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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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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藏月跪坐在地毯上,凝视祝余的睡颜。
祝余长得很好看,遗传了几分他爸的俊,还有一点他妈妈的柔,形成了自己的柔和清澈。
他最喜欢祝余的眼睛,喜欢亲他的眼皮。
唇落在他的眼皮上,薄薄的眼皮都可以感受到眼皮下的颤动。
楼藏月说:“你们老大夫人长得真好看。”
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被放进了家里,不敢再上前。
金角大王:“喵喵?”(别是受刺激了吧?)
银角大王:“喵喵!”(是受刺激了吧!)
卷毛德文跳上沙发,看看祝余,又看看楼藏月。
军师:“喵喵喵?”(老大,你刚才跪下来求老大夫人了啊?)
楼藏月揉了下祝余的脸:“别说是跪下来,只要他不走,就是跪下来道歉,跪下来□□,跪下来舔他菊花我都愿意。”
军师:“……”
所有小猫:“……”
金角大王:“喵?”(确定那不是奖励他?)
银角大王:“喵!”(想看!)
金角大王一爪子拍上银角大王的脑袋:“喵……喵!”(是你能看的吗……想看加一!)
楼藏月去卧室收拾祝余的衣服,拿出个袋子,装满了。
一手拿祝余的东西,一手扛起祝余。
管家:“喵喵?”(老大去哪啊?)
楼藏月说:“圣蓝湾。”
他买的新房子,打算当做新年礼物送给祝余。
考虑到祝余上班,当时选址都是围绕笑一笑选的。
汽车在路上奔驰,没过多久就到了。圣蓝湾都是低楼层,面积大。
楼藏月不知道喜欢什么风格,只做了点硬装,放了点家具,像是样板房,跟别的房子没法比,跟青芜里的水泥平层比还是能够一够豪华这个词。
最重要的是——楼藏月进入关门,从一楼往下走——这里有个地下室。
楼藏月把祝余放在地下室里唯一的家具——一张小床上,脱了鞋子、换下睡衣。
这张床是特制的,床头有铁链,床尾也是,铁链较长,有较大的活动空间。
金属锁链,触手冰凉,链环那里包了一圈柔软的绒布,楼藏月把链环套在祝余的四肢上,固定。
床头有个小夜灯,发着暗暗的暖光,祝余的睫毛在光下洒下一点极淡的阴影。
楼藏月俯身在祝余唇上印下冰凉的一吻。
就这么看了祝余好久,楼藏月站起来,走到地下室外面带上门。
门上挂着一把锁,老式的方形圆环款式,又大又重。
锁环对准空洞——咔哒!
钥匙慢慢抽离重锁,楼藏月把钥匙攥在手里,头抵着铁门,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一只手慢慢地贴在门上,就这个姿势站了许久。
另一只手攥着钥匙,攥得发疼,掌心的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
楼藏月蓦然松手,钥匙扯得他掌心又牵起一阵痛。
手带了点颤意,时间好像从黎明到傍晚,又好像只是一片叶子飘落,钥匙回到了锁芯。
一声微弱的轻响后,锁打开了。
楼藏月进去,开灯。
突然的强光让祝余的眉头耸动了下,楼藏月手还未离开开关立即把灯关了。
他又坐到了祝余躺着的那张小床上、
他伸手,想碰下祝余的脸,即将触碰到时,将手缩了回来,把血蹭在衣服上,蹭得指尖干干净净了,才小心翼翼地去揉了揉祝余的眉头,再往下揉到脸颊紧绷的肌肉。
他低声说:“祝余,我该拿你怎么办?”
良久之后,楼藏月扛起祝余出去,锁上了地下室的门。
他上楼去卧室,把祝余放在了柔软的床上,这里床头也有一个锁链,他想了想什么也没做,反而找了工具,把那个锁链取了下来。
祝余是在半夜醒来的,还没睁眼就感觉到后颈的酸痛。
他皱着眉头,扭了下脖子,眼睫颤了几下,睁眼。
床头留了一盏台灯,光照出陌生的环境,也照出旁边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
楼藏月撑着脑袋,听到动作也睁开了眼,拿着冰块过来,问:“还痛吗?”
