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伙夫与俏殿下》半浓人

3、第 3 章

　　陆小白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出现，脸却红成了一片，萧既明坐在他身后，将他的手握在手中。

　　“什么嘛？”他的心跳声大得都听不到殿下在说什么，只是犹如木偶被他牵着手在纸上写下一遍又一遍的“九汐”二字。

　　直至写满了一页，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名字。

　　“殿下，这二字有何含义吗？”

　　“是一个名字。”

　　听到回答，他心下一凉，骤然转身直视着萧既明的眼睛，发现他此刻有种莫名的悲伤？

　　直至此刻，陆小白恍然大悟，那个人一定才是殿下的心上人，自己不过是被当成了他。

　　殿下不知想到什么，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身后覆着他，是完全信赖又放松的模样。

　　但是他现在高兴不起来，还是想要问清楚，“是对殿下很重要的名字吗？”

　　“对。”

　　萧既明回答得坚决。

　　他心想：“果然如此。”

　　膳房中掌火的少年怎么会得到贵为王府继承人的喜欢，他不过凭借一丝与白月光相似的地方偷来如今殿下对自己的一点放纵。

　　看着面前满纸的“九汐”，陆小白嘴唇发白，他稍稍推开将上半身压在自己身上的殿下，却压根推不动。

　　萧既明察觉出他的抗拒，坐直了身体，说：“以后叫你九汐可好？”

　　眼睛开始发酸，陆小白心里五味杂陈，既不愿顶着别人的名字与殿下相处，又不敢拒绝身为国公府公子的殿下的命令。

　　而萧既明此刻对陆小白的想法一无所知，仍然期待地看着他，“好不好，九汐？”

　　长久的安静后，陆小白终于颤抖着声音，答了一句“好”。

　　从此他不再是出身卑微的伙夫，而是顶替着了殿下心上人名字的伴读。

　　这样一想，殿下想教他识字，不过是嫌弃自己粗鄙不堪。

　　“没什么大不了的”，陆小白心想，“能拥有这样温暖的冬天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在此刻之前，他还沉浸在被偏爱的恍惚中，如今一下子梦醒，他的理智也回来了。

　　“殿下喜欢什么，自己便扮做什么样就好。”

　　傍晚十分，萧既明被叫去兵营，只带他见过自己的教书先生便匆忙离去。

　　没有殿下在身侧，仆人们自然也不将他放在眼里，毕竟曾经同为奴仆，自己如今却被殿下架起来做了他们的主子，自然心里是有几分不服气的。

　　好在采月及时过来，引他到了殿下的侧殿休息，不用再面对鄙夷目光的陆小白终于放下心来，一沾到床便昏昏欲睡起来。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陆小白心想肯定是殿下白日里与他说起“陆九汐”的名字，他才会凭空梦到这样一个人来。

　　浓重的硝烟味萦绕在他鼻尖，九层高台之上，是一对穿着红色婚服的新人。只是周围的人长得怪异得很，像志怪小说里半人半妖的模样。他们推搡着，叫嚣着新娘子把脸转过来，好像渴望食物的肉食动物。

　　明明挤得很，陆小白却没有感觉，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犹如虚影一样，好像下一秒就要散去了。

　　太近了，肉泥与汗水好像要甩在他脸上一样，他连忙退到外围，找到一块三两人的空地上站着。

　　疯了吗？莫不是殿下让自己产生了不必要的幻象，要不然怎么会梦到婚礼。

　　不行不行，陆小白心虚地向四处看了看。这一看居然就见到一个熟人。

　　那可不是他们家小王爷吗？

　　殿下刚年满十八，性子看上去清清冷冷的，可对他们这些奴仆却非常好，见到自己还会笑呢。可眼前的他好像老了几岁，孤零零站着，浑身散发着一种死气。

　　他眼睛红红的，陆小白想他肯定是在忍着不哭。殿下为什么怎么难过？怎么也没人来陪陪他呢。

　　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陆小白大着胆子飘到了萧既明身边。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那个新娘子。

　　原来是因为那个人吗？

　　他仔细对比着新娘子的身形，发现它和自己的还挺像。“怪不得呢，”陆小白苦笑道。

　　“殿下别忍着了，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他用手掌盖住萧既明的眼睛，感受到掌心濡湿一片。

　　“陆九汐，

　　陆九汐，

　　陆小白！醒醒，别睡了。”

　　“谁在叫我？”陆小白从冰冷的水扑醒，刚才！的梦太过真实，以至于他现在还懵着，丝毫感觉不到冷。

　　“你耳朵莫不是聋了，快换身衣服跟我去见公主殿下，听见了没？”

　　床前叫嚷的妇人穿着一身上好料子做成的衣服，手里拿着泼干净水的茶杯。陆小白瞧着她眼熟，不敢怠慢，爬着下床到屏风后换了一身衣服跟着她走。

　　冬天的凛风一吹，他才从梦里清醒过来。“公主殿下为何要见我这一个烧水做饭的伙夫，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奴婢敢问姑姑姓名？”

　　“叫我芳姑就好。”妇人语气稍和，提着灯走在前头，烛火昏沉，陆小白看不清她的神色。

　　“敢问姑姑，公主殿下见我所为何事啊？”

　　“好大的口气，殿下见你一面乃是你求之不得的殊荣，你这个下贱的东西，也敢招惹上小王爷。”

　　“对不起姑姑，小奴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小奴不想死，求姑姑救我一命。”

　　侯爷是名将军，公主府一向纪律严明，自己会不会被当做勾引小王爷的贱民被一仗毙命？想到会死，陆小白脑袋快要涨裂一样地疼了起来。

　　他啪嗒一声跪在芳姑身前，脸上的泪连成一串，双手长着茧子和冻疮留下的疤痕，陆小白不顾形象地拿袖子去擦，泪水鼻涕胡成一片，这幅样子倒真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芳姑错身躲过他向前走，语辞严厉，“还不快起来，慢慢吞吞的，还嫌死得不够快吗？”

　　雪越下越大了，他们穿过正门后，两边的守卫立马将大门合上，紧靠着墙根站岗。

　　“你就在这等着吧，我去秉告一声。”

　　前院里梅花开得正盛，芳姑把他留在树下，一个人进了殿内。

　　风穿过树梢间留下哗哗声，门口的护卫好似看不见他，交接了班子，又齐步从他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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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两个时辰后，殿门终于打开，芳姑拿着一件毛氅打着灯向他走来，“公主殿下刚醒，小郡王也快回府了，你穿上这件衣裳自个儿回去吧。”

　　脑袋像被冻住了，陆小白只听得见“回去”二字，就立马转身想回到室内。

　　身后的芳姑拉住他的手臂，“小郡王回来后，你只需要好好伺候他，别的可什么都要说，知道了吗？”

　　“嗯，谢谢姑姑。”

　　眼前的门被护卫打开，陆小白全身一凛，低着头离开。

　　直到回到侧殿内，他感到全身酸痛，手指摸上床榻，才发现湿掉的被褥和衣服已经被人换掉，这府里数不清的眼睛盯着自己，哪怕自己哪天真没了，殿下也不会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