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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五回 ...

  •   丹禅子曾说,有个凡人捣毁伏羲神庙,窃取女娲神力,欲创无神之治,又在迁来佛界境地后,血洗须弥山善见城,而后,在前不久行刺相爷岳古楼。

      那人,便是逆天叛将——燕楚七。

      当面前的人问钵多罗听说过逆天叛将时,他已微微察觉到什么,在男人吐出最后一句话后,他的表情已然全部顿住,不知该用什么去面对那话中的分量,除了沉默,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接,脑里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燕楚七会邀请自己与他对饮。

      不过,念头闪过,钵多罗已微微猜出几分。

      “公子自称佛门中人,不知拜哪个佛,进哪个门?”燕楚七再斟了一杯酒,看似十分随意地问道。

      钵多罗轻笑,淡淡回道:“拜我佛,进我门。”

      “哦?那不知公子法名是何?”

      “比丘六物之一,钵多罗,”钵多罗坦然答道,“原是化缘容善之物,佛祖以此赐名,便是想在下受世间万千善法,纳无上千百因缘,种过去未来果报,无穷无尽。”

      燕楚七执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望着钵多罗的眼眸,目光忽而加深了几分:“原来,是钵多罗尊者,”他仰头将酒水一灌而尽,意味深长道,“早就听闻佛界之中有这样一位佛陀,至善无瑕,种优昙钵华,是谓有起死回生之能,没有他招不开的花草顿物,春风抚柳复苏大地光彩,也抵不过尊者一指,令冰雪转瞬成绿。”言语间,那夸赞之意流露非常,钵多罗的表情却始终是淡淡的。

      “他人谬赞,燕将军莫要当真。”

      “谬赞?”燕楚七反问,忽而大笑起来,“尊者过谦了,燕某可觉得尊者名副其实呢。”那鹰一般的眼眸静静盯着钵多罗,一时间,钵多罗竟有种困于笼中的错觉。

      恰巧此时窗外传来人群的高呼声,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画面,钵多罗便向外投去目光,略微惊诧道:“那大蚌是何物,竟能吞下生人?”

      如钵多罗所言,远处的楼台下,那浸在宝玉水池中的大蚌,在有人想撬开它时,忽而猛然张嘴将一个活生生的仆人吞了进去,围观的众人皆是一片哗然,那貌似上前挑擂的人,立刻青了脸色。

      燕楚七默了一下,淡淡望了眼窗外的一切,满上酒水道:“如尊者所见,是已修得些许气候的蚌精,明月阁的人说是祈神求来的姻缘符,若是有良人能撬开蚌嘴,取出里面的夜明珠献给美姬湘子,便是她命中注定的相公。”

      钵多罗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能将人吞下,怕是并非善类,不知明月阁为何要以此为擂,方才也有人因此丧命?”他望向燕楚七,略微忧心地问道。

      燕楚七摇首,放下玉杯,指了指远处的楼台:“可有看到那最前面衣着光鲜的几人?那几人便是前几个挑战的,有架柴烧火的,也有以麒麟之肉为诱的,还有人想用自家独门配置的香料诱开蚌口,什么管弦天籁之音,铜锤铁锤敲打,无所不用其极,然而,大蚌至始至终纹丝不动。因此,这刚上去挑战的,便叫了十几个力大无穷的家丁,想直接硬来撬开蚌口,哪知蚌口未打开,倒是吞进了一个人。这,不过是第一个。”

      钵多罗望着窗外,看着人们惊异于大蚌食人的举动,脸上大多带上了畏色,连最前打擂的人也有几个起了退却之意,都未想到,此擂竟是如此刁钻古怪。

      “如此一来,还有何人敢犯性命之险?”钵多罗问,不由觉得明月阁是存心而为,如此一来,花魁不用出嫁,自然也少得妈妈再觅佳人,“看来,是有意为之。”

      “非也,”燕楚七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道,“明月阁的妈妈倒是诚心嫁女,可那大蚌是湘子找回来的,也是湘子命人做的这个金玉楼台,谁都没想到会闹出人命,包括湘子自己。或许,真的只有有缘人,才能将蚌嘴打开。”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钵多罗望过去,便见有人又靠近了水池,欲取蚌珠,连最前的几个世家子弟也不曾想到,前一刻才闹出了人命,后一刻居然还有人不怕死前去挑战,只为拥得美人归。

      那人走到蚌前,先是顿住身形,朝着高台上珠帘后的湘子倾诉了衷肠一番,言语极为朴实,钵多罗自那人出现后便秘觉得有些眼熟,待那人说着说着,忽而将怀中的胡琴亮出来,钵多罗才认出,这人便是当日对自己白拉了许多曲子的大胡子,而后湘子荐他做了明月阁的乐师。

      大胡子对湘子说完话之后,便盘坐地上拉起胡琴来,据方才所言,似是自晓自己徒手去扳蚌嘴凶多吉少,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怕今后再没有机会用到胡琴,于是便为湘子拉最后一首相思之曲,诉尽心底万千爱慕。

      那一曲惆怅,缠绵婉转,凄凉而又高昂,时而轻缓欢快,充满向往,时而低沉薄凉,叹身世悲哀,时而高亢激昂,怒宿命纠葛,一曲下来让人莫名想要流泪,人群中即使不懂音律的妇人,也偷偷抹了抹眼角。

      钵多罗长叹一声,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又最是缠绵悱恻,千百年来,为何还有如此多人为情伤神,甚至不弃不悔,甘愿寸断肝肠,为其忧尽一切心思。

      那所谓的情,究竟是何物呢?

      钵多罗不知。

      琴声余音未过,大胡子站起身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曲起膝盖将胡琴折成了两段,而后徒手趟着水走向池中,站在了大蚌跟前。

      钵多罗终究不忍再见到有人被大蚌所吞,便想起身,然而,对面的燕楚七却将他又按回座上,横着一条刀痕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对钵多罗说:“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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