病房，你们医院的院长说了会帮我给你妈妈换个好点的病房的。我要验证一下，省得那小子不上心。”
寒飞雪拿着手机进入病房，还让父母跟院长打了招呼。
在她再三保证等完成新飞天的项目就立马辞职回研究所后，张院士这才挂了电话。
张院士瞥了一眼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的程钰：“程少爷，你老盯着我这个老头干嘛！我训我学生两句不行吗？”
“没有没有没有！当然行的！”程钰赶紧赔了一杯茶水，“张院士，我哪儿敢跟你老人家摆谱。您放心，半年之后，她要回你这儿，我随时放她走。她要是想飞别处，我肯定替你拽着她，绝不许她乱跑。”
“她最好的工作当然是待在我这儿。她年纪轻轻，未来有无限可能。”张院士沉思片刻，“不过她也老大不小了得尽可能让她的家里头安稳下来。我考虑从我这些学生里，挑一个合适的让她发展发展个人情况。万一她再被哪个不靠谱的黄毛骗了就不好了。哎，别说，我手上真还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是个规矩懂事的博士后，我问问飞雪……”张院士说着就掏出了手机，要给寒飞雪介绍男朋友。
听到这话，程钰连声咳嗽，差点被茶水呛死。
一贯矜持稳重的程瑾突然插嘴问了一句：“张院长您那么多学生，怎么就非她不可了？”
张院士接连哀叹着：“做研究，说白了，就是一个人带路往前走，其他的人负责辅助。追不上的人连辅助功能都没有，他们不拖后腿能看懂前人的研究课题，就谢天谢地了。”
程瑾微微敛起眉头：“那您每年招挺多博士的。”国家给张院士的拨款可着实不少。
“那当然得招满了！不招进来看看，鬼知道谁能当那个带路的！”张院士语气激动，“你看那谁，那王院士，比我大一岁，到现在还得自己一个人天天泡在研究上，招得人比我还多，课题吹得花里胡哨，没一个能堪大用。”
他也是这么多年，才遇到寒飞雪这一个有巨大资质的学生。
提到寒飞雪，张院士颇为自豪：“别看满世界博士和教授，满世界在研究的课题，真能起到改变世界的，没几个。我敢说，飞雪这孩子，悟性极高的。我就是相信我的眼光。百年之后，你们就知道我说的了。”
张院士遥想当年，“飞雪这孩子，大一的时候我就看她不一般。当时我让她申请去当交换生，她还有点不乐意，好像那会儿她被别的学校不知道哪个不学无术的小黄毛给吸引住了，天天那个乐啊，一到周末就不见人影。好在我能说会道，苦口婆心，总算把她拉回正轨。”
被冠了黄毛称号的程钰垂下了头。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心口更是酸涩不已。
他从来没有染过头发。
……
陪张院士吃完饭，程瑾安排人送张院士回家。程钰自从听了张院士小黄毛故事后，整个人就变得沉默寡言，连基本的商业吹捧张院士的话都没怎么说。
张院士走后，一直心事重重的程钰再也不端着了，他垂下头，情绪丧得很。
夜色下，程瑾倚在车旁，皱着眉头问弟弟：“还不满意？”
程钰百无聊赖地撕着手里的饭店账单，很小声地嘟囔着：“她不理我。”
程瑾没听到他的碎碎念，“所以这就是你肯回家接班的原因？为了那个寒飞雪？”
程钰不语，抬头看着天空高悬的月亮。
薄雾挡住了一半，朦胧的月色最迷人。
月光本是无差别地普照万物。他却觉得，自己被月光记恨住了。
程瑾见他不说话，追问他：“明天两家给你设的订婚宴你也不来？”
程钰摇头，“不去。”他把手里撕得碎碎的账单揉成一团，在手里掂着玩儿。
程瑾蹙眉，直言：“你订婚结婚这事我可帮不了你。”
“家里人又没跟我说，我为什么要去？”程钰扯了扯嘴角，“我刚接手新飞天，忙得很。”
反正中午已经陪家里人吃过饭了。
“你就不怕老爷子一怒之下真打断你的腿？”
程钰耸肩，一脸无所谓：“他们要逼问你，你就说我喜欢梁文博好了。”
他恨不得家里人干脆把自己打死算了。
他也说不清自己以后会不会捅出天大的篓子。
程钰其实最讨厌梁家的梁文博，甚至有些恨这个好事多嘴又犯贱的梁文博。
程瑾撇嘴转过头，嫌弃地白了一眼这个小自己十岁的亲弟弟：“……你想找死不要拉上我，谢谢。”
时间不早了，程瑾明天还得参加经贸会议。他拉开车门，问程钰：“我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
“不用了。”程钰朝前努嘴，示意着，“我司机来了。”
车上有俩司机。
程瑾震惊：“大半夜了，你还要赶回江川？”
“对啊，我刚不是说了我很忙的。”程钰点头，同哥哥挥手告别，“中秋节见。”
程瑾看着远去的车灯，无奈叹气。
长兄如父，摊上这么个弟弟，他只能说，算自己倒霉。
