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以魔制魔，以魔克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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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幻境之中，少年忽然停止了颤抖。
他缓缓抬起头来——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浸满了深不见底的漆黑，仿佛连光都能吞噬。
望向对面的青年，他唇角一点点勾起，透出一股瘆人的邪气与猖狂：
“那又如何？”
骂名？污点？——那又如何！
“哥哥是我的。”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刃，带着滚烫的偏执：
“我为他而生，我是他的，他——也只能是我的！”
“怎么办？”少年低低笑了起来，声音喑哑，“当然是不择手段地抢过来、占有他，让他从此只看着我，只属于我啊。”
青年静静望着他，神情无波。
“不怕他背负骂名？”
“谁敢多言——我便杀谁。杀到九天十地血流成河，再无人敢说他半个不字！”
“不怕爹娘伤心，爷爷难过？”
“我陪他一起跪、一起受。”少年歪了歪头，笑容天真又残忍，“只要他在我身边，刀山火海……我都陪他。”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你不怕哥哥听得多了，心中怨你？”
“那我便带他登临绝巅，踏碎一切嘈杂！”少年猛然踏前一步，周身魔气缭绕，声音却轻柔得像在呢喃情话，“让他身边只有我，眼里只看得到我……这不就够了吗？”
他突然伸手，一把掐住青年的脖颈，指尖深陷，却笑得灿烂：
“哥哥是我的。”
“谁拦，我便杀谁。”他凑近，漆黑的眼睛里映不出任何光，只有彻底沉沦的执念，“——就算是你，也不行。”
青年依旧平静，甚至缓缓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清浅如释然的笑意：
“你说……这一世，哥哥有一点喜欢我。”
少年嗤笑一声，松开手，眼神像在看一团无趣的尘埃：
“当然。我敢用一切来赌——哥哥心里，定然有我。就像我对他那般……”
青年眨了眨眼。
那双总是蒙着薄雾的琥珀色眸子，倏地清明如水晶，剔透得不染尘埃。
他轻轻说：
“有一点喜欢我了。”
眉眼舒展，笑意如初雪消融，干净得让人心颤。
“那便够了……”
青年的身影在虚空缓缓消散，唯有那句盈满喜悦的话语，仍在原地轻轻回响。
幻境中只余少年一人。
他望着虚空消散的光点，歪着头，忽然吃吃低笑起来：
“长大的我……真好看。”
指尖划过自己脸颊，眼神痴迷又疯癫：
“哥哥一定喜欢。”
随即，他脸色蓦地一沉，眼中漆黑疯狂流转：
“那些女人……凭什么靠近他？”
“清漪、云曦、火灵儿……”他一个一个数着，每吐出一个名字，杀意便浓一分，“都该死。”
“得偷偷地杀……不能让哥哥知道。”
他咯咯笑起来，声音甜腻却令人脊背生寒：
“哥哥注定是我的。”
他顿了顿，忽然抬手轻抚自己胸口，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
“石毅那厮，早晚剖开他的胸口，将哥哥的骨取回……”
元婴之外，黑色黏液如活物般蠕动，即将彻底包裹元婴——
骤然，整个小世界银光炸裂！
海水倒卷，银沙沸腾，无尽星辉自海底喷薄而出，化作奔流的璀璨银河！
“嘶啦——！”
黑色黏液在银辉中剧烈挣扎，发出腐蚀般的惨叫，最终彻底湮灭。
外界，众教主被强光刺得闭目一瞬。
