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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第一百六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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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说这不是巧了吗?他笑着和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下一秒,在长生种惊讶的目光中,白暮识身子向前,跳了进来。
还把打开的盖又关上了,后面冲来的植物避开嫩弱的茎,撞在了后面的墙上,顺势生长。
男人双腿发软,一屁股坐下去,极度的恐惧让他忘了接下来应该干什么,浑身的颤抖带动了胸口处流下的血液,白暮识打进来的那一枪击中了他的身体,再没力气近身对抗白暮识了。
托起对方的下巴,白暮识细细打量了一会儿这个人,啧啧道:“长得还行,长生种基因,博士勉强算是个合适的人选,只不过,这东西对你来说会成为一种折磨,相信我说的话吗?”
男人怔怔地摇了摇头,冷汗冒了一身,但他也没机会去想为什么了,因为白暮识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人拎了起来。
说话时不带温度,和面上柔和的表情格格不入,“时间紧,先不和你解释为什么了,反正只需要知道,我这次是为你好,别以为长生是个什么非常值得拥有的东西。”
他惊恐地拒绝着,眼球凸起,红血丝染上,男人害怕地忘记了挣扎,带有光的眼睛在颤抖之下暗了下去,喉咙也不再发声,四肢没了动静,头歪向一边,任由白暮识宰割。
包裹着他们的墙散开,四周高大的藤蔓失去了生命力,茎壁变得枯黄,倒下去时软弱无力,很快便发出了古怪的腐烂味。
白暮识踩在上面,脸上是止不住的嫌弃,他一手拖着尸体,向还在生长的另一处植物走去,在还有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用感谢我,反正你活着也是在博士的掌控之下,还不如一死了之,成为一个自由自在的灵魂,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他把人往前一扔,尸体撞上了植物,上面开出了一朵大嘴花。
伸出的舌头卷起地上的人,找到合适的角度吞了进去,牙齿撕咬着血肉,完整的尸体模糊不清,碎成了一块一块,吃的过程中还会把衣物吐出来,白色被染成了红色,恶心得不行。
白暮识后退一步,把脸上的衣服往上提了提,盖住了大半张脸。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身体向旁边一躲,小腿与飞来的藤蔓擦身而过。
原来的位置被劈下来的植株打穿了,刺目的裂纹横生于地,白暮识看到小腿以下的裤子被染红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席卷全身,还有微微的麻木感从伤口处扩散。
白暮识撑起略沉重的身体,向着伊西斯的方向去,现在最重要的是解毒,他可不想用一具残疾的身体去和博士斗,虽然毒不深,却是实打实地会让身体动不了,短暂性的扩散,在敌人的地盘里是致命的。
不知不觉中,手心被冒出的汗打湿了,白暮识眼前突然一黑,再清醒过来时脸快要着地了。
腰部被一个冰凉的物体撞上,察觉到是什么的时候,他卸了浑身的力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机会放松了。
伊西斯将他拉到了怀里,看到白暮识腿上的情况后,瞳孔变成了竖直状态,什么都没说,决定先上去为他排毒。
白暮识拉住了他的手臂,苍白的面容向着另一方向看去,“那边,有地图,带我去看”,他从墙里出来时发现的,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告示牌后面,颜色几乎要与墙壁融为一体,要不是白暮识看到露出来的一小块线条异常特殊,他也差点忽略了。
他被带着往上一跳,躲过直直撞来的藤条,深深埋进地里,头部四分五裂,纵横交错进凹凸不平的地下,像长下去的根,要全部拔出来也得费些力,往后退时竟然有些拔不动。
伊西斯踢上一根,藤蔓向着反方向卷回来,想把身上的人缠住,但没注意到他身后飞过来的植物,伊西斯脚下一空,和白暮识一起跳了下去,动作跟不上的它们在极近的距离撞上了。
