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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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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像是被一条饿疯了的狗抱着啃,他侧身把楼藏月撞在柜子上。
楼藏月闷哼一声,冒出冷汗。
祝余回头,前几天在警察局门口也是这样。他抿了下唇说:“有病就去治。”
楼藏月捋了捋金橘色的头发:“你医术高强我承认,不过能治疗相思病的医生我还见过。”
“我是说性病。”
祝余把收拾好的垃圾扎紧,听楼藏月说:“我一见到你就硬,一见到你就想上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有性病。如果我不喜欢你,见到你就不会硬,就不想上你。”
“闭嘴!”乱七八糟、毫不知羞耻的车轱辘话听得祝余想塞住自己耳朵。
楼藏月自认为这句话发自肺腑,甚至可以称为他的人生格言、人生金句,丘比特来了都要摘抄下来做语录。他回到家里,把这句话说给小猫们。
小猫欢呼不已,楼藏月对祝余情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后排的金角大王:“喵喵!”(他确定不是他发情期比较长?)
银角大王:“喵喵喵!”(沉浸式爱情。)
楼藏月抢过来垃圾袋,放在了门口。
他问:“喜欢那辆车吗?”
“不喜欢。”车是交警打电话让他挪走的,说停在那里有几天了,影响交通,说起这个,“挪车电话换回你的了,以后自己去挪。”
楼藏月没应声。
不着急,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他捡出袋子里的大橘子,去厨房做饭,祝余要进来,他把人赶了出去。
祝余最近真的不想吃他做的饭。楼藏月这种没有教育好的小猫,重点不应该放在厨房里。
他坐在沙发上搜索有没有什么猫德班,教育小猫品德的那种班,没意外他没找到。
楼藏月不知道怎么了,在厨房里鬼叫了一声。
祝余拿了本书看,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声。
他往那边瞟了一眼,楼藏月要把他厨房炸了吗。
正好口渴,祝余拿着杯子去厨房接水。
楼藏月穿着他平日里穿的灰色条纹围裙,把腌好的鸡翅下进去,那碗举得老高,油滋啦哗啦地溅出来,一大滴滚烫的油还溅到了楼藏月的手腕上。
楼藏月低声骂了句“草”,随手擦去,看到祝余的身影一愣,说:“你先出去,这里油烟大。”
祝余拉过楼藏月的水放在洗碗池上,拧开水龙头冲。
楼藏月说:“锅胡了。”
油不再爆炸,锅里的鸡翅慢慢的煎,祝余没理他,就这么抓着楼藏月的手让他冲个够。
余光里楼藏月在看他,一眨不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祝余侧头,连余光都不给他,他说:“职业习惯而已。”
烫伤要用水冲凉,能缓解疼痛和有效避免发炎。
冲完水祝余就出去了。
杯子落在厨房,楼藏月给他倒了一杯。
楼藏月心里可美了,干活更有劲了,简直化身厨娘,要不是水平有限,真想给祝余做出满汉全席。
祝余靠在沙发上眯眼,过了一会儿,甩甩脑袋,甩去脑袋里的混沌。
书还没翻开,黄樱的电话就进来了。
黄樱语气有点奇怪,她问:“小余啊,吃过饭了吗?”
厨房里叮铃哐啷响,祝余说:“还没有,一会儿吃。妈,你今天休息?”
黄樱随意嗯了一声,不像是临时打个电话跟祝余闲聊的样子,她问:“你和一念发展得怎么样了啊?”
祝余抿唇,他这两天想起这事,就跟岳一念讲过了,先跟她父母说,他们不合适,不合适的原因往他身上推就好,她父母会告诉黄樱的。
是岳一念是还没说嘛?
“她……比较忙,”祝余暗示,“她可能不太喜欢我。”
黄樱那边的人声渐渐小:“是她不喜欢你,还是你不喜欢她?”
祝余哽了下,又听到黄樱犀利的声音:“还是你喜欢男人?”
“妈,你在说什么?”这声音锥骨,刺入祝余的骨头,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他惊诧又震惊。
“我在说什么?”黄樱反问,“你跟岳一念说了什么,我就跟你说了什么!”
祝余闭眼揉着山根,听黄樱又说:“我告诉你,祝余,我生下的是清清白白的儿子!”
