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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CH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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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蹙眉,心底升腾不好的预感。
她用力压下把手往外拉,如此三次,门依旧打不开。于是抬手拍上木门,一声两声,“框框”声响,却毫无回应。
窗外暴雨如柱,风声如潮。
她退后一步,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场景,紧锁的门,消失的手机,意味着此刻的她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双手环臂,林砚后悔昨晚回家。
也不敢相信,陆京则竟然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
床头柜上摆放着几本书、三明治、牛奶和一只小小的钟表,圆形简约,时间指向上午十一点。
林砚垂眸拿起又放下,忽地笑了,这个表,卧室先前并没有。
是他特意为自己准备的,用来提醒她的时间都掌控在他手中。
许久未进食,肚子咕咕响。
林砚撕开三明治包装塞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干嚼,觉得噎时抬手将吸管戳进牛奶,脸颊鼓得像仓鼠,一口一口咽下粮食,视线本能地打量房间布局。
站着吃完,她擦净嘴走向阳台。
忽然想起来,主卧阳台与书房互通,如果,如果他没考虑到这点,这就是她的机会。
家里没人,就算搞出动静也不用担心被发现。林砚从卧室里面打开阳台门,又从阳台进入书房,一切都是那么轻松顺利。
如果她没看见书桌上原本该存放于工作室的《清明上河图》及刻刀工具的话。
林砚越过书桌,压下书房门把手向里拉,没拉动。一盆凉水瞬间兜头落至脚底,陆京则,有本事你永远别回来。
她放弃挣扎扭头坐进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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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维金酒店。
陆京则西装革履站在前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大理石台面,等待接待员查询结果。
“陆总,查到了,桑小姐住在808房间,预计最晚退房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
对方双手递过来一张卡片,“这是沈总交代一并给您的房卡。”
“多谢。”男人抬手接过转身走向电梯。
安静的轿厢平稳上行,“叮”声后门开。
陆京则踏上灰色地毯,正前方墙面是单双房间金色指示牌,他看了一眼转身往右转,没几步停在808门前。
视线微垂,他抬手敲门,没多会,听到里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谁呀?”
“陆京则。”
里面一下噤了声。
陆京则捏着房卡放在猫眼前,“如果不希望我看到什么不能看见的,自己开门。”
三秒后,门从里面被打开。
桑榆穿着休闲家居服,脑袋上是个高高的丸子头,神色蔫蔫,“京则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房卡放进兜里,陆京则语气冷淡,“学聪明了,还知道灯下黑。”
桑榆虚笑,“过奖了。”
陆京则看她:“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坐,坐,京则哥请进。”桑榆把门缝拉得更大些,侧身站在门边,乖巧得像个犯了错的小朋友。
房间是个不大的标间,窗帘紧闭开着灯,行李箱打开铺在地上,白色床单上摆放着凌乱衣物和证件,显然是在收拾东西准备退房。
陆京则简单瞥了眼没多看,“既然回来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听到这话,桑榆松了口气,“京则哥,你同意我回国了呀。”
“不同意又有什么用,”陆京则语气淡淡,“你还不是在维金住了这么久。”
桑榆没说话,他这是在怪她不守信用。
可当初若不是他,自己现在恐怕真的会变成陆跃明老婆,过着鸡飞蛋打的日子。
就算不再是林家女儿,但从前好歹有浅薄交情,“我明天开始就不住这了。”
陆京则没问她现状,也没问她会去哪,只是淡淡地扫过来一个严厉的眼神,“离开林家这么久,还没长大吗?”
