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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同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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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大亮时,林瑾瑜被他们折腾马车的动作吵醒了。
阿三去后面的马车里睡觉,阿六和祁君曜一人牵着两匹马打算去换新的来,他打了个哈欠,跳下马车,自觉朝河边走去。
洗完脸后,林瑾瑜找了个僻静地方打算放水。他解开衣带,稍微褪下一点裤子,正打算吹个口哨助兴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之声。
只听祁君曜一声怒喝:“小心。”林瑾瑜感觉自己被凌空抱起,祁君曜一手抱着他,一手挥舞长剑在箭羽处一击,箭头调转方向沿路返回,直直没入远处黑衣人的胸口。
祁君曜抱着林瑾瑜纵身跳起降落在一棵大树上,环视四周,确定其余人已经撤退,阿三阿六二人追上去后,他才放心。
林瑾瑜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他抱着在空中转了好几圈,只感觉天旋地转头晕脑胀,此刻又站在数丈高的树上,不免腿软。
等他缓过来些,祁君曜才将他放下来,帮他把裤子提好。
林瑾瑜面上闪过一丝羞窘,却还是紧紧攀着祁君曜,“你不是说让阿三来的吗?怎么自己过来了?”
“我不放心,”祁君曜转而问他:“刚刚解决没有?”
“啊?”
祁君曜看向他的下身。
林瑾瑜这才反应过来,紧紧揪住裤头:“还没来得及。”
“那我们下去。”
林瑾瑜身子一僵,搂着祁君曜身体的手收得更紧,祁君曜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放心,附近没有坏人了。”
稳稳落地后,祁君曜扶了他一会儿,等他站稳了才道:“你在这儿继续,我去那边看看。”
祁君曜朝黑衣人落地的方向走去,黑衣人瞪大眼睛,嘴角不断往外溢出鲜血,已是气绝身亡,而他胸口整整齐齐插着三支箭。
箭头穿过□□插入泥土,只余箭羽留在体外。
祁君曜一脚踩上他的胸膛,拔出一支箭仔细打量,玄铁所制,手指粗细,箭羽是干涸的红色,确实是血手盟无疑。
林瑾瑜赶来后看到这幅场面,脸色顿时一白,腿脚一软险些跌倒,如果刚才不是祁君曜及时赶到,那么此刻胸口三个血窟窿倒地身亡的就是他了。
再看那箭,粗壮的箭杆,尖利的箭头,若是真的被射中,焉能有命在?
林瑾瑜头一次对血手盟的穷凶极恶有了切身的认识。
祁君曜伸手将他扶住,“没事了,阿瑜。”
林瑾瑜点头,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我又想……想嘘嘘了。”这次是被吓的。
“找棵树就好了,就这儿吧。” 祁君曜退后两步,给他腾出地方。
林瑾瑜扶着树转头叮嘱道:“你不许走远啊,行了,就站在那里,不许再走了。”
祁君曜:……他感觉自己伸手就能碰到林瑾瑜的后背。
等林瑾瑜淅淅沥沥解决完,又赶紧小跑过来贴着他。
祁君曜:……
“这么害怕?”
林瑾瑜点头如捣蒜,“怕死了。”
“那以后要贴紧点儿。”祁君曜受用无比,真乖。
二人回到马车上吃早餐。
没一会儿,阿三和阿六回来。
“门主,林中一共有五名黑衣人,已经全部解决了。”
“好,继续赶路。”祁君曜吩咐,“阿三去睡觉,阿六赶后面那辆马车,我们今晚之前务必要赶到姑苏。”
阿三道:“门主,属下不困,让属下替夫人赶马车,门主去休息吧。”
“不必,按我命令行事。”
阿三张口还欲言,阿六拽了拽他衣袖,示意他住嘴,阿三只好不情不愿地去睡觉。
自离开栖霞山庄之后,祁君曜已经整整十二个时辰没有合眼,林瑾瑜担心他:“不然你去睡会儿吧。”
“你来赶马车?”祁君曜挑眉道。
“我可以试……可以学。”
祁君曜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必担心,我是习武之人,精力旺盛,三天不睡都没关系。”
虽不明显,但林瑾瑜还是看到他眼下淡淡的乌青,以及眉眼间难掩的疲态,于是他靠着祁君曜坐下,与他一路闲聊,防止他发困。
午后,阿三醒过来,接了祁君曜的班,二人钻进马车。
林瑾瑜睡了一天一夜,此刻没有半点困意,因此他坐在一旁看着祁君曜补眠,只是不知为何,晚上到达姑苏城内的仙莱客栈门前时,阿三推开车门,只见祁君曜撑臂侧躺着,怀中的林瑾瑜睡得酣然。
“四间上房,谢谢。”阿三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仙莱客栈装修典雅,大堂人声鼎沸,一看生意就很红火。林瑾瑜非常希望小二说些“我们这边只剩三间客房不然您四位将就一下”之类的话,然后他就可以顺势与祁君曜挤一间,然而这家店实在太不争气,生意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好,空上房管够。
经历过早上那事,林瑾瑜哪里还敢再离开祁君曜半步,恨不得时时挂在他身上。
小二两眼放光地抓起银子塞入怀中,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殷勤道:“四位贵客请随我来。”
晚饭时林瑾瑜有些心不在焉,吃完后四人各自回房准备休息。
林瑾瑜回想起早上的遭遇仍心有余悸,让他一个人睡是万万不敢的,只是怎样才能自然而不刻意地与祁君曜同塌而眠呢?林瑾瑜苦苦思索着。
正巧小二送了沐浴的热水进来,林瑾瑜灵光一闪,立时有了主意。
他快速泡了个澡,用花瓶舀满了水,走到床边,直接倒下去,被褥顿时湿了一滩,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风风火火往外跑。
祁君曜正迈出浴桶时,林瑾瑜步履匆匆推门而入,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不好了!”