藤身断成了无数的小碎块,从上方掉落,如流星一般炸开,站在正下方的俩人愣是没被砸中一次。
白暮识抬了抬手,恢复地差不多了,他想从伊西斯背上下来,但被颠着晃了回去,屁股上有一只手撑着,伊西斯面无表情,手下波澜不惊,把他拍地浑身发颤时还在说些正人君子的话。
“别动,我背上是最安全的,腿没完全回力就乖乖待着”
如果不是伊西斯在他身上动动脚的话,白暮识可能真的会被他伪装的外表给骗到。
白暮识把喜欢有意无意在腰上蹭的胳膊肘推到前面,“先把小动作收一收,再说你的表面话可信度才能存在,老实点,眼下的情况可不是开玩笑的,麻烦分清场合。”
“我……”,伊西斯不动了,改为直接光明正大地握上他的身体,“你会掉下去的,还是有我撑着更好。”
“别给你的行为找借口”,无所谓了,反正也损失不了什么,还不如就让他靠着点,白暮识给自己洗脑,强制接受被动的不适。
越来越近的地图,随之而来的是四面八方的绿色粗枝,它们想破坏两人在找的东西,白暮识偏不让他们如愿,甩甩袖子,变魔术般抓住了几片手掌大的玻璃。
来一根扔一片,恰到好处的力度和角度,和伊西斯利落钉入墙壁不同,从他手上飞出去的玻璃中途会经常性地拐弯,在下一个危险到来前,以刁钻的方式窜起发力点的腰壁。
然后整个藤蔓就会和其它的受控制的或不受控制的砸在一起,只要下去了,就很难再起来,因为他的那一切,在不知不觉中砍断了半根粗壁。
和旁边的直接断摔再长出新的不一样,半断不断的样子会混淆它们的认知,觉得自己还没断,那就暂时用不着放弃这根,然后长新的,重新利用起来就好了。
殊不知,因为断了半边,藤蔓的灵活度也会大幅度下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经常会不受控制,导致打不准或者打偏,而敌人又是两个有武力有脑子且灵活性极强的人。
在它们还没落下时就挪到安全的位置往目的地去了,等到溯源者发现自己的藤蔓已经不能再用了的时候,什么都晚了,他们早已到达并且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白暮识在路上时就在尝试打开智能机,在科研院里一直是信号被屏蔽的状态,什么功能都用不了,唯独一个拍照不需要网络,也正赶了他的需要。
在伊西斯扯下遮挡后,白暮识立刻拍了一张,时间太急了,动作有点快,拍的照片有些模糊,但能看就行。
“等我先看看,你记得避着点藤蔓”,白暮识保存好照片,敲了敲他的脑袋提醒道,可还没等看清,突然的旋转就打断他。
伊西斯将人护进怀里,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抱着人就用尾巴上了墙,“恐怕不太好,没时间了,他们再过不久就会挤满整个大厅,抓到我们只是一会儿的事。”
白暮识:“不用了,地图我正在破解,你先稳稳,尽量不要和藤蔓硬碰硬”,他把屏幕固定在视线中,从上至下寻找这一块。
大厅的位置在上面是标绿的,和他想得一样,这里位于科研院偏底层的地方,再往下也还有路,不过到底是最下方了,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从图上来看,通往上层的路都被封死了。
博士比谁都了解这里,肯定会在他们找到出口前堵上所有的出口,事实也正是如此,不管是大大小小的连通管道口还是正常出入的大门,都有一堆植物守着,就算他们能强行突破,谁又能保证出口外没有人在等着?
划了一大堆,几乎所有的路都不能走,伊西斯这边的情况也不太妙,追上来的大紫花用舌头缠住了他的尾尖,在被一口吞掉前,他一个甩尾,给了那朵花一个大逼斗。
大片大片的花瓣摔落,在空中落下,里面的血肉如雨般飞出,沾在衣服上还出现了腐蚀的效果。
白暮识把他被腐蚀出洞的一块衣服撕下来,边边上还有残留的红血聚集,说不定会扩散呢?毫不留情地扔下。
走了会儿神,再看向地图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连通着下一层的那条路,貌似在大厅的正中央。
他抬头,看见中间只有那根被藤蔓死死保护着的能量柱,装着眼睛,从里面发出微弱的红光,而在它的下方,地图上标出了一条直直的通道。
“那下面还能走!”白暮识的目光移动到与之相连的地面,完全没有缝隙,就和长在一起的一样,如果不是地图,他还真没发现那里居然是空的!
伊西斯明白了他的意思:“有是有,但进去才是难事”,外面围着的植物看起来就比其他的要硬,连普通的都这么难打,那些又该怎么办?他目光发沉:“让我去打碎它们吧,植物再硬能有我的尾巴硬?”