祝余撑着椅子扶手,才没让自己瘫下去,恰好进来一个电话,他慌忙说有电话,挂了黄樱的。
“祝余!抱歉,真的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跟我妈聊天,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然后我妈就给你妈打电话,你妈找你没有?”
岳一念几乎要哭出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有什么补救办法吗?什么我都愿意做。”
祝余无力:“没关系。我妈找过我了。你先不要紧张。”
岳一念怎么不紧张,这事跟闺蜜说两句也就算了,但怎么能跟父母说:“要不,现在我上你家去,你杀了我吧。”
“没关系,”祝余安慰岳一念,“总是会知道的,早一点儿晚一点儿的区别而已。”
“那你怎么办啊,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她真的过意不去。
祝余不想她有负担,说:“你就当欠我一个人情吧,以后我有事求你的时候,你还我就好。”
岳一念连连应和下:“现在有事也可以找我帮忙。”
黄樱的电话又进来了。
岳一念说:“你不要管我妈和你妈怎么说,爱情不分性别。我非常支持你们,我真的非常支持你们,我希望你们两个百年好合、琴瑟和鸣、永结同心、恩爱不移、白头偕老!”
可惜楼藏月没有听到这段话,如果他听到了,一定会把昔日情敌奉为座上宾。
祝余等岳一念说完,黄樱电话也挂断了,祝余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楼藏月端出两盘菜,鸡翅被炒坏了,他炒了两盘蔬菜,放了点肉沫,难度小多了,还有个汤在火上,马上就好。
祝余在发呆,手机响了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楼藏月以为祝余没听到,还提醒他。
祝余蹙眉,拿过手机。
除非是工作,他从来没有故意不接黄樱的电话过。
一接通黄樱的暴躁愤怒的声音就传过来:“你听着,祝余,我不接受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祝余沉默着。
黄樱问:“他是谁?”
祝余没说。
一段暴怒后是哭音:“你要气死我吗?”
祝余哑了。
接着黄樱带着一记耳光扇在祝余脸上:“你要跟你爸一样气死我吗?你们父子俩要把我伤得体无完肤吗?是看我死了你们才乐意吗……”
“妈!”祝余急道。
楼藏月到客厅里来看了一眼,嘭!厨房又炸了,他赶紧跑回去。
祝余吼完就知道不对,软了声音说:“我不是我爸。”
“那你就给我分手,”黄樱说,“我现在不关心他是谁了?你只要给我分手,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祝余用力地握着手机。
“说话,你不是说你不是祝海云吗?”
一个“好”字卡在祝余嗓子里,几乎就要说出来。
楼藏月的手机出现在祝余眼前,楼藏月看祝余跟他妈妈讲话,他不清楚是什么事,不过听起来挺严肃,手机上屏幕亮着,两行文字:有笑一笑消息,我过去看看,晚餐你自己吃。吃完碗放着……
祝余没看完,噌地下站起来:“妈,我还有点事,先不说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我说的事。”
“妈,我真的有事,我回来再跟你说,一定跟你说。”
祝余挂上电话,跟上楼藏月说:“我跟你一起去。”
楼藏月在门口换鞋,直接拒绝了祝余:“不行,可能会比较危险。”
“多危险?”
“生命危险。”
祝余道:“那我更需要去。”
楼藏月站起来:“真的不行,你在家里等我消息就好。”
“你的意思是我要让你为了我的事,独自去犯险。”祝余不知道到底是笑一笑到底涉及什么,不过他在楼藏月背上看到的陈伤足以证明楼藏月说的危险不是在诓他。
他说,“对,这是我的事,你只需要告诉我笑一笑在哪里就好了,我自己去。”
“这更不可能!”
祝余坚持,楼藏月都没办法。他让祝余答应,如果遇到紧急状况,不要管他,必须先跑。
最近接了金色任务后,消息来源变广,他就时不时的会收到琐碎的关于笑一笑的消息,那只简州猫都顾不上,一直为笑一笑奔波。
关于笑一笑的事他都没说,告诉祝余反而会让他更担心。
他开始找笑一笑下落不久后,就确认了祝余给他看的视频中在监控后面的就是猫贩子,笑一笑吃了特意为宠物准备的肉,被迷晕带走了。
比较困难的是追踪到车的具体位置。笑一笑被带走后,换了好几辆车,牌照也不停的换,还有的消息说有车辆出省了。
信息很多,要查证,要辨别。
这次有确切的消息,这批货物最后分为两路,一路就被拉去了一个厂房,就是他们这次要去的地址。他也提前告诉了祝余,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如果这次没有,以后也一定还有机会。
四年前的事,现在能有回信就很好了,祝余心里都有数。
祝余答应楼藏月的条件,楼藏月都迈出门口了,折身回来,打包了点儿饭菜,到车里塞给祝余:“再急也不要饿肚子。”
出门时顺手给祝余带了一件外套,人类不像他们有毛的生物,抗冻。
祝余微怔:“你的呢?”
