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沦陷》十七糖

4、第 4 章

　　别墅灯火通明，却安静得可怕。
　　她被粗暴地扛起，扔在了主卧大床上。
　　没有前戏，没有温存，甚至没有一句话。
　　他只是用行动宣告着他的怒意。

　　时清婉像暴风雨中海面上的一叶扁舟，被狂风巨浪反复撕扯，毫无反抗之力。
　　“不要了，傅今宴，求求你……”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糊了满脸，徒劳地推拒着他的胸膛，手腕却被轻易钳制，压过头顶。
　　他拿出一条领带，将她纤细的手腕牢牢捆在了床头柱子上。
　　她只能无助地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

　　意识浮浮沉沉，她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窗外天光已经大亮。
　　身侧的位置是空的，冰凉，显示主人早已离去。
　　时清婉挣扎着坐起身。

　　她目光茫然地扫过空荡的卧室，然后，定在了旁边的枕头上。
　　那里放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小巧精致，logo彰显着其不菲的身份。

　　心脏莫名一紧。
　　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盒子，打开。
　　黑色天鹅绒衬垫上，躺着一条钻石项链。

　　主钻是一颗剔透硕大的蓝钻，周围镶嵌着细密的碎钻，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以她混迹娱乐圈多年的眼力，这条项链，价值绝对在百万以上。
　　没有卡片，没有便签，没有任何说明。
　　好像只是主人随手丢下的一件玩意儿。

　　是给她的吗？
　　昨晚的酬劳？
　　还是给别人的，只是不小心落在了这里？

　　时清婉盯着那璀璨的光芒，只觉得无比刺眼。
　　它无声地提醒着昨晚的不堪。
　　她像是被豢养的宠物，被主人肆意玩弄后，随手丢下一点昂贵的奖励。

　　她猛地合上盒子，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把它放回原处，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敢要。
　　也要不起。
　　这份礼物背后代表的意义，让她从心底感到恐惧。

　　几天后，经纪人Amy姐又打来电话，这次声音里带了点兴奋：“婉婉，机会来了，我托了好几层关系，约到了刘导！他手上有个大投资的偶像剧，正在选角，虽然女一女二肯定没戏，但咱们去混个脸熟，说不定能捞个有几句台词的女五女六呢！”

　　时清婉立刻打起精神。
　　刘导在电视剧圈里也算有点名气，拍的偶像剧虽然口碑一般，但收视率都不错，能露个脸也是好的。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力求看起来清纯又有点辨识度，提前到了约好的咖啡厅。
　　Amy姐比她早到，正紧张地翻着资料。

　　Amy其实也就三十出头，入行比时清婉早不了几年，手里没什么大牌艺人，人脉资源也有限，平时也就靠着牵线搭桥赚点中介费，和时清婉算是难姐难妹。

　　“来了来了，”看到时清婉，Amy赶紧招手，压低声音，“刘导一会儿就到，嘴甜点，机灵点，知道吗？”
　　时清婉点点头，手心有些冒汗。

　　没多久，一个戴着鸭舌帽、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Amy立刻热情地迎上去：“刘导！您百忙之中还抽空过来，真是太感谢了！”
　　刘导随意地摆摆手，目光在时清婉身上扫了一圈，然后落在她对面的卡座：“坐吧。”

　　点了咖啡，寒暄几句，Amy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推销：“刘导，您看我们家婉婉，外形条件真的很不错的，演技也踏实，什么角色都肯尝试，特别能吃苦……”

　　刘导靠在椅背上，嘬了口咖啡，笑了笑，带着点圈内人常见的圆滑和敷衍：“Amy啊，不是我说，咱们这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一抓一大把，对吧？”
　　Amy脸色一僵，连忙赔笑：“是是是，但婉婉她有她的特点，而且便宜，性价比高……”

　　“便宜？”刘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没名气的，我再便宜也不敢用啊，扛不起收视。”
　　谈话陷入僵局。

　　Amy使劲浑身解数，说得口干舌燥，刘导始终不咸不淡，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上下扫视。
　　时清婉心里发凉，知道自己又被当成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了，还是那种摆在折扣区无人问津的。

　　就在Amy都快绝望的时候，刘导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摸了摸下巴：“说起来，剧里倒是有个小角色，戏份不多，就几场戏，几句台词。”
　　Amy眼睛一亮：“什么角色？我们婉婉可以的！”
　　刘导意味深长地看了时清婉一眼：“是个破坏男女主角感情的负面角色，挺招人恨的，演了可能还要挨骂，而且嘛……”

　　他顿了顿，“需要一点点艺术牺牲，有场落水的戏，衣服会湿。”
　　话里的暗示，几乎不加掩饰。
　　Amy的笑容瞬间勉强起来。

　　负面小配角，戏份少，还可能被骂，甚至要……
　　这和她预想的差太远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婉拒。
　　“我可以演。”
　　时清婉说。

