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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比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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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君曜盯着他的脸,敛去笑容,语气加重了几分:“怎么回事?”
“祁门主,都怪我没把东西收好,它们今早不知怎地哗啦啦全掉下来,砸伤了我家公子的头。”
“这怎么能怪你呢,”林瑾瑜不解,“明明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要怪谁?”
“怪……你,”不知为何,面对祁君曜,林瑾瑜说话总是随心所欲,而且他觉得就算他存心想惹祁君曜生气,对方也只会笑,林瑾瑜不喜欢祁君曜这副什么都由着他的样子,有时便忍不住故意呛他,“谁叫你送这些硬邦邦的东西来。”
“那我将它们丢掉。”
“送我就是我的了,你敢动一个试试。”
林瑾瑜有的东西不多,他对每一件都很珍惜。
祁君曜看了福子一眼,道:“你先出去。”
林瑾瑜看着福子很没义气地出去并带上门,他双手抱胸警惕地看向眼前的人,“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我不说了。”
祁君曜失笑,他将食盒放下,从中取出鲜虾馄饨和鱼丸汤,林瑾瑜馋得舔了舔嘴巴。
祁君曜停下动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停了,勺子还没拿出来呢,没有勺子怎么吃?林瑾瑜想要不动声色地提醒他,于是明知故问,“给我的?”
“本来是。”祁君曜漫不经心地拿着勺子搅动馄饨。
林瑾瑜看得心焦,怎么能改主意呢?
“现在我想多动几个试试。”
这个男人的心眼真是非常小。
林瑾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但也清楚他只是调侃,索性大着胆子去抢祁君曜手里的勺子,岂料手腕被一把抓住。
林瑾瑜表情瞬间变得惊慌,难道祁君曜真的生气了?
“我……我不吃就是了。”但手腕被紧紧攥着根本抽不动。
祁君曜叹了口气,将勺子递到林瑾瑜的左手中,然后抓着右手举到他眼前示意,“这里都肿了,你没有感觉到疼吗?”
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疼,都怪刚才太激动了。
他自己都没在意,没想到祁君曜一下子就能看到,林瑾瑜心里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他很快摇了摇头,吃饭要紧,别想这些乱七八糟。
祁君曜从怀里掏出活络油,将他右手四个指节都认真抹上,按揉一阵,随后双手将四个指节包裹在掌心内,用内力烘着。
林瑾瑜感觉不再疼了,反而痒痒的、暖暖的。
他左手拿着勺子,一个馄饨一个鱼丸地吃着,心里想着祁君曜还挺像个小媳妇儿,又是送饭又是按摩的,还没脾气,总是能把他伺候地很舒心。
想到梦里祁君曜满面春情的样子,林瑾瑜脸不由得一热。
他偷偷抬眼去看祁君曜,视线正好被那人捕捉到,祁君曜含笑问:“脸怎么红了?”
林瑾瑜夸张地咳了几下,然后解释道:“我这是被呛的。”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比个大拇指,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是么?”
“是啊是啊,吃这些连汤带水的就是很容易呛到。”
祁君曜失笑,他总是笑着的,可这次,林瑾瑜隐约觉得他的笑和之前不太一样。
祁君曜放开手,林瑾瑜晃了晃手指,指节已经完全不疼也不肿了,气氛让人尴尬,他寻了个话题:“我记得你手之前是凉凉的,刚才怎么感觉你手心能发热?”
“我自幼修炼至阴至寒的沧溟神功,故正常状态下身体保持寒凉。不过万事讲究阴阳调和,因此神功大成之后,我顺手学了一些至阳至刚的武学。”语气平淡到仿佛在说他会呼吸一样自然。
“顺手?”
“只是略学了些皮毛,算不上精通。”见林瑾瑜呆呆地看着自己,祁君曜忍笑,“快些吃,不要放凉了。”
“哦。”
等林瑾瑜吃完,祁君曜揽着他的头,细致地将他额上的伤肿也按揉一遍,这个姿势让林瑾瑜觉得他简直要钻到祁君曜怀里去了,他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盯着祁君曜胸前的纹样发呆。
等额角上的伤处也处理完,祁君曜一边收拾一边随意问道:“想去看比武吗?”
“不去了,没意思。”林瑾瑜回神,这两天也去看过几场,这种等级的比武对于现代社会的文明人来说还是太暴力了。也可能是因为祁君曜专挑壮汉互殴给他看,每次有好看的人上场就找各种借口带他走,胡扯如栖霞山庄大白天闹鬼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一会儿我会上场。”
“那必须去。”林瑾瑜立马改口,坐直身子。
第一轮是将七十二人随机两两分组对决,胜者即可晋级下一轮。林瑾瑜倒了杯茶,远处擂台上剑花缭乱,人影漫天飞,林瑾瑜离得远,看不清也看不懂。
倒是他旁边站着的这人实在吸引他的眼光。
折雪洗净之后露出的面容斯文俊秀,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一身白衣,看起来非常文雅。他随意地站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摇扇子。
林瑾瑜忍不住盯着他手里的折扇瞧,在阳光照耀下,金色的扇面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林公子喜欢?”折雪轻笑着问。
林瑾瑜拘谨地点点头,眼睛仍盯着扇子瞧。
“漂亮之物大多是危险的,夺目的光辉亦是杀器。”
林瑾瑜不懂他讲话怎么是这个调调,不过还是点点头附和。
折雪将扇子递过来让他拿好,然后示意他轻点扇钉,扇面顶部突然冒出一排钩状银刺。
林瑾瑜惊讶得瞪大眼睛,这么漂亮的扇子居然是武器,而且这么隐蔽!
