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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CH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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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句声音有点低,差点完全被音乐掩盖,但听力不错的服务生还是听清了。
客人来酒吧喝酒的理由千奇百怪,发现喜欢的人是个哑巴后失意买醉也不足为奇,各人自有各人缘,他真诚道:“您永远有选择是否继续喜欢的权力。”
林砚低声笑了,仰头说:“小哥哥,我猜你没有喜欢的人。”
后者笑容不变,“是,所以我的话就和酒一样,只有短暂的麻痹作用。”
说罢,他礼貌地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林砚眨了眨眼,目送他去隔壁桌送酒。
半晌,视线落回桌面,冰块在粉红饮料里浮浮沉沉,冒出细密泡泡,“刺啦”一声裂出道不太明显的细缝。
盯了两秒,她端起,冰块顺着大口喝进的液体滑入喉咙。
“咳咳咳。”
真冰啊,林砚忽然红了眼眶,真是没意思。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她喝完最后一口,起身去吧台结账,好几次也没扫上立在台面的二维码,她埋怨,“喂,你们家二维码怎么会跑?”
“现金收吗?”
不等对方回答,她打开包,掏来掏去也没找到钱,急得快要哭出来,“钱呢,我的钱呢?”
却忘记包里压根没有现金。
服务生记得她还有个同行的男士,见她醉了也不着急,绕出吧台,想扶她坐下。
没想到后者忽然把手机拍进他怀里,豪气,“这个,拿去抵酒钱,不用找了。”
担心会摔,服务生连忙保护手机,低头一看,特新,够她喝两个月的,他笑笑,没把酒鬼的话放在心上。
陆京则进来时,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红着脸,身体摇摇晃晃问服务生自己为什么还不能走,不是已经上交手机了吗?
他一声不吭地走过去,从后面托住她的腰,问服务生账单,不过是一百五十元的酒水钱,如果不是真醉了,她也不会傻到拿手机去抵。
结完账,对方还有点不放心,试图确认他的身份。
他亮出同款婚戒,下一秒,林砚忽然转了个身,整个人埋进他怀里,鼻尖在微敞的领口猛嗅,“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他托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想到饭局上指尖捏着烟的合作商,没有解释,任由她攀在自己身上好奇,将酒鬼带出酒吧。
身后服务生看了两眼,想,难怪喝这么多,原来不仅喜欢的人是个哑巴,老公还是个烟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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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完全醉了。
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像被藏进口袋的袋鼠宝宝,懒懒地趴在陆京则怀里,只有车碾过减速带时,才会嘤咛一声,重新换个舒适姿势,继续睡去。
周铭坐在副驾,完全不敢向后看,生怕见到什么不该看的。
此时的他还没想到,接下来连续一周,每天都能看到这个画面。
顺路送了周铭回家,司机直接把车开进绿澜华府地下车库,为怀里抱着人的老板揿了电梯按键,又等他们进了电梯才离开。
酒气烟气与身上原本的香气混合着,弥漫在上行的轿厢里。
换了鞋,陆京则把醉酒的人抱进浴室。
让她安静地坐在小凳子上。
家里水温控制在她最喜欢的四十三度,放走冷水,温水很快注满浴缸。
他半蹲,袖口为了方便动作刚刚已经卷至小臂,“能自己洗吗?”
林砚面色酡红,眼也没睁,深深地点了个头,身体差点直接从凳子上倒进他肩头。
陆京则扶着她坐好,“我帮你?”
她深深地吐出口蕴含花香的酒气,说好呀。
于是陆京则抬手去解她的腰带,腰带是黑色的,正中间是个简单的银色正方形装饰品,指尖刚触上,耳边是她甜甜软软的声音,小小的,像在说悄悄话。
“陆京则,你为什么脱我衣服?”