程瑾很好奇，这寒飞雪什么来路，竟然能对弟弟这种万人迷无动于衷。
程瑾也很困惑，他见过寒飞雪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高高瘦瘦，长得也不能说非常普通，但绝不算美女。
他也不清楚弟弟到底吃了什么迷魂药，这些年虽不言不语，但所有行为都默默地表达了四个字——非她不可。
程钰快三十岁了，再不结婚，对程家的影响是非常不好的。程瑾深知父母不会轻易同意程钰所谓的不婚不育的决定。
他这个倔强的弟弟，曾有一段时间，经常跑美国。明明已经从哈佛毕业了，还是每个月飞一次美国，一次待个一天两天的。
程钰这个令人费解的行为甚至都惊动了国安。国安怕他被某些势力利用，做出违背祖宗家训甚至违反国法的事。
万幸的是，国安的调查报告里显示，程钰每次去那边，也不找谁，也不见谁，就默默地跑去麻省的图书馆，在最里面的某个角落里，一个人看书。看完书后，他会一个人出去吃饭，吃完饭又一个人散步，有时候散步结束后回国，有时候会待到第二天回国。
国安的同志很考究的，发现他每次必看的书籍是《无中生有的宇宙》，而这本书籍的扉页有一句黑笔书写的汉字批注，批注旁边还有一个红色批注，一个英文单词“Good！”以及旁边龙飞凤舞的签名，Robert J.H Lawrence，他一个著名的物理学家。
那句中文写的是：物理学的魅力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概括的，如果非要我概括，我想应该是你永远也无法找到最小的颗粒，也永远也无法确定宇宙到底有多大，就好比死亡之前你不配说你最爱谁一样。
国安核对过笔记，这笔记不是程钰写的。
国安追踪了程钰很久，发现他确实没有任何违法行为以及违法念头后就撤了。毕竟钓鱼执法都被套出程钰的任何问题，国安判断程钰不太有这个可能了。
至于程家的小少爷程钰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奇怪的精神疾病，就不归他们管辖的了。
后来，程瑾悄悄插手，把这本书给搞回来了。
神奇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把书送给程钰，程钰就再也没去过美国。
根据标准答案回推一下，程瑾知道，原来程钰他不继续飞美国是因为寒飞雪毕业了。
寒飞雪从麻省拿到了双博士学业后回国就业，进了国研所。
呵，搞得他还以为弟弟真的迷上了看书。敢情他跋山涉水越洋飞过去要看得不是书，也不是书扉页上的文字，而是写这段文字的那个人。
就算没有这本书，只要寒飞雪在美国，他总能给自己找到理由飞过去。
像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落水狗一样，偷偷地凝望着对方。
借着庆贺生日的由头，程瑾还是把书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程钰。
程钰这才第一次对他这个哥哥坦白，他承认了自己喜欢寒飞雪。
他说：真的很喜欢。
但是他又说，她好像不喜欢自己。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只敢躲在后面，试图走过她每天走的路来感觉她的存在，却懦弱地不敢上前去找寒飞雪的原因。
这么怂的个性压根不像程钰。
程瑾看破未说破，他就当弟弟对自己说到全是真心话。
程瑾一直想亲自去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寒飞雪博士，但是眼下，他也不能很突然地过去找人家，更没有理由把人寒飞雪叫过来。
没提前公告，他贸然去江川市，吓到的怕不是一个寒飞雪了，而是其他各路奇奇怪怪的人物。
要不还是让自己老婆先去看看吧。程瑾一边开车一边琢磨着。
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弟弟就这么半死不活地被人吊着。
自己这个弟弟彷佛快被吊死了。
每次见面，他身上那种丧丧的欲死感就多了一分。
实在不行的话，他先和家里人磨一磨吧，让他们暂时先不要插手程钰的婚事了，硬拉郎配要出事的。
他感觉程钰离发疯不远了。
他真的怕程钰再发疯会比他十六岁那次更让人招架不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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