“你可别”,白暮识拦着他的腰让他别想这些危险过头的事,“碎了也还能长,植物源源不断,但你刚才把柱子打出缝隙用了多久?我们的体力总有耗光的时候,博士大可以用车轮战把我俩耗死。”
伊西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还能有什么办法?打不破,我们都得死在这。”
“那个可以留作B方案”,他四处张望,甩出几片玻璃,钉了几根接近的植物在墙上,又试了试砍向能量柱上的藤蔓,结果只是在上面砍出了几道血印,要说弄断,除非他们本人过去。
但如果用它们自己打自己呢?白暮识看着对他们紧追不舍的花藤,心里有了点主意,不过还没开始付诸行动,那些追着他们的植物速度就慢了下来,砸人的动作也很僵硬。
他正奇怪呢,就看见一些比较嫩的新芽迅速枯萎,倒下地再也起不来了。
顺着根枝变黄的方向,白暮识发现出问题的都来自于能量柱,上面的植物不知何时,有些从柱壁上移开一些,向后退的距离也越来越大,似乎不愿意再贴上去。
伊西斯也发现了,但他好像知道一些原因:“那上面的缝隙变大了。”
“怎么还能自己变大的?”白暮识的下巴支在他头顶,“别告诉我是因为那些藤缠得太紧了,把它硬生生捏大的,它们的力气还不至于这么恐怖,你在没有溯源的情况下都只能勉强打破一点。”
“那倒不是”,他们的位置逐渐向这边靠近,越是往前,两人能感受到的东西也就越多。
这里的温度在短时间内降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白暮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自己感觉可能已经零下几度了,要不是有伊西斯给他保暖,就凭两人穿的这点衣服,压根儿不够他活的。
伊西斯把在他腰间的手收紧,“我的眼睛,可不会就这样任博士随意利用,它一直在反抗,从被宰割的时候开始,我们的到来让它更加激动,在仅有几条裂缝的情况下就在奋力抗争了。”
“简直和你本人一模一样”,白暮识紧了紧衣服,说:“难怪博士要称它为不听话的眼睛呢。”
藤蔓的打开,对他们来说就是雪中送炭,躲开挥来的植物,就凭它们现在被冻僵了的速度,是不可能追上本身就是极寒的伊西斯的,这种温度,只会增加他的适应能力。
能量柱在眼睛的寒冷中关闭了不少功能,它也不再像刚来的时候一样坚不可摧了。
伊西斯的尾巴甩上去,白暮识以为他能直接砸开,结果却是尾巴被轻易地弹了回来,这时他才发觉不对劲。
白暮识抓上他的手臂,心脏直跳,紧张的情绪溢满全身:“你的力气,怎么了?”他想起自从进了这个大厅,对方的攻击几乎就没停过,要知道,他们的溯源都被封住了,体力也大不如以前。
像他那样用,一般人恐怕早就动不了了,伊西斯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白暮识看见他手指上的青筋密集又凸出,他从前从没见过伊西斯有这么吃力的时候,为了不让他们被抓到,这条蛇到底透支了多少!
白暮识说话的声音在止不住地颤抖,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伊西斯把手指伸到脸边时,在他眼睛处沾了大片的水,还没擦完,又把指节带上来,帮他把蒙浓的水雾清理干净。
“别哭,我还要带你出去”,他尾巴刚抬起,就被白暮识一把抱住,转头用红了一圈的眼睛看他,说出的话在极力克制,像是被欺负狠了,即使是死亡都没能让他露出过这副表情。
白暮识拽着衣领逼近他,凶狠的语气,此时却是对着伊西斯:“我哭了吗?你是觉得我解决不了这点麻烦!谁让你一边处理自己的事一边顾着我了!”
伊西斯想安抚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把人抱紧不松手,尾巴蓄力,用尽全身力量打算一击击破能量柱。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白暮识抱着他的身体,看似是在埋怨,说出的话却一点也听不出来,只有止不住的哭腔:“我是天恒星系最厉害的五阶溯源者,军联的军事统帅,元光的下一任继承人,你凭什么擅自给我决定!我不需要你救!”
另一边,控制室里,博士和叶伍昧站在几个屏幕前,上面是核心区域装有眼睛的地方,无数的绿色将大厅吞没,而能量柱旁的两人,处在一个没有植物能轻易过去的地方。
地上刻意摆放的玻璃碎片,会将过来的藤条割裂得看不清原样,还有它们越来越慢的速度,想靠近还需要些时间。
叶伍昧手指点着胳膊肘,面色复杂地望着这一幕:“这些植物也太废物了,连两个封了溯源的人都对付不了,他们应该已经找到出去的路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博士坐在宽大的软椅内,一只手撑着头,双腿交叠,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派了底牌都没用,不过没事,船已经开动了,他们逃不掉,通知全科研院做好准备,我们和天恒的矛盾是该算算了。”
叶伍昧没说话,他听懂了博士的意思,高跟鞋一嗒一嗒地来到了控制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