再睁眼时，只见秦昊元婴周身光辉湛湛，秩序神链重归璀璨金芒，再无半点污浊。
“心魔劫……渡过了？”有教主不敢置信。
幻境之内，秦昊眼中漆黑尽褪，一双明澈眼眸流转神辉，有着无敌的自信和坚韧。
有道音自虚空降临：
“此界天地规则不全，你可敢重塑乾坤？”
秦昊昂首向天，声如金玉：
“一念定乾坤。规则天定之，生灵——亦可定之。”
道音再问：
“汝可愿舍生为道？”
秦昊眉峰一挑：
“不愿！”
虚空似乎为之一滞。
“我愿舍身成仁，愿舍生取义——但我的道，无需‘舍身’。”
“因为我即是吾道。舍身，便是舍道。”
外界，秩序神链寸寸崩断！元婴亦开始溃散……
“失败了吗？！”齐道临声音发颤。
不老天尊面色惨白。
然而——在崩解的中心，漩涡骤然逆转，疯狂吞噬周天星力与五行精华！
一枚“混沌种子”缓缓凝聚，逐渐膨胀。
鸿蒙青莲自虚空绽放，将种子温柔包裹。
数息之后，青莲再度盛开。
莲蓬之中，竟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秦昊！
下一瞬，二者合而为一。
一尊仙王法相自他身后显现——脚踏鸿蒙青莲，头顶宇宙星河，双瞳混沌翻涌，执掌阴阳秩序。
法相轻轻吐息，整座小世界为之震颤，随即急速收缩，化作一团银色光点，没入秦昊眉心。
“他……他把一方世界收走了？！”
“这究竟是什么妖孽？！”
另一片花瓣中，灰色浓雾散尽。
一道高挑身影自阵法中踏出。
望着虚空中最后一丝雾霭缩回裂缝，他冷冷一哼：
“诡异，不过如此。下次再来，定斩你！”
众教主已然呆滞。
自古困扰至今的“诡异”，竟就这样被逼退了？
而且看石昊的模样……似乎并未受什么伤。
“这两兄弟……到底逆天到了何种地步？”
“重瞳者石毅也成功点燃神火，在小世界中与仙兵搏杀，全身而退。”
“石王一脉的血脉，竟恐怖如斯？！”
数千道目光炽热地投向了不老天尊。
如今谁不知道，不老山从下界接引了一批石族子弟，更将整个罪州石族纳入羽翼之下。
“我教圣女贤良淑德，蕙质兰心……”
“我族明珠聪慧明礼，天资绝色……”
石昊立于阵法之外，望着虚空中那道逐渐闭合的裂隙。此番遭遇的诡异果然强悍——他先破了那盏如坐标般的青铜古灯，又斩了那具与自己容貌一般无二的“古尸”，深觉诡谲异常。
不知弟弟那边如何，是否已安然破境……
正思虑间，前方虚空光影流转，一道身影骤然显现。
弟弟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欣喜，径直向他扑来。
石昊展臂，将人稳稳接了个满怀。
“成功了。”是肯定的语气。
“嗯！”秦昊将脸颊埋在他颈窝，眷恋地轻蹭。温热的吐息拂过皮肤，痒痒的，他却舍不得推开。
“哥哥……”
“哥哥……”
少年一声声低喃，如同溺水之人紧握浮木。元婴化神，九死一生。他是真的怕——怕这一世只能走到这里，怕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
石昊察觉了弟弟的异样。那份依恋比往日更浓，仿佛劫后余生、惊魂未定。
他将怀中人拥得更紧。
少年的身形与他怀抱如此契合，一切都恰如其分。掌心抚过弟弟流淌着淡淡霞光的长发，他能清晰感觉到——弟弟，更强了。
兄弟相拥的这一幕，被完整映照在花瓣与对应的玉碑之上。
外围众人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
无他，此情此景，实在有些……闪瞎狗眼！
刚将教中事务安排妥当、匆匆赶至的秦怡宁，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莞尔：
“小昊儿真是，今日都满十六岁了，还这般爱跟哥哥撒娇……”
此言一出，在场众教主皆面露惊诧。
他们险些忘了——这位心思缜密、杀伐果决、自辟道路、突破纪元限制的不老山少主，真的才刚满十六岁！
