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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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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明镜脑仁疼的厉害,他实在不敢相信迟奈居然敢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下去。
胆子太大!
更是太匪夷所思!
迟奈总是在突破他对他的印象,也在不断挑战他的底线。
他来来不及多想,关上窗准备出门。这么晚也不知道迟奈会去哪里。
商明镜立刻给迟奈拨通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挂断,他锲而不舍地继续拨,直到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耐住性子,第一时间改了明天的机票,改成第二天中午十二点。
项目是他自己的,是迟先生给的机会。
虽然明天是第一个短差,但却是他入职以来,第一个即将自己参与洽谈的合作项目。
甚至在合作还未确定时,他已经做了好立项的准备。
这一切都是因为迟先生给他机会,在他二十五岁的当年,必须把握住每一个机会,因此也答应成为小少爷的家教。
项目对他很重要,可项目有很多,迟先生的宝贝儿子只有一个。
商明镜只能在尽量保证项目和找迟奈的时间不冲突的情况下,给找迟奈这件事,留出更大的空间。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得放弃这次项目,换人跟进,或者干脆直接舍弃。
容不得他多想,把糖葫芦放进冰箱后,立刻出门去找迟奈。
他启动宾利,脸色阴沉:“真是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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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敢的?!”甘邢惊讶大叫。
说着便拉着迟奈的手臂左看看右看看,认真观察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不得不说,迟奈也有些心有余悸.
但他仍然跟甘邢诉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哼!我就是从树上爬下来的!”
“你根本不知道!那棵树可大了!哎呀,我不会有事的嘛!”
迟奈回想着自己的路径,跟甘邢说他回房间后很伤心,很难过,很生气,所以想偷偷跑出来玩。
可高叔在客厅守着,商明镜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他脑子一热,就从窗户那边跳到了树上。
然后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摔在地上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手被粗糙的树皮滑的不轻。
泛着浅浅的血丝。
甘邢叫来侍从给迟奈拿了杯常温酸奶。
“你今天就别喝酒了,喝点酸奶浇浇愁吧,昂!”
迟奈不是很满意:“我不要。”
“你手受伤了,待会儿我们去医院包扎一下,前两天还胃不舒服,今天真的不能喝酒。”
“可是我不高兴啊。”迟奈蹙着眉头,感到很难过。
明明他才是受委屈的人,可他们都说是他的错。
他是灶台吗,一定要一直背着锅?
甘邢沉默片刻,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光他一张嘴,没法说服所有人。
他和迟奈可以借威势让那些权贵世家在他们面前不乱说话。
可始终是堵不住背后长出的嘴。
况且,迟奈虽然时常因为这些心情不好,却也没有真正在意过。
他只是有些抱怨而已。
甘邢挠挠头发:“要不玩两局五子棋?”
“不玩。”
“啊?”甘邢瞬间瞪大眼睛。
心道坏了,五子棋都哄不好了。
他一狠心:“我让你悔棋。”甘邢用手指比了一个数字三,“三次!”
迟奈摇头,瞧上去很丧。
他窝在沙发里,这时候酒吧已经开始营业,但人还不多,没那么热闹。
再加上甘邢他们没组局,所以迟奈的卡座这边稍微僻静一些。
甘邢一直盯着他,就怕他情绪不好,可连悔棋都不能哄他高兴了,那还能怎么办?
“那你怎么样才能高兴嘛?你说,不要生气,生气伤身体!”
一些场面话都被甘邢吐出来了。
他实在是没招了。
迟奈咬着吸管浅浅吸了一口酸奶,趁酸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时沉默,似乎真的在思考,几秒后,淡淡地说:“五次!”
“…………”
甘邢闭了闭眼睛,他就是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他就该猜到迟奈就是这副死德行!
迟奈总是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没心没肺的模样。
甘邢注视着他,心想,也不知道这是优点还是缺点。
“行,玩吧。”甘邢妥协,随后掏出手机。
“可我手机关机了。”
“……”
甘邢“啧”了一声,记起来刚才商明镜打电话过来,给迟奈给挂了。
他思虑一番,劝说着:“要不还是开机吧,万一找不到你会不会着急?”
“他不是活该吗?!”迟奈狠狠吸了一口酸奶,鼓的左脸颊满满的,然后一下挪一点咽下去,像个小肉团子。
“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呀?”他不满地皱眉。
甘邢哑然。他不是替商明镜说话,只是担心商明镜上迟奈爸爸那儿去告状。
“你很讨厌他吗?”甘邢问迟奈。
迟奈认真想了想,撇嘴:“不算吧,就是烦他,总是和我对着干……”
甘邢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让迟奈从这样的困境里解脱,他自己都有点自身难保。
所以尽管知道迟奈身边有一个行走的监控,他也只能束手无措的干看着,无计可施。
他盯着迟奈看了半晌,忽然脑子灵光一闪:“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迟奈闻声看向他。
“你根本不会耍少爷脾气。”甘邢说,“那你就撒娇,你骗商明镜,你骗他心,骗他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再唯你是从,你说东他不敢往西,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迟奈听得一愣一愣的,扭身看他,眼睛瞪得老大,他好奇的不行。
“什么?叫什么?”
“训狗!”
迟奈怔然,嘴一撅:“你也要跟别人一样骂他是狗吗?”
虽然他不觉得这个词怎么样,但前两天,那些人当着他的面指责商明镜,一定是带着羞辱意味的。
他不喜欢从任何人嘴里听到关于任何羞辱意味的言辞,能让他明显感知到讲话人心里带着的恶意。
迟奈讨厌莫须有的恶意。
所以,他不愿意甘邢这么说。
甘邢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解释道:“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哎呀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骗他心骗他身——”
“不不不,身还是不要了。”
“总之,你要是用这张脸,让他爱上你,你就能掌控主动权!”
