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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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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正准备给Amy姐打电话说出自己的决定。
没想到,手机屏幕却先一步亮了起来,正是Amy姐来电。
时清婉接起电话,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了Amy姐复杂的声音:“婉婉,有个消息,周铭宇那边,主动提出退出《凤鸣》了。”
“什么?”时清婉震惊地脱口而出,“他退出?为什么?”
她太清楚这个角色对周铭宇同样意味着什么了。
这是一个能帮他稳固地位、甚至冲击更高奖项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放弃?
Amy姐叹了口气:“具体原因那边没说,只说是个人发展规划调整。但我想,可能跟最近的事情有关吧,这样也好,免得你们双方尴尬。”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振奋了些:“不过导演和制片方那边明确表态了,他们还是希望由你来出演女主角,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不会因为其他因素换掉你。婉婉,你的意思呢?”
时清婉握着手机,愣了很久。
周铭宇退出……他放弃了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
是为了避免和她同台的尴尬?
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成全和保护?
她不知道傅今宴在背后到底做了什么,和周铭宇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但她知道,以周铭宇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心气,绝不可能仅仅因为威胁或利益就轻易放弃这么重要的角色。
这背后,或许真的有几分真心实意的考量,有对她处境的理解。
这一刻,时清婉忽然觉得自己被一种巨大而温暖的爱意包裹了。
她身边的人其实并不多,知心的朋友更是寥寥。
但无论是傅今宴不动声色地为她扫平一切障碍,还是Amy姐不离不弃地奔波维护,甚至是周铭宇这看似退让、实则保全了双方体面的选择……
他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真心地为她着想,保护着她。
这种被守护的感觉,让她冰冷了很久的心,一点点回暖。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的Amy姐,语气变得坚定起来:“Amy姐,帮我回复导演,这个角色,我会好好演的。”
挂断电话,时清婉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她失去了一些东西,但也得到了更珍贵的。
下定决心要继续出演《凤鸣》后,时清婉重新振作了起来。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研读剧本和揣摩角色中,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她心里憋着一股劲,一定要把这个角色演好,演出彩,用实打实的成绩来回报那些在危难中帮助她、守护她的人,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和付出。
这段时间,傅今宴依旧很忙,早出晚归,有时甚至接连几天不见人影。
时清婉没有过多追问他在忙什么,她信任他,也知道他做的事情必然有他的道理。
她只是偶尔从财经新闻上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傅氏集团的股价近段时间波动很大,持续下跌的趋势相当明显。
有分析指出,这是因为新任管理者傅家老大做出了一系列错误且激进的投资决策,导致集团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市场信心受挫。
时清婉看着这些新闻,心里并无太多波澜。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则更重磅的新闻炸响了整个财经界和娱乐圈。
傅氏集团再次发生重大人事地震,此前“被迫出局”的二公子傅今宴,以强势姿态重返权力核心,不仅接手了所有核心业务,更直接将原本掌权的大哥傅承谨彻底踢出了董事会。
外界一片哗然,各种猜测和分析甚嚣尘上,无不震惊于这突如其来的逆转。
然而,时清婉看到这条新闻时,内心却异常平静,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从来就不相信,像傅今宴那样能力超群、掌控欲极强的男人,会真的甘心拱手让出江山,安于在家吃软饭当“田螺姑娘”。
之前的所谓“失势”,现在看来,不过是他的一场精心布局。
他或许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故意让志大才疏的大哥露出破绽,自毁长城,或许只是想冷眼旁观,让那些跳梁小丑尽情表演,最后再一网打尽,又或者,两者皆有。
总之,他回来了。
以一种更加强势、更加无可撼动的姿态。
时清婉甚至能想象出,那些之前趁着傅今宴“倒台”而迫不及待踩她、试图把她拉下来的人,此刻会是何等惊慌失措、悔不当初的嘴脸。
想想还挺……好笑的。
她关掉新闻页面,心情莫名地更轻松了一些。
倒不是因为她又能倚仗傅今宴的权势,而是因为她喜欢的那个男人,本就该是这样光芒万丈、掌控一切的。
她继续低头钻研她的剧本,嘴角却总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的靠山回来了,但她更想成为能与他并肩站立的人。
这天晚上,傅今宴去了一家会员制的高级会所。
侍者引他来到一个僻静的包间门口,低声告知:“傅大少在里面,喝得有点多了。”
傅今宴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包间里灯光昏暗,傅承谨独自一人瘫坐在沙发上,领带扯得歪斜,面前茶几上摆满了空酒瓶,显然已经酩酊大醉。
傅今宴反手锁上门,走过去,在他身边的沙发坐下,安静地看着大哥,眼神平静无波。
傅承谨察觉到有人,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清来人后,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又自嘲的笑:“呵,还是你赢了,从小到大,我就没赢过你……”
傅今宴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问:“你这又是何必呢?”