修士若得仙药宝术，维持少年形貌并非难事。可秦昊的年纪，他们竟都下意识忽略了。
此子……莫非真是个妖孽？
“主人，您回来啦！”
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响起，满是欢喜。
只见一条水蓝绫带飘然而至，灵巧地挤进石昊与秦昊之间。绫带一头别着一枚七彩流转的仙金扣，此刻正特意在石昊眼前晃来晃去。
石昊哑然失笑。
这绫子……
“主人，绫子一直谨记您的吩咐！见他受伤，便往他嘴里塞圣药哦……”
“嗯，我们绫子最能干。”
“哥哥与诡异交战的情形，可曾录下？”
“录下啦录下啦！按照您的要求，全方位、无死角，全部记下来啦！”绫子语气里满是得意。
“放出来看看。”秦昊吩咐，“天尊他们此刻应在三千道花外，正好一同参详。再录一份，便于日后推演。”
绫子身为真灵法器，天生自带“镜像”宝术。幼时曾被不老天尊用来监督秦昊修行，后经秦昊炼为本命法器，此术越发精妙，几近全息之境。
秦昊与石昊并肩坐于阵外，一帧一帧细看战况。
画面中，石昊英姿纵横，宝术迭出，那具“古尸”虽强，却始终被全面压制。
秦昊好几次看得目眩神迷——
仙古外，众教主也看得啧啧称奇。
“这古尸确实强横，几近同阶无敌。”可惜，遇上了荒这等异数。
“你们看，它竟会鲲鹏宝术、雷帝宝术，甚至模仿了荒的轮回宝术！”
“像不像传说中的‘虚空仙金牌’——与自我搏杀？”
青石台上，石昊微微皱眉，沉吟道：
“此尸虽会我诸般宝术，却不懂融会贯通，仿佛……灵智有限。”
秦昊眼睛一亮，这正是异域的特点——他们会偷学，却不会创新。他们的灵识，早已被黑暗物质侵蚀。
哥哥一下子就发现了！
“我觉察那盏铜灯似在定位此界，亦在窥探我的秘法。”
“因此先行将它击破！”
哥哥神觉果然敏锐！
“诡异往往在两种时刻显现：一是上古大能欲破境求长生之际；二是再这仙古秘境之中，资质绝佳、欲走己道的仙苗身上。”
“定位窥探宝术，再以秘术击杀天才！”石昊目光如炬，斩钉截铁道，“我推测，这诡异来自无人区外——那片葬下仙古纪元、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厄土！”
秦昊连连点头，眼中崇拜几乎满溢。
完全正确！
外界众教主神识敏锐，虽无声音，却立刻辨出荒所言何意！
各方巨擘心神俱震。
原来如此——因这诡异，百万年来九天十地，竟无一人能真正迈出最后一步！
这一切，皆是域外大敌的毒计！
不老天尊面色凝重如渊：
“我不老山百万年间两千余次探索仙古，汇集无数秘辛。经混沌塔与五行山两位无上存在推演，此间诡异，确是极可能与我等先前所议——那一界的黑暗生灵有关！”
四野死寂，唯余法则无声轰鸣。
“好狠的算计……这是要断我祭祀，绝我苗裔啊！”一位教主双目泣血。他那位惊才绝艳的五冠王后裔，当年便是陨落在仙古秘境，陨落在那最后一步。
勾结叛徒篡改历史，抹杀英烈功绩——此为断其祭祀！
将新生代养得自私狭隘，再以诡异诛杀天骄于仙古——此为绝其苗裔！
秦昊起身，对石昊正色道：
“哥哥，你继续点燃道火，但切记——待我回来，再引两千道。我断定，待你两千道火加身，诡异必会再现。”
“我去光明城，让不老山弟子将此讯传开，令正欲踏出那一步的天骄们暂且止步。待清除仙古诡异，再行突破！”
石昊颔首，目送弟弟身形一晃，消失于虚空。
弟弟的蛄之宝术叠加缩地成寸，再辅以光之速……纵是跨越数州，怕也只在须臾之间。
他收回目光，望向无尽青石路。
该继续了。
点燃三千道火，筑就真我。
此路，必通。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以魔制魔，以魔克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