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爱情》萌未

7、第 7 章

　　嫂子给我打电话，语气有点迟疑。
　　我问有啥事，嫂子期期艾艾地说:“你哥回来说你现在过得很辛苦，说让先把你的钱给你。我和你哥买了辆车，现在手头紧。也不是不能还，我想先还我娘家哥哥的钱。”
　　我热情地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咱们自己家的钱着什么急。你先还别人。”
　　嫂子说:“你也知道，我嫂子那人。”
　　我急忙拦住她:“没关系嫂子，我一个人花不到什么钱。”
　　嫂子应了两声说:“你哥说你屋里堆了一些方便面，你别总吃那个。对身体不好。自己别懒着，好歹熬个粥。还有那个彭杨，他有女朋友吗？”
　　我模糊地想起小张哥的婚礼上那个手捧鲜花的纤瘦女孩，回答嫂子:“有啊，可漂亮了。”
　　嫂子沉默了，后来又说了一些我爸我妈的事，约了回家的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我上班的时候很忙，一大早要走，赶到7点10分前到学校，晚上大多要加班到六七点钟才能回来。在学校里身兼数职。班主任，秘书，杂役，学生的心理老师。
　　我一直怀疑那个白人小外教对我是不是有异样的感觉，因为他总是出现在我面前，双目炯炯地看着我，眼神秋波闪动，笑意盎然。传说外国人不在乎女人的年龄，似乎更喜欢成熟女人，传说外国人不在乎相貌，比如邓文迪，传说……我的遐思在别的老师和我同样的错觉中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办公室室里另一位老师说:“那小外教每天冲我笑，笑得我心里砰砰跳。”我们大家哈哈哈大笑，接着他说:“以后每次这样，我都心里默念，老娘要是早早找到男人，儿子也这么大了！”我们又哈哈哈大笑。
　　我很庆幸没有把我心里的瞎想说出来，不然我可没有这么从容的态度。我是单身的老女人，单身的老女人在这个话题上比较敏感，容易受伤。
　　爱情，爱情，我已经不做什么奢望了。
　　2008年初夏的一个早晨，我正在小区外面等车，我听到有人叫我，下意识扭头，我身后的队伍最后面，彭杨正笑着向我招手。所有排队的人都疑惑的看着我俩，尴尬没过多久，车来了，我直接走到车厢的最后面，靠窗户坐下来，接着有一个站在我旁边想坐下来，我仰头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彭杨，彭杨微笑地看着我，那人似有所悟，说:“抱歉。”然后坐到我后面去了。彭杨理所当然地坐在我身边。
　　我问:“你也这么早？”
　　彭杨说:“我第一次这么早，不过以后都得这样了，我换了个工作，离这里有点远。坐公交得一个多小时。”
　　我说:“换个离公司近的地方找房子住吧。这样很辛苦。”
　　彭杨摇头:“那边房租贵，况且我这个房东很不错，这两年别人都长房租了，也没有给我长。”
　　我说:“人品不错啊！”
　　我到站下车，他起身，我出去，车身晃动了一下，他从我身后抓住我的胳膊，我侧身道谢，然后下车离开。
　　从此开始了我们一起等车坐车的日子。
　　从没有刻意约过，必须赶这个点儿的车，不然肯定迟到。我们都是成年人，不会存侥幸心理。
　　2008年7月4日，我放暑假第一天，我正在床上与周公相会。电话响了，我接听。是彭杨。
　　“车要开了，你在哪儿？”他焦急地问。
　　“我，我在家里。”我没反应过来，“啊，我今天不上班，我放暑假了。”
　　“啊！”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隔得很远，“师傅走吧，没人了。”他这样说。
　　电话挂断了。
　　我一下子精神起来，困意全消。我从床上坐起来，满脑子疑惑。
　　“难道他拦着车不让走？等我？”
　　这个假设搞笑极了，却让我开心不已。
　　第二天早晨，我按照原来的时间去车站，他看到我很惊讶。
　　“要去学校加班吗？”他问。
　　“不是。”我笑着说。
　　“这么早去做什么？”他疑惑地问。
　　“不做什么。”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然后说，“送送你，然后回去睡觉。在你这么兢兢业业工作的日子，我觉得我放假有点负罪感。”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不知道想笑还是不想笑。我目送他上车，然后施施然回家。
　　晚上他下班回来敲开我家的家门，请我去撸串。街上人很多，他选了位子叫我，我注意到，他叫我“小佳”，第一次，他把赵字去掉了。
　　那一刻，我心里微微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