桑榆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陆京则说:“既然已经和亲生母亲相认,该你承担的责任就不要再假手于人。”
桑榆瞪大眼睛,“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她想不明白,他今天来到底为了什么。
男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你知道了她的病情,就该负担起做为女儿的责任。”
桑榆有些委屈,她是想的呀,可从前是他不允许自己出现在陵城。现在又倒打一耙。
再说了,林砚也是妈妈的养女,她们已经有计划有行动了。
“我知道了,我会给妈妈打电话关心她。”
陆京则没给面子,“光打电话还不够,从今天起,你需要每天陪她生活,陪她聊天,陪她看医生,直到她身体好起来为止。”
桑榆啊了声,每天吗,那她不是又不能出去演戏了。
她弱弱反驳,“可是,这些都是林砚在做的呀。”
男人淡笑,“这些是她的心意,她不需要因此承担属于你的那份责任。如果不希望以后被粉丝扒出你不忠不孝的过往,我劝你现在最好听我的。”
桑榆是个粉丝脑。
一听这话浑身来劲,“好,我知道了,我会给粉丝宝宝们做好榜样的。”
陆京则从口袋掏出另一张房卡,“直接把东西搬到3506,那边房费我定了三个月。”
桑榆之前在那边借过洗手间,自然知道里面住的是秦茵。
反正她跑到哪都会被发现,还不如不浪费在外租房的钱。
桑榆接过,“我知道了。”
陆京则嗯了声转身往外走,走至门边时突然停下交代,“如果妈妈最近问起林砚,你就说她忙着出差没时间过来。”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桑榆楞了下,没转过其中缘由,本能地说了个好字。
男人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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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离开,陆京则给王妈打了个电话,交代她最近不用去绿澜,工资照发。
挂断,男人驱车去了趟超市。
回到家时下午两点。
东西放进厨房,陆京则喝了半杯温水润嗓,来到书房门前,他安静地看了几秒门锁,拿过放在绿植架上的钥匙,低头,旋转,“咔哒”一声解锁。
推门而入,黑色半高领打底衫的人身形单薄如纸片,顺亮黑发被低挽在脑后,抬手轻轻掸去纸屑,始终没有抬眼看他。
陆京则走到书桌前,“我买了新鲜的鸭子,今晚给你炖老鸭汤,想喝什么口味的?”
林砚沉默。
男人也不恼,“那就清炖吧,原汁原味,可以最大程度地保留营养成分。”
“蔬菜呢?想配什么?”
她依旧没说话。
“那就苦瓜吧,”陆京则说:“清心降火。”
林砚握刀的手顿了下,抬眼,“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做什么还来问我意见?”
男人轻轻笑了声,“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林砚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瞪了他一眼放下刀,发号施令,“我渴了,要喝水,你去倒。”
陆京则看她一眼,说好。
见他往外走,林砚提了搭在椅背的外套,脚步轻轻跟着走,趁他走进厨房,蹑手蹑脚地从鞋柜拎了双靴,穿都没穿直接去开门。
手刚探上把手还没来得及下压,身体突然被阴影笼罩。
男人左手持马克杯,右手从后面覆上她手背阻止动作,温和嗓音夹杂冷淡,“不是要喝水吗?”
林砚身体僵住不敢再动。
陆京则力气很大,单手转过她身体,摊开掌心放上杯子,“就在家里喝吧。”
心里一阵憋屈,她倔强地站在原地没动。
见状,男人托着她手背往上抬,直接贴心地将杯口递到红唇边,“张嘴,我喂你。”
林砚终于忍不住,指尖发颤抵抗,“我不喝。”
空气沉默。
杯口一动不动,她抬眼大声道:“陆京则,我说我不喝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男人看他一眼,好脾气地移走马克杯一饮而尽,拉着她的手往客厅走,将人按进沙发,“乖一点,我去厨房炖汤。”
林砚无力地垂下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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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同吃同住,同喝同睡,林砚多次伺机逃跑,都被装着雷达的陆京则精准逮住。
双手被迫剪在身后,她贴在墙上。
男人灼热呼吸洒在耳边,“我是不是说过,如果再逃跑,会加重惩罚措施。”
林砚咬牙沉默。
不愿承认两人在体力方面的悬殊。
陆京则抬手扭过她的脸,惩罚性地啃咬她红肿的唇,“别以为不说话就拿你没办法。”
一滴泪从眼眶滑落鼻侧。
咸湿得不像话。
男人几不可察地停顿一秒,终究还是低头解开绑在腕里的条纹领带。
双手得到解放,林砚却依旧沉默,咬着牙根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死命抵抗身体上带来的欢愉。
秋雨渐消,斜阳稀薄。
微弱金光透过白色纱帘,照进半暗半明的客厅。
林砚面色潮红闭着眼横躺在沙发上,黑发凌乱散落,双手双腿蜷曲呈婴儿状。
男人从卧室取来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终究什么话也没说,戴了耳机坐在地毯上听会议。
时间滴答流逝。
会议尾声只剩合伙人闲聊,陆京则关掉话筒褪了耳机。
沙发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泪水打湿鬓间碎发,他抽张纸温柔替她擦拭,侧耳去听轻轻张合的红唇在说什么。
下一秒,身形宽阔的男人愣在原地。
她说,陆京则,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