傅承谨摇了摇头,眼神涣散:“你不懂,你这种天生什么都有、什么都做得好的人,怎么会懂……”
“我懂的。”傅今宴打断他,“我知道大哥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从小活在弟弟的光环下,永远被拿来比较,永远不如我,心里不甘心,不想就这样庸庸碌碌过一辈子,对吧?”
傅承谨猛地抬起头,醉意朦胧的眼睛里充满了诧异,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得如此直白。
傅今宴拿过一个干净的酒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轻轻晃着:“所以,我跟父亲商量了一下,干脆假戏真做,让你真正掌权几天,看看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傅承谨沉默了很久,久到傅今宴以为他睡着了。
最终,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我就说,怎么会那么顺利,你们还真会演戏。”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找了个女演员,演技提升得挺快啊……”
听到“女演员”三个字,傅今宴将酒杯轻轻放在茶几上,转过头,目光沉静地看着傅承谨,语气听不出情绪,“大哥,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她?你为什么要害她?”
傅承谨迷茫地抬起头,涣散的眼神努力聚焦,脸上的急切却是真实的:“害她?谁?那个小明星?我没有害过她!我害她干什么?她怎么了?”
傅今宴紧紧盯着大哥的眼睛。
他太了解傅承谨了,这个人或许能力平庸,有些贪心和不甘,但本质上并不算大奸大恶,而且极其不擅长说谎。
此刻他眼中的错愕和茫然不似作假。
傅今宴心里明白了,时清婉那件事,恐怕真的不是大哥的手笔。
他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下来:“没什么,大哥,可能是我搞错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疲惫:“其实,有时候我也挺羡慕大哥你的。”
傅承谨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嗤笑一声:“羡慕我?羡慕我什么?羡慕我是个废物?”
“羡慕你活得简单。”傅今宴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每天装模作样上个班,就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还有一个那么温柔体贴、知冷知热的未婚妻等着你,不好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能者多劳?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算计这个防备那个,头发都快秃了,有什么好?”
傅承谨愣住了,看着弟弟脸上那毫不作伪的倦怠,半晌,苦笑了一下:“人啊,大概总是觉得别人的人生才更好吧。永远都不满足……”
“那你现在呢?”傅今宴反问,“经历了这一遭,满足了吗?还觉得我的人生更好吗?”
傅承谨沉默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解脱后的颓然:“满足了,也累了,而且,很感激你,最后还愿意给我留条活路,不跟我计较。”
傅今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郑重:“你是我大哥,我怎么会真的跟你计较?一切还跟以前一样,如果你真的想做点实事,我手里刚拿下海边那个度假村的工程,前期筹备正好缺个可靠的人牵头,你要是愿意,就交给你去做,做好了,以后这块业务都归你管。你在公司的股份,一切照旧,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潇洒自在。”
傅承谨抬起头,看着弟弟真诚的眼神,眼眶有些发红,他用力点了点头,伸出手:“好,谢谢二弟。”
傅今宴握住他的手,兄弟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吩咐手下将烂醉如泥的大哥安全送回家后,傅今宴也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车厢内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一片寂静。
他靠在舒适的后座,揉了揉眉心,脸上轻松的神色渐渐褪去,变得凝重起来。
不是大哥做的。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
以大哥那点城府和胆子,最多也就是在集团事务上给他使点绊子,争权夺利,断然不至于、也没那个能力去用如此阴损的招数对付婉婉,甚至能挖出那么久远的黑料。
他之前调查的线索都模糊地指向傅氏内部的人,但他忙于收拾大哥留下的烂摊子和稳定集团局势,暂时没深究。
现在看来,排除了大哥,嫌疑就只剩下一个。
老三,傅承轩。
这个老三,平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只想逍遥自在搞他那个娱乐公司的模样,对家族生意看似毫无兴趣,人畜无害。
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然躲在背后放了这样一支冷箭,差点真把婉婉置于死地。
看来,自己这位弟弟,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有野心和手段得多。
真是活腻歪了。
傅今宴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厉色。
只是,他刚重新接手公司,千头万绪,实在忙得抽不开身,暂时没空去跟老三算这笔账。
不过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老三既然敢伸手,就要做好被剁掉的准备。
这笔账,他记下了。
早晚有一天,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