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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回 ...

  •   游素是被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惊醒的,起初以为是梦魇所致,过了好一片刻才知是有人在外有气无力地敲门。

      他从床上坐起来,点起烛火,仔细听了听屋外那口齿不清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岳长乐的声音。

      游素立在门前,不由有些犹豫。

      原本打算今晚为岳长乐拔除浊气,未防人打扰便早早打发了守在门前的侍卫,却不想整整一个晚上都不见岳长乐出现,又不见张随前来报信,他以为今晚岳长乐不会来了,也许是故意让他空等一场,因此未再继续等待下去,吹灯入睡。

      谁知此时已至深夜,这岳长乐竟独自来敲他的门,听那一句一句模糊的叫唤,好似喝了很多酒,神智有些不太清楚,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如此想着,游素更是踌躇万分,到底要不要为岳长乐开门。

      他始终对那晚的事心怀芥蒂,夜深人静之时,更不想与岳长乐单独相处。本已打算不再久留相府之中,游素很担心因不必要的事节外生枝。

      毕竟他已经在挲迦耶城耽搁了太多行程,若没有这些事,怕早已到了须弥山下,更不会弄得自己一身病痛。

      “游……游素……开门……你开门……”拍打房门的声音又骤然响起,游素沉默地盯着那人落在门上的影子,出神了许久。

      “嘭嘭——”

      在敲门之声停顿了片刻又响起之时,游素垂眸轻叹了一声,终是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

      眼前人影一晃,岳长乐高大的身躯便软绵绵地倒向了他,游素微微一愣,忙回神将他支起,身子也随之晃了一晃,险些被岳长乐压倒在地上。

      “游素……你……你说晚上……叫本少爷来做什么?我……我怎么……不太记得了?”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游素皱了皱眉头,侧过脸去将岳长乐扶到桌前,而后倒了一杯茶水灌进岳长乐口中,替他醒酒。

      哪知岳长乐喝完茶水之后,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角死活不肯松开,游素不太喜欢与岳长乐有肢体上的接触,当下便青了脸色。

      想走不是,想留又不舒服,拍着岳长乐的脸颊,想唤醒他,可不知岳长乐到底灌了多少酒水,始终一脸迷茫,浑身如烂泥一般趴在桌子上。

      游素见此情形,不由开始后悔方才将他放了进来。

      他干脆也坐在桌前,睁着眼睛等岳长乐苏醒,可岳长乐扯着他衣角的手令他想坐又坐不下去,游素不禁觉得一阵头疼。

      轻声一叹,他静静地看了眼一动也不动的岳长乐,想起白天对岳长乐说过的话。

      那枚沾着蟾蜍妖怪心头之血的铜钱已经到手,只要为岳长乐引出积于脑中的浊气,加之有钵多罗的佛珠和摩呼罗迦护身,那蟾蜍若是再想伤他,便也不是容易的事了。而自己也可以提早离开挲迦耶城,去往须弥山。

      如今岳长乐醉得不省人事,正好可乖乖配合他,何不趁此机会拔除他体内的浊气,了却这桩心事?

      这般想着,游素抬手架起岳长乐,吃力地将他扶了起来,一步一晃地走到了床边。

      他将岳长乐安置在床上,从怀中掏出那枚贴身放置的铜钱,两手交叠握住,闭目低声念起咒来,待掌心缓缓腾起黄光,从指缝泄出,便十指成勾,将铜钱压在十指紧贴的夹层之中。

      指尖微热之时,游素瞬时睁开眼眸,两指夹着铜钱快速将之钉入了岳长乐久伤不愈的额头。

      只见岳长乐额间黄光大盛,游素咬破另一只手的指尖,在空中画了一道闪烁不定的血符,缓缓压向了按在岳长乐伤处的染血铜钱之上。

      不一会儿,岳长乐似乎有些痛苦,皱着眉头想要睁开眼来,浑身不安地扭动着,裹着绷带的额头渗出一阵阵冷汗。

      此时,游素也是一脸惨白。

      原本,以他现在的情况为岳长乐拔除浊气很是勉强,那浊气久驻岳长乐体内,一时间很难全然拔除。可游素急于结果此事,便使了十二分的力气催动符咒,灵力不足的后果便是法力反噬,游素的身体渐渐僵硬起来,体温也在缓缓流失,他甚至恍惚觉得,自己就快要昏死过去了。

