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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虚惊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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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福禄寺,一行人进了门,这里前院广大,香客不少,不过事先有人来清了一部分人,所以清净了不少。
明渠领着一众人等,去了正殿,主持都出来迎接,叶翎和徐萧悄悄溜了。
明涣看见两人急匆匆的背影,也没叫住,任他们而去,只是眼神暗淡,情绪低沉。
他们从小路进去,四处搜寻,看见后山在冒着浓烟,暗觉不妙,立刻赶了过去。
叶翎看着满院子的火光,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以为徐晚在里面,正想不管不顾的进去救她,还是徐萧反应过来,拉住了她。
“别着急,我们先上这院子上面看看。”
他带着叶翎,跳上了院外的一棵高树上,往下俯望。
只见底下全是燃烧的烈火,地上无草木的地方,也在烧着,可里面空无一人,那烧的倒塌的屋子里,也看不见人影,甚至也没闻到什么人体烧焦的味道。
叶翎松了一口气,看来,一一已经自己逃走了。
徐萧也放松了下来,“知道我们这些人要来,这里应该是被刺杀的人给处理干净了,我们不如先回去,看徐将军有没有平安回府。”
叶翎点点头。
他们两人都没等其余人,派个小沙弥告诉明若一声后,自己骑了马就走了。
明若得知徐晚可能没事,一路上蹙起的眉头,终于放下了。
只是,这旁边隐隐投来的目光,让她不由得再次蹙起,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时不时盯着她看?
这时大家参拜完成,明若正想说自己公务繁忙,先行一步。
可此时,金戈出了声,他的声音,清透又带着些傲气,直逼人脑中,让人回响不停,“这福禄寺果然是个宝地,这前院逛完了,后山,不知可否劳烦六公主带我等前去看看,赏赏景呢?”
明若一愣,在场这么多人,为何就挑中了她?
明延眉头一挑,开口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金戈王子,她都不怎么出门游玩的,这里我常来,尤其是后山,哪里适合观瀑,哪里适合乘凉,哪里有飞禽走兽,我都一清二楚,我来陪你如何?”
金戈笑了笑感谢,却不领他的情,“美景配美人,自然少不了六公主,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明若转头看向他的眼,只见他神色皆是调笑之意,她不禁有些不愉,没说话,看向明渠,带着她以往的沉稳,“皇兄,我京郊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这就先走了,金戈王子的邀请,也只能之后再奉陪了。”
明渠点点头,“六妹妹辛苦了,先走吧,这里有我们几个,不妨事。”
金戈的面色不太好看,明延见状,得意的笑了笑。
这臭小子,看来真的打的是明若的主意,自从明若一来,他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下来过,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长……算了,长得也算过去的去,只比自己差点而已。
明涣倒是无所谓,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茶。
明若起身,行了礼后,退出去了。
金戈也站了起来,看着她那高贵冷傲的样子,他心中不由得上来了一阵火气。
可一双手把他压下,耳边传来明延欠揍的声音,“金戈王子,这么着急呢?来,我这就带你去后山,那里的猴子,满山的爬,可爱极了,我带你去瞧瞧?”
说着就拉着他走了,力气大的像是在撵着他。
明渠自然不去,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今天一天的劳累,他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他咳了咳,面色有些不好。
明涣见状,上前去,亲自给他倒了一杯参茶。
明渠看弟弟如此体贴,笑了笑,“你怎么不去随着他们玩?天天自己一个人待着,看把你都闷成什么样了?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
明涣嘴角扬了扬,“我不无聊,这不是还有皇兄陪着吗?在这里,听着梵音,喝着茶,多清净啊。”
明渠摇摇头,说不动他。
这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落在呼拓的眼里,都变成了暗讽,这个五皇子,心机如此之深,装的他都差点信了。
明渠见对面只有一个呼拓了,忙歉意道:“大将军,我这身子不好,不能多走动,不如你和我五弟出去走走?也省得在这里陪我闻着这些苦涩的药味了。”
明涣和呼拓眼神一对,呼拓站起身来,“那便劳烦五皇子了。”
明涣似是无奈,看着明渠,“那我便去了,大哥你照顾好自己身子。”
两人走出大殿,来到无人高楼,不远处,正是明延和金戈在吵闹,像是在争论什么。
呼拓看着明涣,“五皇子,你们这皇室,若是太子一去,你确定能当得上这储君之位吗?我看这七皇子,心机也不少,若是这次和亲不顺,六公主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你们的计划,可会万无一失?”
