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大都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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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一支无限延长的箭。
贯穿着这艘飞船，将人分割成两块。
一块在光里，一块在暗里。
单阶握紧了蝴蝶刀，因为小琪挡在门口，他看不清元茉莉的脸。
但他知道她一定很难过。
当他从小琪口里得到真相的时候，他来不及为自己伤心，明明他应该伤心的。
小琪的说明，让整座沙漏标星，整座考克泰尔，全部成为了小丑。
原来这个世界也如一艘航行在星际的飞船，掌舵的人永远只有那么顶尖的一小部分，其余绝大多数只能蜷缩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为了一点点资源你死我活争先恐后，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关于这艘船，他们拥有的……仅仅是自己。
仅仅拥有自己。
单阶曾经燃烧在心头的那一点点火，扑灭的无影无踪。
所有的不甘心，都显得可笑。
活着的，死去的。
过去的，未来的。
都没有意义。
关于肉身以外的，所有精神上的坚持，都显得可怜。
所有人到最后，都是什么也不剩。
他还拥有什么呢？
他的眼睛迫切的想要穿过小琪的身体。
他知道他拥有元茉莉的爱。
正如他爱元茉莉。
只有到此时此刻，所有的东西浮出水面，所有的意义变成虚无。
曾经被放弃的，被伤害的，被反反复复排在最后的东西——爱。
成了最后的仅剩的唯一。
“你想要什么？”
单阶握紧了蝴蝶刀，冷冷的询问挡在中间的女人。
小琪侧过身体，总算令单阶看到了元茉莉。
正在失神落魄的抱着安娜的尸体，茫然无措。
单阶一阵心疼，握着武器的手更紧了。
小琪打量了单阶和米纱一眼，他俩也不怎么乐观。
看来在路伯手里吃了不少亏，单阶穿着黑色的飞行服，在月色下看不太出伤痕，但小琪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姿势略微有些别扭，应该是哪里受伤了。
而米纱，则尽显狼狈，原本出门前是黑红色系的哥特风洛丽塔衣服，此时此刻只剩黑色。
当然，最难看的一定是小琪。
血液仿佛油漆泼了她一桶，自己的血和安娜的血混在一起。她靠在门板上，从口袋里摸出潮湿的烟。
“我知道茉莉小姐不喜欢，所以一直没有抽过。”
“但是现在的我，实在需要来一根。”
她不顾眼下剑拔弩张的气氛，蓝色的烟在月光下升腾起来。
小琪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和表情。
现在的她确实不能再用显得亲昵和随意的称呼了。
她是Gigi。
“现在我来回答你前面的问题，关于我想要做什么……”
“元茉莉小姐是调酒师，那我就用酒来举例子吧。”
大概是潮湿的烟抽起来并不好受，又或者是脖子上的伤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她忍不住咳了一下。
“六大基酒里，伏特加又被称为钻石酒，只有经历过完美的切割后依旧闪耀的存在，才能称之为钻石。”
“而在这里，在这座人造的沙漏标星里，历经切割而最后得到我的要求的结果，就是元茉莉小姐，她就是我的钻石。”
“所以我的目的很简单，元茉莉小姐跟我走，其余人，还有这里……我根本不在乎。”
“但很明显，在场没有人同意，对吧？”Gigi将抽了几口的烟往地下一扔，手伸入上衣口袋，似乎要往里拿出什么东西。
砰——
一枚子弹穿过Giga的手，目标正是上衣口袋。
开枪的人是米纱。
面对真正的幕后黑手，她反而是最平静的那个人。
“别动，我的枪是系统给的，你这次受伤不会那么好愈合。”
米纱其实在忍痛，那个老头的武器不知道从谁手里收缴来的，她伤很重。
但即便如此，她在面上也必须镇静，因为她还有话想要问清楚。
Gigi放开了双手举在头顶，示意自己没有对决的意图，上衣口袋已经被鲜血染红，但她浑不在意，甚至颇有心情的笑了笑。
“米纱姐，其实我很喜欢你的。你从天而降的时候，超帅。”
米纱发出一声冷哼：“你站在对面的话，会知道我更帅。”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相遇的那天。
只是情形已然天差地别。
那时候，米纱是小琪的救世主。
而现在，米纱是Gigi的拦路石。
