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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燕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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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齐光:“咳。”
“噢,没事就好。”林瑾瑜耳朵通红,“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回到院子,还未等二人说什么,林齐光就主动提出要走。
林瑾瑜飞快道:“大哥慢走不送。”
林齐光:“……”
祁君曜忍不住笑出声。
林齐光慢慢道:“我是说,我要离开栖霞山庄,离开金陵。”
“大哥要去哪儿?”
“回长安,清漪在这儿无聊想回家,我也离开长安许久,该回去复命了。”
林瑾瑜错愕,没想到分离来得如此突然,“事业重要,大哥,我会想你的,你要记得给我写信。”
“大哥也会想你的。”
林瑾瑜拿胳膊肘戳了下沉默的祁君曜,后者道:“你放心去吧。”林瑾瑜瞥了他一眼,反而被揽住肩膀,“我会照顾好瑾瑜的。”
啊,现眼包。
林齐光显然也觉得他烦,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离别来得太突然,吃过林齐光的践行饭,林瑾瑜回到房里怅然若失地颓坐着。
“这么不开心?”
“大哥对我挺好的,他走了我当然不开心,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毕竟这里没有高铁没有飞机更没有手机,分隔两地的话是真的没法及时联系,见一面更是难于上青天。
祁君曜道,“那以后要让你离开栖霞山庄呢?”
“去哪儿?”
“潭州潋滟门。”
“你以后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祁君曜摇头。
这无耻的男人,居然连装都懒得装。林瑾瑜怒从心起。
“我以后会对你更好。”
“那,那我去住一段时间看看,要是待的舒服就一直待下去。”
“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其实说实话林瑾瑜并不想一直待在栖霞山庄,因为他已经从多人口中旁敲侧击知道了自己和大哥二哥不同,他并不是如今的林夫人所生。
今天在宴席上他第一次见到林夫人,她眼神凌厉,贵气逼人,一看就不像是诵经拜佛的人,可见他爹之前的话就是在骗他,林夫人之所以不露面根本就是不待见他,那么他也没有待在这里碍她眼的必要。
林瑾瑜躺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头发,“我还从来没出过门,潋滟门是什么样的?有多少人?他们会喜欢我吗?”
“在潭州的一座岛上,岛上种满枫树和银杏,到了秋天特别漂亮。”祁君曜道,“不过这些加起来也没有你漂亮,潋滟门上上下下都会喜欢你。”
“真的吗?”
“我会在门规最前面加一条,凡不喜欢门主夫人者,逐出本门;太喜欢者,同样逐之。”
“别人喜不喜欢我你还要管。”林瑾瑜嘴上这么说,但开心的尾巴都要翘起来,哼哼唧唧。
祁君曜一个人守在他面前就够了,他抵得上其他所有人加起来。
他其实也并不恨林夫人以及同样未露面的二哥,因为按古代律法来看他是庶子,按现代人角度来看是私生子,他们有不喜欢他的正当理由。
而且能得到大哥和爹的爱他已经很满足了,况且还拿到了一份家产。
只是林含章不肯给他透露亲生母亲的信息,只说她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唯一的遗愿就是不要让孩子知道她,林瑾瑜听完愣了许久,唏嘘不已。
这天林瑾瑜跟祁君曜一起下山,他找了家成衣店挑了几套女式服装打算烧给他的娘亲,正要出店时,目光被一件男装吸引。
这套衣服看着质感非常不错,底色为黑显得深沉,胸前用金线绣着大片银杏叶,看起来非常符合祁君曜骚气的品味。
让祁君曜试穿上身,果然十分合他的气质,林瑾瑜果断付钱,并请老板在几处做了针线修改使得衣服更合身。
祁君曜换上新衣整个人都神采奕奕,开心得很,“午饭想吃什么?”
想着今天要祭拜一下娘亲,林瑾瑜觉得不适合吃大鱼大肉,吃素一点比较好。
“去月香楼吧,他们家的冰皮燕窝还不错。”
祁君曜眉一挑:“你在说笑吗?”
林瑾瑜不解:“什么意思?”
“且不说月香楼是座妓馆,而且远在江城。”祁君曜道,“你根本不能吃燕窝,一吃就会浑身起红疹,忘了吗?”
怎么可能,林瑾瑜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时候有一次师父带我来栖霞山庄,宴席上每人面前都有一碗燕窝,当时你不在场,我为了捉弄师父,就将他酒壶里的酒全倒了换成燕窝。之后师父带我去看你,我看你面黄肌瘦就好心给你倒了些燕窝,结果你喝完后全身起红疹晕过去,幸好师父及时带你找大夫,不然,你就没有现在站在我面前说胡话的机会了。”
祁君曜一脸认真,不似说谎。
可他当初刚醒的时候,他爹确实给他端了一碗燕窝,并且看着他全部吃下去,到底哪里有问题呢?