　　Amy惊讶地看向她，刘导也挑了下眉，似乎有点意外。
　　时清婉抬起头，迎着刘导打量的目光，重复了一遍：“刘导，这个角色，我可以演，我不怕挨骂，落水戏也没问题。”

　　她受够了等待，受够了连机会都没有。
　　负面角色怎么了？能露脸就行。
　　挨骂说明演得让人记住了。
　　艺术牺牲？只要不过分，在可控范围内，她认了。
　　总比永远在泥潭里打滚强。

　　刘导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这次认真了些：“行啊，有点意思，那回头我让副导把剧本片段发你试试戏，不过丑话说前头，竞争的人也不少。”
　　“谢谢刘导，我一定好好准备！”时清婉立刻道谢。

　　Amy在一旁，表情复杂。
　　离开咖啡厅，Amy忍不住问：“婉婉，那种角色，你真要接啊？拍了可能会被骂死的！”
　　时清婉看着车水马龙，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狠劲：“Amy姐，骂，也比没人记得强，我得先有戏演。”
　　她得抓住一切能抓住的，哪怕是一根带着刺的藤蔓。
　　她现在，只想靠自己，挣扎着往上爬，哪怕姿态狼狈。

　　拿到那几页薄薄的剧本，时清婉却像捧着什么珍宝。
　　虽然只是个几句台词、专门给主角使绊子的恶毒女配N号，但她琢磨了很久。

　　这种角色脸谱化，容易演得浮夸招人厌，但反过来想，如果能演出一点层次，哪怕只是一点点可怜又可恨的复杂，说不定就能让观众留下印象。

　　她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反复练习那几句台词，揣摩角色的心态，对着镜子调整表情和语气，甚至自己设计了几个小动作。
　　练得太投入，嗓子都有些发干发哑。
　　“凭什么？凭什么好事都是她的？我不过就是想要我应得的！”她对着空气念着台词，眼神里努力注入不甘和怨毒，却因为太过用力，咳嗽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响了。
　　时清婉吓了一跳，这个点，谁会来？
　　Amy姐过来也会提前打电话。
　　她警惕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心脏瞬间骤停。

　　门外，傅今宴穿着熨帖的黑色大衣，身姿挺拔，目光平静淡然，正静静地看着门的方向，好像能穿透门板看到她。
　　他怎么来了？

　　时清婉手心里瞬间冒出了冷汗，第一反应是假装不在家。
　　但门外那股无形的压力，让她手指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打开了门锁。
　　“傅先生？”她声音因为刚才的练习，沙哑得厉害。

　　傅今宴的目光在她脸颊上扫过，自然地走了进来，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随意打量了一眼这狭小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的空间。
　　“嗓子怎么了？”他问，语气听不出太多关心，更像是随口一问。

　　时清婉紧张地捏了捏着衣角：“没事，接了个小角色，自己在家试戏，练得有点多。”
　　她下意识地不想在他面前显得太无能。

　　傅今宴的视线落在茶几上那几张被画得密密麻麻的剧本纸上，他走过去，修长的手指拈起来瞥了一眼。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就这么个角色？”他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轻嘲，“两句台词，活不过三集的反派？”
　　时清婉脸颊发热，有种被剥开最后遮羞布的难堪，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有的演就不错了。而且，坏女人演好了，也挺出彩的……”

　　傅今宴放下剧本，转身看她，“你想演戏？想要角色？”
　　他走近一步，压迫感随之而来，“很简单，告诉我，想要哪个剧本，哪个角色，我投资，让你演女主角。”
　　他的话轻描淡写，砸钱捧人，对他而言简简单单。

　　时清婉的心脏猛地一跳，有那么一瞬间，这种诱惑几乎要冲垮她的理智。
　　女主角……那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位置。
　　但很快，现实冷水般泼下。
　　她猛地摇头，“不要。”
　　傅今宴挑眉，似乎对她的拒绝感到意外。

　　“那样就算演了，也会被所有人嘲笑是带资进组的花瓶，一辈子都摘不掉这个帽子，永远翻不了身的。”她看着他，眼神里是罕见的清醒，“我想靠自己，哪怕只是一点点机会，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行。”

　　傅今宴沉默地看着她。
　　他显然不懂她这种毫无价值的坚持和清高。
　　在这个圈子里，资源和人脉才是硬道理，谁在乎你是怎么上位的？

　　但他似乎也没兴趣深究。
　　他今天来，目的明确且直接。
　　“随你。”他淡淡地终结了这个话题。
　　然后，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摘下了金丝眼镜，放在旁边的矮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