她右手持枪，就是曾经从潘地曼尼南的巡逻队手下救出小琪的那一把，藏在手提箱里的枪，那时候她甚至视自己为英雄。仿佛小时候看过的无数故事，从天而降救人于水火，而后，在对方眼里收获崇拜与感恩。
那种成就感，才是无上的褒奖。
正如Amy救下她。
她往前进了一步。
和Gigi、元茉莉形成三角之姿。
元茉莉跪在地上，Gigi靠在门上，而她挡住了这间房到飞船入口的唯一通道。
“如果只需要带走元茉莉，为什么要杀掉这里所有人。那个老头要启动的东西，足以毁灭整个星球的圣水控制器，是你授意的。”
米纱肯定要杀死眼前的Gigi，她们都被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她仍然有一些疑惑，如果只是要得到一个实验体，其他的人真的会放过吗？
Amy也许有机会活下来。
但Amy走得掉吗？
米纱有一种直觉，Amy走不掉。
Gigi笑了笑，她朝米纱眨了眨眼睛：“米纱姐，任何东西都有代价，正如任何付出都要收获回报。”
“我从我的生物学父亲那里听说过一个东西，人类有一种抽卡游戏，不想要的卡或者多余的卡可以回收成碎片，而碎片攒到一定程度又可以去抽新的卡。”
“米纱姐，我只想要元茉莉小姐一个人，其余的人对我而言，不过是废卡。”
米纱一直认为自己是玩家，这里是游戏。
原来这里还是游戏，只不过自己才是这里的人召唤而来的NPC。
Gigi脸上的血已经干涸，在夜晚和月光之下，唯独五官愈发清晰。
她原本东方女性的柔和面孔很是不惹眼，在米纱和元茉莉的衬托下凸显的更加平凡，所以当她缩在后面的时候，总是令人看不见。
但忽略脸型和下半张脸的无聊，Gigi的眼睛很大，很漂亮。
她用那双亮晶晶的杏核眼，无辜的看着米纱：“你们在这里一直觉得自己是神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玩这个游戏玩得很是开心嘛~而后发现自己不过是信徒手中的玩物，身份调转了过来，就觉得这个游戏不好玩，不能玩了？”
“这么小气啊？”
咔嚓。
子弹上膛声在Gigi耳中响起，不是米纱，不是米纱后面的单阶。
她的余光让她刚好盯住了两人。
那会是谁？
是她忽略在一旁的，跪在地上伤心过度的元茉莉。
“你的意思是……你们才是主宰这里的一切玩家，而我，而我们不过是接受你们玩弄的NPC，对吗？”
Gigi点头：“是的，我的钻石小姐。”
“你看你的名字，Molly，加上钻石酒，你应该给自己调一杯血腥玛丽。”
“茉莉小姐，你注定是掀起腥风血雨的女人呢。”
Gigi尽心尽力的扮演一个反派。
杀人并不重要，除了元茉莉，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死。
那么戏弄元茉莉，让她心灵遭遇更大的痛苦，才是最好的兴\奋剂。
就像这些年来，其他人对她们这些实验体做的一样。
“元茉莉小姐，从尊贵的玩家变成可悲的NPC，你有什么感想？”
元茉莉一直低着头，她刚刚是捡起了安娜身上的手枪，而后，自己重新装填了子弹。她不敢抬头，是不想在坏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
泪水最好只在亲人和爱人面前留下，因为这两类人会心疼自己。
而千万不要在仇人面前流露，因为那只会让对方心里更加痛快。
可是人总是反过来，把最狠的一面丢给最爱的人，把最软弱的一面丢给最恨的人。
她发现自己的泪水，混着安娜身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面，落在月光里，拉出长长的红色鬼影。
她克制不住悲伤，也无法擦干眼泪，但她有必须抱住的人，和必须杀戮的对象。
于是，即使泪水不停，即使眼中一片模糊。
元茉莉终于抬起了头，如夏夜的茉莉在月光下静静绽放。
“我的感想就是……”
她拿起枪，对准了Gigi的额头。
“子弹上淬的鸡尾酒，为什么不是血腥玛丽？”
“如果我注定是带来血雨腥风的女人，那么一定是你的血。”
砰——
子弹擦着Gigi打在了她身后的门板上。
还是太远了吗？
元茉莉便站了起来，她决定走到人面前，用不可躲避的距离去击杀她。
因为跪在地上有些久，站起来的瞬间甚至微微发麻。
她左手使劲扣住自己的衣服，右手持枪，一步步逼近了Gigi。
逼近了那双闪烁着无辜的亮晶晶的眼睛。
而原本澄澈干净的元茉莉，眼中充满了血丝。
“我很感谢你，Gigi，你击碎了我自以为玩家的内疚，击碎了我为自己过去行为产生的些许歉意，击碎了我想着就为了一份爱情在这里作天作地到底值不值得。”
“Gigi，我留在这个游戏是因为爱，而我要杀你，也是因为爱。”
“从尊贵的玩家变成NPC，我的爱没有贬值，反而愈发珍贵。”
“至于你，则失去了所有的借口和理由，你该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