“再按一下,这些银刺还会飞出去。”
林瑾瑜微微用力按动,银刺齐刷刷飞出去,钉在房顶的木梁上。再看扇子,扇面上又出现新的一排银刺。
好精妙的设计!
林瑾瑜更加爱不释手,摩挲一阵后,他拿着扇子装模作样地扇了两下,问:“那这些要怎么样收进去?”
“将扇子合上就好。”
林瑾瑜慢慢将扇子收拢,顶部的银刺果然全部缩回去,表面也看不出什么痕迹,完全就只是一把华丽无比的扇子。
林瑾瑜不住抚摸,情不自禁赞叹:“真漂亮。”金光闪闪的好亮眼。
折雪摇头:“我倒是觉得它太过俗气。”
“那为什么不换一把?”
“这扇子是孤品,做出它的人和它的图纸都在数十年前唐门的一场大火中被烧了个干净。”
图纸遗失,为何不将扇子拆了研究?看来俗气只是折雪随口说说,其实对这把扇子他还是宝贝得很呢。
林瑾瑜将扇子还回去,添了两杯茶,正拿着茶杯吹气,就见祁君曜提剑回来,神情淡然,看起来连汗都没出。
“就,完了?”
“自然。”祁君曜十分顺手地夺过林瑾瑜手里的茶杯,转了个圈,将茶水一饮而尽,抬头刚好看到梁上的那一排银刺,脸色阴沉下来:“你让他碰你的扇子了?”
折雪点头:“林小公子很喜欢”。
祁君曜冷声道:“再有下次,我就将你的扇子折了扔火里。”
折雪淡定:“那潋滟门以后就只有三位长老了。”
祁君曜冷笑:“是啊,毕竟你要给你的宝贝扇子陪葬。”
折雪噎住,沉默。
林瑾瑜还是头一次见祁君曜这样毫不留情地呛人,他本以为祁君曜是在怪他动别人东西,没想到是在生折雪的气,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愉悦的感觉,可他不是幸灾乐祸的人呀。
于是虽然觉得祁君曜冷着脸有些吓人,林瑾瑜还是大着胆子替折雪辩解:“不关折雪长老的事,是我自己看扇子漂亮非要玩的。”
“你先下去。”
“是。”折雪转身离开。
祁君曜这才看向他:“你知道银刺上有毒碰一下就会死也会玩吗?”
“上面有毒吗?太好了。”林瑾瑜又惊又喜,这武器着实精妙,机关设计的巧,再涂上毒,可真是万无一失了。
祁君曜:“……”
“你不喜欢?”
祁君曜反问:“你很喜欢?”
林瑾瑜点头:“当然。”
“我找折雪给你抢过来。”
“我不要。”林瑾瑜连声拒绝,并攥住祁君曜的衣袖,生怕一放手他就追上去找折雪抢扇子。那可是折雪很宝贝的武器,还是孤品,他怎么能要。
“他是潋滟门的长老,与你有十几年交情,你不护着他就算了,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
“祁某虽不才,却也略懂些拳脚,胳膊肘该朝内还是朝外分得十分清楚。”
但祁君曜话说得并不清楚,林瑾瑜不敢乱猜测,只点头道:“自然,这方面你比我懂得多。”
“但我还是不要,喜欢跟占有是两码事。况且那把扇子对我来说太危险了,我只想安过平淡安稳的生活,不想随身携带一把可以杀人的武器,那样我会不安心的。”
祁君曜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温柔:“有我在,你尽可以放心过你的简单生活。”
林瑾瑜轻轻点了下头,低头挑点心吃。
半晌,祁君曜冷不丁问道:“方才我在台上表现如何?”
林瑾瑜装没听到,“这个好吃,你也吃。”
“是不是没看?”
“看了。”
祁君曜抱臂挑眉:“我用的什么武器?”
林瑾瑜扫了一眼他腰间挂着的佩剑,笃定道:“剑,你的剑舞得非常潇洒,我看的如痴如醉。”
见祁君曜不说话,林瑾瑜甚至当场朗诵起了诗:“那场面真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祁君曜冷笑一声,“我刚才赤手空拳就将那人打下去了。”
“真的吗?”林瑾瑜不假思索道,“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少侠你武功出神入化,已经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我为你骄傲。”
祁君曜犀利道:“我骗你的。”
“你……”
祁君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瑾瑜诚恳道歉:“好吧,我没看,我当时只顾着欣赏扇子。我错了,我现在感到非常后悔和遗憾。”
“还有呢?”
“还有就是,”林瑾瑜转了转眼珠,拿起一块点心,“这个绿豆糕真的很好吃,你也尝尝。”
祁君曜张嘴,一副等投喂的样子。
林瑾瑜自知理亏,只好主动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