指尖停住,他抬眼,看见她歪着的脑袋,意识到她并不清醒,说没有,腰带不舒服,我帮你解开。
林砚哦了声,“那你解快点,我洗完澡要睡觉了。”
“好。”
在她的乖乖配合下,澡很快洗完。
擦干身体,陆京则为她套上吊带睡衣,把人抱进床,在床边无声站了会,弯腰在白皙顺滑的额头留下一吻。
转身,进了浴室。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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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砚把书房的工具打包,全都带去了工作室,顺手下单了张简易折叠床。
接下来几天,她白天刻纸,下班后叫来周铭一起去酒吧。
好像是仗着他不会不管她,所以肆无忌惮地醉得不省人事,清晨在家里大床醒来。
倒是周铭先坐不住了,周四临下班,坐在办公室捂着听筒,“我的姑奶奶,今晚放过我吧,我明天要去研发部门学习,需要早点睡。”
“哦,你爱来不来。”
“嘟嘟嘟……”
周铭头大地看了点黑掉的屏幕,硬着头皮敲响老板的门,“陆总……”
“去吧,”陆京则从一堆文件里抬头,“注意安全。”
周铭张了张嘴,想问两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但到底没敢,应了声好关上门。
老板娘的工作室已经彻底开工,只不过没弄开工仪式,也没取名字。
刚下出租车,他收到了林砚发来的取件码并取件地址,于是又掉头去拿。
快递盒里不知道装了什么,很重。
他费力拖到工作室门口,林砚说了句谢了,掏出手工刀划破箱子,不小心划破了里面的泡沫棉,露出黑色圆管。
叠好纸箱,她弯腰把东西搬进屋。
林砚拆来里面包装,蹲在地上找到张说明书,见周铭空着手站在门口,“你手机呢?借我找个攻略。”
周铭哦了声,把裤兜里的手机递给她。
后者接过,拉开抽屉又关上,自己坐回地上,“你明天不是要去研发部门吗?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资料就在这准备吧。”
周铭愣住,最近几天老板八点会准时出现在酒吧门口接人,行程突然改变他的汇报一声才对。
林砚看出他在想什么,又掏出自己的手机丢进抽屉,上了锁,把钥匙揣进兜里,蹲回地面研究说明书。
窗外路灯已经打开,工作室门口依稀走过几个路人,说说笑笑,好不欢乐。
周铭知道自己在这场酸臭的恋爱里,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叹了口气,褪下背包,找了个空座查看资料。
十分钟后,抽屉里有手机铃声响。
林砚放下螺丝刀,拍了拍身上灰尘,蹦跳着走向门外,“晚餐到了。”
她点的是炸鸡,两人份,她一份,周铭一份。
周铭也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昨天随口说了句挺久没吃炸鸡了,今晚就能吃到,他原本打算周末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配着啤酒吃的。
这话他没说,却见林砚弯腰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和啤酒。
啤酒递给他,“呐,你的。”
周铭接过,终于忍不住问:“你和老板什么时候能和好?”
“刺啦”一声,拉环被精准投进垃圾桶,林砚无所谓地说:“谁知道呢,也许就在今晚,也许会在明晚,总之不会是现在。”
“为什么?”
“因为现在,要先填饱肚子。”
她笑他笨,随便挑了档搞笑综艺下饭,两人笑得前仰后合,结束战斗后又投入各自要忙的事。
晚八点,林砚捶了捶发酸的腰,满意地看着组装好的单人睡床,转了一圈,为它选了个合适的位置,又拿酒精棉擦过一圈后,铺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薄毯。
另一条,叠好,放在床尾。
最近天热,空调凉,盖一条休息时正好。
抽屉缝隙陡然传出铃声,是周铭专门为陆京则设置的,他眉心一跳,却见老板娘正安安静静地叠着毛毯,那股想说话的冲动又被抑制下去。
说真的,他见过暮公馆情侣吵架吵得歇斯底里,也见过酒吧里的夫妻醉酒后大打出手,还没见过生气与吵架都带着纵容和……试探的。
他装作听不见,打开老家监控,背着身看家里情况。
林砚也听到了那铃声。
和她的不同,所以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手机在响,到底是不敢赌那几分不是他打过来的可能,掏了钥匙起身开锁。
屏幕已然暗了下去,她垂着眼,“你的手机,回去吧,明天不用来了。”
周铭意外,起身,“真的?”
“嗯,”她说:“我也没那么爱喝酒。”
周铭说:“我打车送你回去。”
“不用,”林砚坐在工作桌前,展开金纸,拿起常用的刻刀,头也没抬,“会有人来接我的。”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重新坐下,“忘记告诉你了,环晟八点半以后下班打车可以报销。”
林砚拉了几刀,不再赶人,“那你随意。”
说着,又低下头。
拿到手机,周铭先在电脑上登录了微信,生怕再有手机被锁的意外发生,他想给老板发个消息,免得对方担心。
又一想,他也能直接联系老板娘,遂作罢。
也许是常需用眼,工作室的灯很亮,明晃晃的吊在头顶,投下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影子。
八点四十五,周铭看到林砚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但她没看见。
他刚想提醒,手机自带的铃声忽然响起,他默默阖上电脑,说了句我先回了,然后背着包离开了工作室。
林砚看他上了出租车,放下刀,不慌不忙地接起电话。
耳边男音透着几乎不被察觉的着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