迟奈听得很心动,虽然他不太能理解甘邢的具体意思是什么,可听起来实在刺激,激动的心脏扑通扑通跳,脸都通红。
他的漂亮脸蛋还有这样的用处吗?!
“迟奈?”
两人正陷入无限的遐想中时,忽然身边传来一道声音。
迟奈怔了一瞬,缓缓抽神出来,茫然地循声看过去,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只见说话的人身边带着一个着制服的男伴,正弯身看他,仿佛在确定有没有认错人。
迟奈记得他,叫赵渊。
这个点灯光还不算很暗,酒吧的氛围要到临近十二点时才开起来,想要看清楚人尚且轻易。
“你怎么在这里?”赵渊本搂着男伴,却在看见迟奈时又给放开,盯着迟奈的脸一眨不眨,一副令人厌恶的垂涎神情。
“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甘邢猛地起身,站到迟奈跟前:“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么紧张干什么?”赵渊的笑慷慨,“我跟老同学叙叙旧!”
只是无论怎么观察,都觉得他不怀好意。
甘邢推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少来恶心人!”
“说什么呢!”赵渊准备一屁股坐到迟奈身边,转而被甘邢一把推开。
赵渊霎时怒火冲天,尤似被挑衅,指着甘邢:“我警告你!”
“警告什么?!”甘邢瞪回去,“迟家少爷你也敢惹?”
“迟家少爷?”赵渊停顿一下,复又笑道,“谁知道他爹在外面是不是有更受宠的私生子?!”
“你看他以前有被迟家撑过腰吗?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你——!”甘邢还要说什么,手却被迟奈拉住。
一直没讲话的迟奈忽然站了起来,他的脸绷得紧紧的,面色略显苍白,仿佛牙齿都在打颤。
迟奈盯着赵渊,说时迟那时快,几人还没有猜到他想说什么,迟奈的拳头就已经挥了出去,带起一阵轻风。
他一整个犹如炮仗一般扑上去,誓要同赵渊拼个你死我活!
“砰——!”
赵渊一拳被挥的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他愣了一下,垂头摸了下嘴角,紧接着不可置信一般看向迟奈。
“居然会打人了?看来传言说金鸣被你收拾了还真有几分可信度啊……”
赵渊眼神一深,反手一拳头就挥了出去。
短短几秒之内,两人就扭打起来。
迟奈身体稍微单薄一些,很快就落了下风,甘邢上前去护人,加入之战争,不幸被擦伤。
另一边的男孩儿见状不对,讪讪地摸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
商明镜赶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警察局灯火通明,仿佛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商明镜直接将车停在路边,快步进了屋。
眼神扫了一圈,迅速捕捉到了迟奈的声音。
他坐在椅子上,脸上和衣服都已经挂伤。
小小的一个,曲着腿,白色的柔软头发凌乱不堪,翘起呆毛,身边坐着甘邢,脸上也有不少伤。
远远看上去,两人犹似报团取暖一般。
商明镜进来后,警局外紧接着又停下一辆车。
商明镜两步跨到迟奈跟前,深深吐息几个来回后,沉声问:“手机舍得开机了?”
“。”
迟奈不说话,仰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商明镜,委屈的不行。
“伤哪儿了?”商明镜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又看他的手。
衣服是没用了,被扯了好几个洞,脸上有点青紫,但没有血丝,商明镜松了口气。
“谁先动的手?”商明镜问他。
但迟奈低头又不讲话了。
民警过来,捧着一杯茶,笑道:“你家那个,他先动的手,被打的在对面,喏!”
他抬了抬下巴,商明镜侧身去看,有些眼熟。
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很快想起来这人的来头。
入职观澜的第一天,与观澜有业务来往或者人情来往的所有世家几乎都被他调查了个遍。
市面上能查到的信息,他都烂熟于心。
见那人热热你果然愤愤不平地坐在椅子上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商明镜移开视线,重新凝在小少爷身上,深深看了会儿人,随后去签了调解书。
刚想带人走,发觉迟奈的手被甘邢拉着。
他看过去。
迟奈抿唇,跟商明镜提要求:“我要带他一起。”
可甘邢不是这个意思,他握着迟奈的手,紧皱着眉眼,十分难过地说:“对不起小小。”
“没事的。”迟奈知道他在讲什么,“这根本不怪你,以前和现在都不是你的错。”
甘邢眼里包着泪,差点就要哭出来:“我应该早点拦住他的。”
“没事的。”瞧他眼泪将要落下,迟奈有些着急了,他挣脱开商明镜的桎梏,双手拉住甘邢。
“都怪他,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这样呜呜呜……”
迟奈受不了这样,他本来就委屈,见甘邢一哭,他也开始呜咽起来。
好似动物幼崽,悄悄的,压抑着不发出声音,肩膀还一抖一抖。
商明镜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脑袋疼。
他看向甘邢:“我帮你叫人,给我个号码。”
“不用了。”身后传来声音。
一个男人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保镖,那人的视线直直地投向甘邢。
甘邢瞬间收起眼泪,对着他喊了一声。
“大哥。”
见甘邢有人来接,迟奈才被商明镜拉走。
刚上车,迟奈还没开始诉苦,还没有讲他的委屈,商明镜便转头向他,眼神淡漠,问道:
“玩够了吗?”
“从二楼跳下去,半夜打架进警局,把自己伤成这样,好玩吗?”
迟奈情绪尚且还没平静下来,听了这话,心态立刻就炸了。
他对上商明镜的眼神,漂亮明亮的眼睛里充满滔天的委屈和愤怒。
“你真的很过分!”
“小少爷。”商明镜充耳不闻,收回视线,启动车子,“你名不虚传。”
顽劣不堪,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