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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CH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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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看了两眼,有些答案呼之欲出。
也许,事情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电梯门开,里面的人陆续走出来。
见她不动,秦茵也顺着视线看过去,“认识吗?”
“不认识,”林砚回神:“在想晚上带你吃什么。”
两人说着话进了电梯中间,秦茵问:“就我们俩吗?”
知道她在问陆京则,最近他时常陪伴在侧,林砚嗯了声,“他工作忙,这两天应该没空。”
秦茵点点头不多问,“吃啥都行。”
她最近吃饭住酒店花销都由孩子负担,虽不知要花多少,但酒店装修富丽堂皇,细节都彰显贵气,就算有折扣,也不是三瓜俩枣够用的。
讨生活本就不容易,口腹之欲有时自然能省就省。
林砚听出她话里意思:“那可不行,医生说了,你得吃好喝好养好身体。”
话虽如此,但两人心中都有数,这些年两人的收入不是用来供林砚创业,就是打水漂似的用在秦茵的病上。
现在能在陵城看病,多少也和女婿有点关系。
都说女婿如同半子,这要搁从前,秦茵还能劝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现在,算顶天,这女婿也只有四分之一子。
她的人情债欠得越多,最后养女看人脸色过日子的可能性也越大。
她不想孩子因自己未来受苦,也希望此刻对方安心,秦茵笑了笑,“好,不过今晚妈妈请你吃饭。”
“行,那地点我来选。”
林砚挽着她的手走向提前预约等在路边的出租车,没客气。
晚餐两人吃的是清淡可口的中餐,吃完,秦茵还止不住埋怨林砚浪费钱。
倒不是后者点的餐太贵,而是酒店房费里本就包含了三餐。但林砚还是头一次告诉她,要早知道,她是绝对不肯白花这个钱。
林砚笑着接受了妈妈的“批判”,并承诺下次不一定,为她寻来遥控器,自己把病历和资料整理好收进包里。
做完,她端了两杯温水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另一头上网。
医院那女人口中的“sijingzheng”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她得先搞清楚是什么意思。词条跳出来“思静政”、“四经政”、“司景政”……
和那人的话明显都对不上。
她耐心一一往下翻,在一条被标注为广告的词条停下:“死精症”是怎么形成的-XX人民医院生殖中心。
林砚仔细回忆两人对话:
“孩子没人接盘。”
“狗嘴,谁他妈知道陆跃明活那么好,会有死精症!”
“……”
直觉告诉她,两人的对话应该和陆跃明的生殖问题有关,毕竟前段时间整个陆家都非常关注那个胎儿的生父问题。
林砚点进去看成因科普,基本没有哪点提到与外力踹击有关。
于是她换了一种提问方式:普通女性的踹击会不会导致该疾病?
答案是:可能性极小。
林砚看着这五个字陷入沉思,这是不是意味着,陆跃明的生殖问题可能与桑榆无关,反而是她那一脚,才查出这个问题。所以陆家才会关注孩子的所属问题。
想到此,她后背惊出细密冷汗。
但事情还需确认,想了想,林砚把今天医院所见所听和搜索出来的信息一并转发给桑榆。也许这样,她便不用再躲藏,因为她压根无需负责。
后者正躺在沙发上敷面膜,看到这条爆炸性消息一把揭掉面膜坐起。
陆跃明,这死小子居然敢和他妈妈一起框自己,枉费她到现在还觉得心有愧疚。
桑榆一个语音电话拨过来。
林砚喝了口水,“妈,我出去接个工作电话。”
秦茵不疑有他,“去吧。”
确认楼梯间无人,林砚赶在提示结束前接起,刚喂出口,就听到对面愤愤不平的诅咒,“我诅咒陆跃明这孙子一辈子绝后。”
听她情绪还行,林砚开玩笑,“那提前恭喜你了,毕竟这个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很大。”
桑榆扑哧笑了,“他丫的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林砚嗯了声表示肯定,“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桑榆:“我派人去医院找找那两人,他们想让陆跃明做冤大头,想必也是看上他人傻钱多,现在愿望落空,有人想给他们送钱,他们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砚问:“需要我出面吗?”
“不用,我在医院有人脉,放心。”
林砚说好,“需要我的话帮忙尽管开口。”
电话那头桑榆却忽然严肃起来,“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有件事也得告诉你,和陆京则有关,我觉得不是很好,你想听吗?”