“我饿了能点外卖。”
祝余突然想起来,外套里一小袋猫粮,他最近去喂小区里的流浪猫放在里面,忘了拿出来。
汽车行驶到路上,楼藏月看到祝余取出来的东西,哭笑不得:“我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不爱吃猫粮。”
祝余没问为什么,收起来,楼藏月快一步抢了过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不过谢谢祝医生。”
目的地在郊区,都靠近隔壁市了,车一路开,这都不能算郊区,曲折的土块路,开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这里定位不到具体的地址,只能开车车找,找了大半夜,总算找到了消息里说的门口挂着两个褪了色的红灯笼的厂房。
厂房规模不太大,墙边堆着大批量的食物包装袋,以前应该是用来加工食物的小作坊。厂房从公路到厂房门口还有一截小路,树木长出来,遮盖了小半窄路。
祝余说:“废弃了。”
只是废弃,不是没人来。
楼藏月因杀手工作需要,这样的环境比祝余观察细致许多。
路上有车胎痕迹,这么偏的地方,徒步的人都不会来。窄路上长出来的树枝有外力碰断的痕迹,痕迹不太明显。来这的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愿意引起任何一点儿察觉。
祝余在这里,又不确定里面的情况,楼藏月不敢贸然进去。
两人坐在车里等到蒙蒙亮,才下车。
楼藏月捡起地上一根半臂长的钢筋,拿在手里。祝余见怪不怪,。
厂房一角,掉色小桌子的腿断了一条,钉了跟白色的骨头作为支撑,暗黄的灯光洒下,洒在一张崎岖坑洼、色素沉着的脸上。
那人俯在小桌上,用兴奋得诡异的目光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一只三花被他活活扒掉了皮。
屏幕上的三花叫声反应越凄厉,他就越激动,眼睛布满血丝,血丝充血变得粗且密,好像要爬出眼眶,爬到脸上。
看到猫三花最后因疼痛而死,他身体都软了下去,靠在椅子里,视线往边上瞥了下,人定住了。电脑屏幕旁边是一个监控的屏幕,在厂房内部的东侧。
刚刚好像有一个人影滑过去,他不确定,是不是一个其他的什么东西,或者是他的眼睛看花了。
他带上桌上的一副白色面具,扣在脸上,只露出两个眼睛。面具严丝合缝,乍一看,像是人头身上长了张猫脸。面具材质上去看上去有些奇怪,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他关掉电脑显示屏,拧灭电灯,从地上随便捡了把钢制的大锯子。
楼藏月和祝余贴着墙走,突然他带着祝余往墙后一闪:“这里有人!”
楼藏月指了个方向:“那边有监控。”
祝余抓住口袋里的手机:“我现在报警。”
“来不及,”楼藏月说,“如果现在里面有人的话,他可能察觉到有人来了。”
祝余蹙眉,刚进来就这么惊险,惊险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料。
楼藏月说:“你在这里不要动,我从那边绕过去,要是听到里面有响动,就立即跑出去,直接开车走。”
就是他怕被人发现,车距这里不太近,进来前给汽车掉了头,很方便。
祝余说:“好。”
楼藏月悄然到厂房外面,从窗户往里面扫了一眼,厂房分成好几个房间,窗户这间房是空的,只是放了几袋垃圾。
垃圾是新鲜的。
楼藏月轻手轻脚走到摸到厂房门口,倏地听到一阵很轻的声音,一下,一下,右边要比左边重,武器在右手。
楼藏月伏在门口,踮了踮手里的钢筋。
等人走进,骤然暴起!
是个什么脑袋还没看清楚就敲了下去,对面那人的速度比他慢了半秒,大钢锯往向前急刺!
在这半秒的时间里,锯子太长,到腰跟前,楼藏月向下一按,钢锯擦到了腿,哗啦啦的一袋猫粮掉出来。
“你爷爷的,老子的猫粮!”