林瑾瑜一脸困惑。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祁君曜问:“你怎么会突然想吃燕窝?”
“我随便想的,”本着实践出真知的原则,他道:“我们点一碗尝尝。”
“想都不要想。”祁君曜板起脸。
“就一口。”
“一滴都不许。”祁君曜强硬拒绝。
二人随便找了家酒楼,林瑾瑜点了些清淡的菜,祁君曜帮他加了一碗红枣银耳羹。
端上来后,林瑾瑜尝了一口,面色顿时变得古怪,“你确定这是银耳?”
小二连忙一旁接话,“这位客官,我们给您上的是珍贵的雪花银耳,下锅前浸泡两个时辰,出自江南名厨之手,绝对是极品银耳羹。”
“嗯,挺好吃的,我不是说这个,你下去吧。”
打发了小二,祁君曜问:“怎么了?”
“没事了。”林瑾瑜摇头,这银耳吃起来跟那碗燕窝倒是一模一样,他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
伪装成燕窝的银耳,不存在于金陵的月香楼,而且那还是座青楼。
他爹到底为什么要骗他呢?
“对了,”林瑾瑜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对燕窝过敏的事,都有谁知道?”
“我,师父,再一个就是你爹。”
“你还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也记不真切,只记得当时师父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回去之后罚我跪了一夜。”
林瑾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吃完饭后,二人去城外找了片空地将衣物烧掉,随后便回到山庄。
一路上包括回到山庄之后,林瑾瑜都心不在焉的。
林含章与其说骗他,更像是在试探他,试探他还记不记得月香楼,记不记得自己能不能吃燕窝。
怎么会有人在儿子醒来第一时间不是关心而是试探?试探是不是真的失忆?
之前的林瑾瑜究竟知道些什么,让林含章这么忌惮?可惜他没有保留原主的记忆,脑海中只留存着原主最后跳崖的画面。
等等,跳崖!
他记得原主跳崖的时候是先拿刀割破自己的脸,然后再跳下去的。
再一次经历过跳崖后,他仔细品味这段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含章说他是被血手盟的杀手追杀所以才跌落山崖的,可原主记忆里最后身边并没有人逼迫,别说杀手了,就算一条狗追他他都跑不赢,所以他甩掉杀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再者,杀手杀人应该出手利落地解决掉目标人物,顺便带些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回去,或者留个全尸也算昭告天下。逼目标人物跳崖,尸体摔得粉碎,回去也不好交差吧。况且他始终想不明白跳崖之前为什么要划破脸。
最后,就是那个地方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太眼熟了,他几乎怀疑他两次跳崖都在同一地点,两次都是阴差阳错没死成。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疑点重重。
而且对这件事他爹和祁君曜各执一言,他们都是他最亲近的人,无论最终知道是谁在骗他都会让他难受,所以他打算先不告诉他们任何人,靠自己查明真相。
想到此处,他终于停止辗转反侧,闭上眼睛入睡。
接下来的几天,参加比试的江湖众人陆陆续续从栖霞山庄离开,山庄一下空了大半。
没有什么人来与他辞行,他也不需要送别,照例每日窝在房里看看书,只是今天这书怎么不对劲。
林瑾瑜看了两眼,突然面红耳赤,扬手将书扔出好远,正好落在刚进门的祁君曜脚边。
“好好的怎么把书扔了。”祁君曜捡起书册拍了拍。
“别看!”
祁君曜翻动书页,露出玩味的笑容,“原来瑜儿背着我看这些。”
“不是!这书不是我的,不知道哪来的。”
祁君曜合上书,不慌不忙地走过来,用书册抬起林瑾瑜的下巴,“怎么这么慌乱,别说你没想过,”祁君曜压低了声音,“跟我成亲,会发生什么。”
林瑾瑜嗫喏着唇,吓得要哭出来,他确实从来没来想过会用那个地方,他以为有手就行了。那里怎么能行呢?会坏掉吧,不,会出人命的吧。
“真哭了?”
“没有。”林瑾瑜抹了把眼睛,假装打了个哈欠,“没哭。”
祁君曜见状,妥协道:“在你能接受之前……”
“别人都是这样的吗?”
祁君曜闻言一愣,随即点头:“是。”
“都是这样的。”林瑾瑜小声重复着,将书拽过来藏在枕头下,打算等到没人的时候再偷偷拿出来看,“在我能接受之前,不许乱来。”
“遵命!”祁君曜心软得一塌糊涂,将人搂在怀里好一阵温存,随机想到什么,补充道:“但是得在我八十岁之前。”
“八十,你四十就……”
“就什么?”
“没什么。”
祁君曜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犹不解气,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你等着。”
林瑾瑜提前为自己的屁股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