林砚楞了一秒,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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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京则从酒局离开时,已经晚十点。
最近的天气不太好,丝丝缕缕的凉风夹杂细雨斜吹进伞里,打湿了他藏青色衣角,将酒气压得更深。
今天开拓的客户很重要,他也作陪了二两白酒,此刻头昏脑胀。
周铭叫来司机,将领导扶进后座,自己去了副驾驶座。
“陆总,回酒店还是回绿澜?”
陆京则指骨按压发痛的眉心,闭眼问:“几点了?”
“十点一刻。”
“回绿澜。”他没有犹豫。
家里没人,从玄关到客厅像被浓重的墨色洒满,一片漆黑。
男人在黑暗里适应几秒,索性没开灯,扯了束缚的领带勾在指尖直接往洗手间走,脚步虚浮,却极好地避开了每处装饰角。
水声淅淅沥沥,雾气渐起。
不太清醒的他并未注意到,墙壁与地砖上尚未干透的水汽。
另一边床上。
林砚睡得并不安稳。
她梦到高三那年,班级有个男生喜欢她,却因被拒绝心怀不满,时常在晚自习后跟踪自己,甚至有一次将她逼退至无人墙角索吻,说这是她欠他的。幸好被路人发现。
男生一副受害者嘴脸,说是她给了他希望,又破坏了他的美梦。害他日思夜想成绩下滑,她必须付出代价。
真是可笑,只因为他的单方面固执,害得她每晚回家都要更换路线,防止被蹲点。
强词夺理。
这种强加在她身上的喜欢,她一点也不稀罕。
这种擅自摆弄她人生的喜欢,她更是厌恶。
“是陆京则最先发现了我俩被错抱的情况,当时他对我说,如果我不想嫁给陆跃明那个废人,可以让你顺理成章地顶替我。”
“对不起啊,我当时满心思都是逃避问题,没考虑太多,但是现在想想,也许当时他可能就知道陆跃明的情况了,但是却没有告诉我,反而故意引我离开。”
“也许只有我离开了,你为了妈妈,一定会回来。”
“我告诉你不是想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只是觉得你有权力知道真相。”
真相。真相是什么?
睡梦中的人陡然惊醒,听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眨了眨眼,赤脚离开房间。
她今夜故意回绿澜休息,也没告诉他,没想到阴差阳错,两人还是要见面。
打开冰箱,林砚从里面取出一瓶啤酒,站在岛台前,回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
几乎所有的事情,那人都或多或少参与其中。
不管是她的身份,还是她回林家,亦或桑榆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以及他早早替她找来罗主任看诊,又或者是,在知道那孩子并非陆跃明的种时,他淡定地像早已知道一切。
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桑榆说:我觉得陆京则不是好人。
仰头喝光啤酒,林砚想起这句话忽然和陆跃明见她时的忠告一样,离他哥远点,他是个冷血怪物。
是啊,要是不冷血,怎么会毫无感情地操纵这一切。
要是不冷血,怎么会硬生生打乱她原本的生活,让她看着妈妈心悸昏倒在家中,却仍然无动于衷。
逼得她只能答应林秉山的要求。
“啪嗒”一声,客厅灯光尽亮。
林砚闭了闭眼,适应黑暗到光明的瞬间,扭头看向墙边手还悬停在开关处的人。
“怎么突然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喝酒?”
“怎么不穿鞋?”
陆京则怎么三连问,林砚怅然捏扁易拉罐扔进垃圾桶,“你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
男人皱眉看了她两眼没说话,从房间取来拖鞋为她穿上,就像当初仔细又温柔地擦拭她脚底的水珠。
林砚低头看着他坚硬发亮的头顶,没说话。
陆京则站直身体,像是并不赞同她现在的举动,“还是第一次见你喝酒。”
“不是啊,”林砚说,“之前也喝过一次,周铭送的红酒,你忘记啦?”
男人抬眼看她,灯光下眉眼深邃悠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砚低头,小声地哦。
空气沉默,白炽灯光线由亮到轻,聚焦又扩散,正好将她的影子投到了刚穿的棉拖鞋上。
她找话聊:“你是来喝水的吗?”
说着,不等他回答,林砚转身进了厨房为烧水壶添水,坐进底座按亮开关。
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她现在不想知道了。
身后潮湿的洗护香气靠近。
陆京则从身后环住她,用力将人抱坐在料理台上,垂眸看她,“和我说说,谁惹你不开心了?”
林砚吸了吸鼻子,撞进他黑亮瞳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