他被楼藏月敲翻在地,他忍住痛,迅速起身,做好防御姿态和进攻姿态。
楼藏月率先上前,跟他缠斗,这人看着身上没几两肉,力量却是出奇的大,出拳出腿的方法明显看出练过。
楼藏月舔了下嘴角,遇到合他味跟他打架的人不容易。
他避开钢锯,闪至他身后,向后肘击,面具男躲不过,用背接下一肘。楼藏月道:“挺聪明的啊,哪个教练?”
面具男没说话,从他见到楼藏月起,他就一句话都没有说,不问楼藏月是谁,来干什么,也不装一装他是无辜的。
大多数的时候找到攻击点只是一味的防守,等找到楼藏月的破绽就全力迎上,可惜楼藏月破绽极少。
楼藏月玩味地说:“你们这些虐猫的,怎么都学聪明了,各个戴面具。”
他耐心十足,乐意陪他玩,渐渐面具男体力稍许跟不上,迟迟不能把他打趴下,他有点烦躁,一部分防守转化成攻击。
楼藏月见他章法有变乱的趋势,举起钢筋往他腿上敲,面具男的钢锯也迎到胸前,楼藏月弯腰躲过,面具男吃痛单膝跪下!
——嘟!嘟!
一声紧促的信号声在厂房里响!
面具男一怔,看向厂房深处,立刻转身跑去。
他电脑设置了人脸报警模式,面前一旦出现不是他的人就会发出警报。
面具男跪下的一瞬间,这个面具的角度,让楼藏月想到了猫头骨吊坠。
短短时间,面具男已快远他几米,楼藏月紧跟而上。
面具男看到祝余时,还向楼藏月投去一眼,意思是你竟然有同伴。
祝余搞不定电脑,就去搬主机箱。
这里比艺术家的地盘干净多了,只有一只刚死的猫,面具男的工具不多,都堆在桌下的箱子里。
那么最有价值的就是那台电脑,祝余在电脑前晃了下警报就响了。
“我不是告诉你,听到声音就跑吗?”楼藏月吼道。刚才钢锯擦过鼻尖的时候他都没有紧张,一看到祝余出现在这里,他心脏直接上了高速。
面具男没有停留,直接上去抢祝余主机箱。
祝余猜测没错,主机箱果然有对于面具男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那么极有可能就是犯罪证据。
祝余誓死不松,面具男一腿踢向祝余,楼藏月在腿碰到的前一刻,先踹了他腿部一脚,然后勒着他的脖子向后拖。
祝余抓紧时间拆主机箱上缠绕的线。
面具男借助墙壁猛然发力,一个过肩摔,楼藏月就和他交换了位置。
他在楼藏月身后说了一句:“怎么办呢?”
怎么办?当然是把你那你办!
楼藏月转身揍人。忽然感觉到空气自上而下沉重的流动。他抬头,上方木板展开,露出挂起的一大片水泥板,更可怕的是镶嵌在水泥板上东西——密密麻麻的碎玻璃!
祝余抱着主机箱,在点点下坠声中抬头,迅速向楼藏月跑去:“别快来!”
楼藏月抬腿往里冲,捞了祝余急速跑两步,翻身滚出!
面具男确认主机箱在水泥板的重压下碎裂,深深望了地上相拥的二人一眼,拔腿跑了出去。
楼藏月在祝余身后说:“受伤了没有?”
“没有。
楼藏月很快就抓住了他,要说危险还是楼藏月慢一步逃离水泥板的范围。
他和楼藏月坐起来,问:“你有没有事?”
“没有。”
两人同时看向那一片混乱,水泥板、玻璃片、电脑碎了一地。
祝余起身,楼藏月慢他一点儿,他站起来后往祝余身前走了半步:“小鱼儿。”
“什么?”
“有点痛。”
楼藏月说完往下倒去,祝余赶紧扶住他。
他在楼藏月后背的手摸到一片温热。抬起来看整个手掌都是鲜红的血。
“你受伤了?”他蹙眉,他扶着楼藏月就往外去,“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楼藏月大半的重量靠在祝余身上,喘了口气:“硬……硬盘。”
祝余还是停下脚步,安放好楼藏月去玻璃渣里翻,电脑主机箱真的如面具男所看到的碎得不成样子。
祝余找到硬盘和其他一些可能带有数据的装置,抱着有可能恢复的心理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