明涣看着底下那俩人,褪去了温和近人的面具,眼里像是暗夜里的一潭冰水,寒气逼人,“此计,可成,若不成,也没有以后了,大将军不必担心,只管配合就行,到时候和亲队伍一回到北狄,便可着手准备。”
呼拓看着面前这神似单于的身影,有些怔愣,下意识以为,这是年轻时候的他,冷傲如山,阴冷智深,实在是太像了。
徐晚和李勇风陆华,从小路撤退,很快就赶回了京郊,李勇风不能擅离职守,先回去了,
他们分开后不久,陆华却看见,在一岔路官道上,竟然停着长宁侯府的马车,四周还有不少侍卫。
徐晚自然不认识长宁侯府的马车长什么样。
陆华指着车,兴奋的和徐晚说,“难道是主子来了?可他不是还在昏迷吗?”
徐晚心一跳,走上前去,喊了一声,“章行简?”
车里传来熟悉的咳嗽声,一下接一下,似乎要咳断气了。
她心里一急,直接撩开车帘,果然见到那人正躺着,捂着嘴咳得脸都涨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痨疾。
章行简远远看见徐晚,完好无损,只是有些灰头土脸了,心下一放松,便想着捉弄他一番。
谁知这女人一上车,就坐在一旁,端着水壶就喝了起来,丝毫不管他。
刚想起来理论一番,可看见她浑身都是烟灰,脸上也沾了不少,应该是刚死里逃生,他心里一阵心疼,心疼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抢过她手里的水壶放下,伸手抱住了她。
“死女人,还知道回来,吓死我了知道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他不常有的慌张。
徐晚一早知道他在装咳,因为徐萧在东宫装病的时候也这样骗过她。
可这人,忽然来这么一下,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徐晚下意识的想伸手掰开他的手臂,可能是刚从火海逃出,也可能是连夜奔波疲惫,她有些累了,心里也不想压制抵抗了,没挣开,只静静的,让他抱着。
章行简抱够了,起了身,眼神有些闪躲,似乎生怕她揍他,可等了一会,看徐晚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拿着水喝。
他心里暗喜,但还是看着她,语气认真,“下次,不可以再如此冒险了!”
“还行吧,不算很冒险,我全身而退了。”徐晚又喝了口水压压惊,刚才真是冲动了。
“只不过药材还是没找到,可惜了,居然是个圈套,看来这魏松,手眼通天,察觉到我们在查他,想趁机杀了我。”徐晚眼神垂下,有些低落。
章行简看向她,笑了一声,“不算吧,叶翎找到了药材,在新柳村。”
徐晚眼睛一亮,“翎儿找到了?怎么找到的,她现在在在哪?”
章行简疑问,“你没见到她吗?我派了她和徐萧找人去劝说太子,让他带着北狄使团去福禄寺祈福,我想着,有他们在,那些人应该不会动手。”
徐晚眨了眨眼,“我来的路上倒是碰到一路车队,不过我们是在早上动的手,要是等人来救,我恐怕早就烧成灰了……”
她好像看到章行简的脸色不太对,看来好像是他想让人来救她,可惜好像没赶上。
章行简夜也没想到,这福禄寺这么灵验,居然还真的能保佑她平安无事,虽然人没派上用场,可还是值了。
“但是,还是幸亏有翎儿和徐萧他们,不然我肯定被人追着不放,你们还是帮到了我。”徐晚不忍伤他脆弱的自尊心。
章行简:“……”不需要她假惺惺的!
“不过,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定会不顾代价,把那老贼给杀了。”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认真的表情,看的她有些心惊,还以为是曾经那个在战场上与她对阵的昭明杀神。
徐晚按下心中异动,眼神微微转到车外,“我们这是去新柳村吗?你的身体还行吗?”
章行简看她好像没什么反应,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回应她,“是,我们如此大动干戈的找药材,孙辉也死了,福禄寺肯定动静也不小,这一批估计是他手中最后的存物了,我们便亲自去一趟吧。”
徐晚眼睛看向他,“我们?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还特意在这里等我?”
章行简其实不知道,但是他相信她,定然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毕竟,他给她的人,全是侯府的精锐,自保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凡事都不能太绝对,他也不敢笃定她没事,只是在车里,一遍又一遍的抚着佛珠,希望她平安归来。
果然是虚惊一场。
“我……与你心有灵犀,你信吗?”章行简看着她,眼神终于恢复以往的神色,带着半分调戏,还有半分真情。
徐晚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这人,还是这般,欠揍,她的唇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起。
两人都没提刚才那个拥抱,似乎心照不宣的,把它藏在心底。
车内又恢复沉默,不过暖意渐起,这天还是太热了,徐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