      忽然,原本昏昏沉沉的岳长乐缓缓睁开了眼睛:“游……素?”那支离的语气里,已含着一两分的神智。

      游素稍稍愣了一下,未想到岳长乐在途中会清醒过来,可此时不由分心,便暗自咬牙稳住心神,继续催符为他拔除浊气。

      如今骑虎难下,稍一不慎,便可能是两败俱伤,他不能用两个人的性命开玩笑,干脆一闭双目,眼不见为净。

      然而他闭起双目不久,却感到有什么东西若有似无地触摸着自己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痒。

      他疑惑地睁开眼睛,竟诧异地发现岳长乐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自己,痴迷而莫名的情|色。

      游素心中一急,方寸大乱,按着铜钱的指尖,黄光带着一股黑气猛然反噬到了自己体内。

      他闷哼一声,喉间涌起一股腥甜,便无力地倒在了岳长乐胸前,微弱地喘息着。

      岳长乐被他砸得一愣,手不自觉地摸到了游素腰间,却忽而听到游素阴冷地低吼了一声:“你做什么?”

      也不知岳长乐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翻身覆在了游素身上,眼神迷蒙地望着游素惊慌的脸。

      游素浑身有些颤抖,他隐隐察觉到什么,清冷的眸中第一次失了镇定,溢满恐惧之色。

      “岳……岳长乐,你……”第一次直呼其名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游素不由觉得一阵悲哀,可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见岳长乐神色迷茫地压了下来,嘴里低低唤着自己的名字,唇与唇相贴时,游素只感到晴天霹雳。

      来不及挣扎,一只手便钻进了衣缝之间……

      ◇◇◇

      钵多罗从冥想中回过神来时,天色暗得早已看不清院中的事物,他想起要去探望游素,便动身往屋外走去。

      “这个时候,你最好不要出去。”

      钵多罗听到庚炎的声音,随着声音望去,见一身白衣的庚炎立在窗前,好似正在赏月。

      略微奇异的是,小灵狐法华居然乖巧地躺在庚炎的臂间,任他缓慢地抚着一身雪白的毛皮,一动也不动,只是一双淡金色的眸子死死望着钵多罗,好似有话要说,却偏偏连一声叫唤也没有。

      钵多罗不由觉得奇怪,怎么法华突然如此亲近仲古天尊?

      “我想去探望游素,今晚他要为岳长乐拔除浊气,定会元气大伤,我想看看能否帮到他。”钵多罗回答庚炎。

      “确实元气大伤……”庚炎意味深长地说道,看着钵多罗有些似笑非笑,“你去吧。”

      钵多罗愣了一下,听庚炎的语气,他莫名的感到一阵不安,好似在自己坐禅之时发生了什么事,而自己毫不知情。

      静静看了片刻仲古天尊,见他不再言语,心中虽疑窦连连,却又实在担心游素的安危,见法华似乎也没有打算与他同去,钵多罗便不再多言,匆匆与仲古天尊告辞,朝着屋外走去。

      庚炎望着钵多罗夜色下的身影,那白色的衣袍上,沾着许多闪烁不定的萤火精魅,将钵多罗整个人染上一层神秘的幽绿色。

      他抚摸着怀中的法华,沉声笑了笑:“不知他看到那些,将是什么表情,一定很有趣吧,”低沉地喃喃自语着,庚炎低头看着怀中满目愤怒的小灵狐,那眼神好似想将他撕成碎片一样,“别怪我无情,怪只怪小家伙你多管闲事,知道了太多。我不想为难你,今后这些日子你便去混沌之中修行吧。”如此说着,掌中腾起一道白光,法华便诡异地消失在了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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