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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美人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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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感觉抬起的手被一双微凉柔软的手轻轻握住,林瑾瑜如同受惊的小鹿,睁着漂亮的眼睛又惊又怕地看着他,还带着些讨好的意味,比春满楼里价最高的姑娘还能摄人心魄,令他不由得心神荡漾。
“怎么了?”
“你要带我走,我哪里反抗得了,可你总得告诉我要去哪儿吧?就算是无间地狱,我也好有个准备。”见他面色松动,林瑾瑜软着声音喊他:“哥哥,你就告诉我吧。”
那人被迷得神魂颠倒,情不自禁地答道:“春满楼也好,血手盟也好,对你这样的美人来说,都不是无间地狱,而是真正的极乐世界。”
林瑾瑜顺势问道:“血手盟和春满楼是什么关系?”
美色当前,那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十多年前血手盟就覆灭了,老大带我们来临安创建了春满楼,托这位祁门主的福,这些年来我们隐姓埋名,不理江湖事。”
“既然如此,你们楼主为什么会不让你杀他?”
“他师父死前把半卷绝世神功不知道藏在哪里,我们找了十余年都没找到,只能寄希望于他。”
他低头随意扫了祁君曜一眼,“等等,他方才是不是动了?”
他刚一说完,原本趴在桌上的众人纷纷暴起,“你们,怎么会?我明明把药放进去了!”
杨默转了转脖子,手指被他掰得咔咔作响,“我们早就知道你是冒牌货了,所以这茶都没喝。来,陪你爷爷我练练手。”
林齐光眼疾手快地从背后点住他的穴道,艳花走上前来在他身上摸索一通,找出好几个包得严密的药包。
那人不甘地开口:“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艳花道:“我们和踏月从小一起长大,心有灵犀,同气连枝,岂会看不出你是个冒牌货?”
杨默切了一声,嘀咕道:“明明是尘儿最先看出来这个冒牌货不肯吃芝麻饼的。”
“那你们一直都是在演戏给我看?”
“若是直接捉了你,怕你不肯透露半点有用的信息,这才演戏套你的话。”
那人自嘲一笑,“我原以为林三公子久居深宅,单纯可欺,没想到演技如此精湛,到底是我轻敌了。”
他嘴巴微动,艳花见状眼疾手快卸了他的下巴,两指深入口腔翻找,从齿间夹出一个小毒囊,“想死,没那么容易。”
艳花小心将他面上覆着的人皮面具撕下来,这才一脚将他踢倒,示意杨默将他带走。
杨默摩拳擦掌,许久未出手,他的刑具已经饥渴难耐。
林瑾瑜边扶祁君曜起来,边抱怨:“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动,怎么不多坚持一会儿,我还有好些东西要问。”
“还躺,再躺你就要当场改嫁了。”祁君曜咬牙切齿。
“他摸你哪儿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林瑾瑜胡乱指了几处地方,“是不是他摸过的地方你以后就再也不碰了?”
祁君曜顿时怒火中烧,他两指钳住林瑾瑜的下巴,不顾众人还在旁边就亲了上去,还惩罚似的在他下唇咬了一口。
“嘶。”林瑾瑜吃痛惊呼,只好承认,“我骗你的,他哪儿都没摸,你哪儿都随便摸。”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
祁君曜又贴上来亲了一会儿才放开,脸色仍不好看,“都没叫过我‘哥哥’!”
林瑾瑜立马双手抱拳,声如洪钟地喊他:“哥哥!”
宛如张飞拜见刘皇叔。
祁君曜气极反笑。
林瑾瑜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心疼了,“肚子没事吧,还疼不疼?你怎么不让我帮你挡,我都心疼死了。”
祁君曜拉过他的手在肚子上揉着,“本来就疼,被你一气更疼了。”看林瑾瑜自责的眼神,他很快改口,“不疼,一点都不疼。都说是演戏了,你怎么还哭了?这么入戏?”
“那是因为欧阳兄,”说到这里,林瑾瑜赶紧转过头去寻找欧阳百会和盈歌的身影,只见二人坐在一边的栏杆上,欧阳百会头枕在盈歌膝上,盈歌给他轻轻揉着。
“他在我手指尖抹了点葱头汁。”
林瑾瑜放松身体,头靠在他肩上,“你一直在我旁边,我才不会害怕,更哭不出来。”
林齐光站在一旁神情莫测,盈歌和欧阳百会你侬我侬,折雪一副我是病人我不管事的表情看着艳花。
艳花只好硬着头皮来打断二人的卿卿我我:“门主,还是按照计划行事?”