祁君曜看清来人后,收回即将劈出的一掌,转而一把扯过屏风上搭着的寝衣裹住身体,淡淡询问:“怎么了?”
林瑾瑜撞见这副美人出浴图,摸了摸鼻子,眼睛不断往上瞟,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过了会儿,终于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他侧过身子掩面轻咳了下,就迈步直直朝柜子走去,从柜子中取出一床被褥,有些心虚道:“我不小心把我的床弄湿了,今晚就与你将就一下吧,省得再要一间浪费钱。”
祁君曜一边系腰带一边从屏风后面绕出来,他早已听出林瑾瑜的醉翁之意,庆幸自己还没将床拍碎,他唇角一勾道:“不小心弄湿了?”
林瑾瑜支支吾吾道:“对,我是有意,不是,我是不小心的,不是有意的。”
祁君曜装作没在意他的不打自招,“怎么个不小心法?”
林瑾瑜:……我说我尿床你信吗?
“嗯?”
祁君曜身材极好,此刻湿透的寝衣紧紧贴在肌肉上,更显出极致诱惑,而且他还挺白的,林瑾瑜看的口干舌燥,鼻子发痒,他伸手一摸,指尖染上红色的粘稠。
林瑾瑜呆呆地捻了捻指尖。
“把头低下。”祁君曜走开又回来,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拿着布巾给他擦拭。
可是这样更能清楚地看到祁君曜腹部的沟壑了,好诱人,林瑾瑜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努力平稳呼吸,半晌感觉鼻子不再痒了,闷声道:“没事了。”
祁君曜打趣他:“火气这么大呢?”
林瑾瑜眼睛一转,开始胡说八道,“我就说那包子是羊肉的,你非说是牛肉,分明就是羊肉,吃得我都上火了。”
小二路过看到房门大开,走进来问:“客官……哟,二位客官有什么需要吗?”
林瑾瑜在瞟到他进门的一刹那,飞快扯过旁边的被子抖开挡在祁君曜身前。
祁君曜的身子只有他能看。
“什么都不需要,你快去忙别的!”
“打扰了,二位继续。”小二迅速答道,然后出去并贴心地将门带上。
祁君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瑜儿好霸道。”
“还敢笑,洗澡都不关门,简直无耻。”
祁君曜哼了一声,只是看着他。
林瑾瑜这才记起在他闯进来之前,门似乎是关好的。他咳了一声,抱着被子去铺床,顺带将老虎枕头也放上去。
祁君曜也不是真要和他计较,相反很享受这种被保护也好,被独占也好的感觉。所以这只又蠢又丑还被林瑾瑜时刻带在身边的老虎就很碍眼了,“你还要这个?”
“抱着舒服。”
祁君曜顿时不高兴了,“它不许上我的床,要么把它扔了,要么你跟它一起”祁君曜顿了一下,将“滚”字吞下去,“一起下去。”
林瑾瑜眨了眨眼,讨好地看着他。
祁君曜不为所动。
林瑾瑜只好动手将床褥抱起来作势要往地上铺。
……难道他还不如一个物件?
“抱着我不好吗,我不比这个舒服?”祁君曜见他来真的,立马拦住抱在怀里哄。
林瑾瑜眼神哀怨。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你爱抱就抱。”
林瑾瑜嘟囔,“我习惯有它了,没它睡不好。”虽然之前已经并排着睡过几次,但穿着寝衣睡在一起还是头一遭,林瑾瑜内心觉得别扭,有个布老虎放在中间就很合适。
得了准许的林瑾瑜美滋滋地爬上床,把被子妥帖盖好,只留一颗脑袋在外面,道了句晚安,抱着老虎抱枕闭上眼睛。
祁君曜也上床躺下,他手一挥,掌风熄灭了一片灯烛,室内顿时暗下来。
半晌,林瑾瑜熟睡过去,祁君曜将老虎枕头轻轻抽出来扔到地上,将人抱得更紧些。
第二日清晨,林瑾瑜醒得很早。
“再睡一会儿,还早着。”
林瑾瑜摇头,闭着眼睛地坐起来换衣服,“上马车再睡,不能耽误你的时间。”
林瑾瑜本想直接打包些吃食去马车上吃,祁君曜看他不甚清醒的样子,说不差这一会儿,按着他坐下慢慢吃早饭。
接下来两天都是如此,林瑾瑜第三次从地上把老虎抱枕捡起来,不由纳闷,他睡相挺好的啊,从来不会乱踢东西,难道是祁君曜睡觉不老实?
“好可怜。”林瑾瑜拍拍老虎枕头上的尘土,然后将它珍而重之地收起来。
“这东西又不好看又占地方,也值得你一直带着?”祁君曜问。
“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东西,我当然要好好留着。”
“啊!”林瑾瑜发出一声惊呼,身体被祁君曜抱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
一吻毕,祁君曜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既然喜欢就还是摆出来吧。”
林瑾瑜被吻得晕晕乎乎,心里暗笑祁君曜这个小心眼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