祁君曜点点头,“把面具拿来。”
事发之前众人已经商议好了,若是对方是冲着杀人来的,他们就只管反杀;若是要掳走,则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深入敌营,直捣黄龙。
林瑾瑜慢慢抬起头来,抱着他的胳膊,“你就带我去吧,你带着我,就说你已经把我抓到手了,楼主一定会亲自见你的,到时候你就可以直接动手报仇。”
“不行,”祁君曜一口回绝,“你留在这里,我自己一个人去,带着你,我会分心。”
“你不是很厉害很有把握吗?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帮手,难道你还害怕打不过他们吗?要是这样,那我更要跟你去了。”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别说傻话。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让你冒险。你留下等我。”祁君曜慢慢抽出手臂。
林瑾瑜敛去失望的神色,露出个乖巧的笑容:“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等我。”
按照计划,由祁君曜扮成假踏月,回春满楼复命。折雪、艳花、杨默、盈歌埋伏在四周,一旦出现什么状况,立刻进去接应。
林齐光留下负责保护剩下的人。
盈歌拿出地图,指出视野开阔、适合埋伏的几个地方,众人再次确定了一边计划,准备出发。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齐光突然开口:“君曜,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回来再说。”
“很急,非常紧急。”
“我知道了。”祁君曜不疑有他,转头吩咐四人先走,他一会儿就追上去。
“好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祁君曜摆弄着人皮面具,准备往脸上贴,半天不见人答话,疑惑道:“你不是很急吗?”接着他动作顿住,慢慢抬眼去看。
林齐光站在他面前,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他压着声音说道:“好友,别怪我,还有,信我。”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抬起头来,与祁君曜四目相对,眼神是痛苦和决绝混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怎么了?”察觉到这边气氛不对,林瑾瑜走过来看,只见林齐光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处,抵着祁君曜的腰腹。
“大……哥?”
林齐光抬起右手从祁君曜手中拿过面具,严丝合缝地覆在面上,换上踏月的衣服,又将自己与祁君曜的佩剑交换。
月色下,这一幕沉默而诡异。
做完这一切后,他看到祁君曜不知何时紧闭上的双眼,低声道:“我走了。”祁君曜睫毛颤了一下,没有睁开。
林齐光转身就走,路过林瑾瑜时交待:“一炷香后,穴道自会解开,不要担心他。”随即几个跃起,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祁君曜,你怎么样,没事吧?”
祁君曜睁眼看了他一下,又闭上眼。
“没事的,你大哥不是说过了吗,他只是点了穴道,一炷香后自然会解开。”欧阳百会凑过来,一脸看戏的表情,“栖霞双杰,昔日兄弟情深同生共死,如今同室操戈兵戎相对为哪般!这么有爆点,写出来一定会畅销!”
祁君曜瞪了他一眼,眼神狠厉。
欧阳百会立刻捂嘴,闷声保证:“今晚的事,一定不会传出去一个字。”
但欧阳百会的话还是勾起了林瑾瑜的好奇心,他觉得祁君曜和林齐光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有时候觉得他们感情特别好特别有默契,有时候又觉得有些别扭,就比如现在。
虽然他们一个是他至亲的大哥,一个是他的爱人,但刚刚他们无声对峙时,他像个局外人,完全无法介入。
一炷香后,祁君曜恢复了行动自由。
“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林瑾瑜扶着他。
祁君曜摇了摇头,“我想静静。”说罢足尖点地,跃至屋顶,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看着天边圆月陷入沉思。
林瑾瑜看着他寂寥的身影,感到浓浓的无力感,轻轻叹了口气。
“好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分道扬镳,在这个江湖上再平常不过。”
“什么分道扬镳,你别胡说!”
“你又不是没看见他俩刚才的样子,以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要么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是生死决斗,你死我亡。”
林瑾瑜被他气得挥了挥拳头:“再乱说,小心我叫他下来打你。”
“好吧好吧,算我失言。”他顿了顿,“不过,我说的都是有根据的,少林的慧慈方丈和武当的凌虚道长,年轻时也是至交好友,后来因事反目,从此再没共同参与过任何一场武林盛事。”
“还有华山派的两位弟子,本来同门情深,却因为同时小师妹而结仇,师弟将师兄活活戳成了筛子。”
欧阳百会说的绘声绘色,林瑾瑜听得心惊肉跳。
“那你说该怎么办?”
欧阳百会抚了抚并不存在的长须,“这个嘛,我只负责搜集故事,并不擅长提供妙策。”
看林瑾瑜神色焦急又失望,他又补充:“不过,这种时候找个中间人调解或许会有效。”
如同他自己说的,欧阳百会擅长讲故事,于是他将峨眉掌门江逝水如何苦心孤诣想让慧慈方丈与凌虚道长重修旧好,以及华山小师妹在师兄弟间摇摆不定酿成大祸的事细致入微地讲了一遍。
顺带讲了少林武当峨眉三大派百年来的微妙关系,以及华山掌门夫妇的丰富情史。
末了,他道:“听明白了吗?”
林瑾瑜听得津津有味,他点了点头:“大概。所以,华山掌门有三个小老婆,而他老婆有五个情夫?”
“是,”欧阳百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过此事不可外传,否则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林瑾瑜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