祝余睡着的时候,他就给他敷了后颈,怕他醒来痛就一直在边上等着。
祝余坐起来问:“这是哪里?”
“圣蓝湾,”楼藏月说,“送你的新房。”
祝余冷笑:“又要把我关起来?”
楼藏月把冰袋放在旁边,端起旁边的水,试了下温度,还是温的,不久前换的。
“口渴吗?喝点水吗?”
玻璃杯端到祝余跟前,杯子里的水随楼藏月的动作着透明的平面晃来晃去。
祝余忽然暴起,挥起拳头,以最快的速度向楼藏月砸过去。楼藏月握紧水杯,瞳孔里的祝余离他越来越近,接着就是拳头落在脸上骨头与肉之间沉闷的一声。
水杯还在楼藏月的手上,一滴没有洒出来。
祝余跪在床沿,一拳下去又是一拳,楼藏月都没有躲,到第四拳的时候,楼藏月抬手攥住了祝余的拳头,他嘴唇动了下,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
他放下水杯,离祝余近一点:“小心打,别把手打疼了。”
祝余听到又是梆梆两拳砸在楼藏月胸口,尽管祝余力气不如楼藏月大,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也是用劲儿了全力的。
楼藏月被打得后退两步,又站到祝余跟前来:“慢点。”
祝余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像锤牛肉丸,锤不烂,被锤的反而越来越有劲儿,打到累了,才停手。
楼藏月脸上青紫交错,衣服下的皮肉不用看就知道什么样。
祝余说:“楼藏月,你混蛋!”
楼藏月垂着眼,拿起刚刚丢在床头的冰袋:“手要不要敷一敷。”
祝余起身,推开楼藏月往外面走。
新房也是很大,他径直走到玄关,扶着门把手,门却打不开。
“你打不开的。”楼藏月跟出来说。
祝余升起一种无力感:“你很喜欢玩这种游戏吗?”
楼藏月摇了下头。
片刻后,楼藏月说道:“你出不去的,先去睡觉好吗?”
祝余固执的站在门口,和楼藏月对望,站了有十几分钟,楼藏月先败阵,他走过去,抄去祝余的腿弯,又把他抱回祝余卧室床上。
祝余想起身,楼藏月压着他,说:“这儿本来有条锁链的。”
祝余怒目:“来啊,锁我啊,你又不是没干过!”
楼藏月垂下眼眸:“我舍不得。”
祝余闭了下眼睛,如果楼藏月现在是缅因猫的状态,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把他关进笼子里。
这样的猫,就该一辈子待在笼子里,再也不要跑出来。
祝余还想再跑,楼藏月干脆上床,用四肢缠着祝余。他在祝余的发顶吻了吻:“先睡觉吧,好吗?”
“滚!”
祝余抓了下他的手,用脚踢他。
“嘶——”楼藏月的手缩了下,但没有松开,楼藏月的手掌瞬间涌出一股新鲜的血液。
祝余怔了下。
楼藏月解开睡衣的扣子,包住自己的手,不让血碰到祝余身上。
他就一直这么抱着祝余,直到祝余呼吸变得均匀,他才去简单地包扎了下,然后动作稍显迟缓地躺回去,把祝余锁在自己怀里。
楼藏月在祝余耳边嘀咕了一句:“不要这么生气好不好,打得我好痛。”
祝余睡得不安稳,眼睫似乎颤了下,楼藏月叹息一声,把祝余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早晨醒来,祝余身边没有人。
他在家里转了一圈,看到楼藏月在厨房,摆弄一锅包子。
祝余回卧室洗漱了下,又躺回了床上。
闭着眼睛,睡不着。
楼藏月一直在等祝余,包子放得温热了,来卧室看了下,祝余还是侧躺的姿势,他就出去了。
包子热了两轮,楼藏月反应过来,祝余应该是醒了,但是不想理他。
他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一笼包子和一碗小米粥。
楼藏月坐在床沿,叫祝余,祝余不理他,他就把人翻过来,祝余被弄得睁开眼。
楼藏月说:“起来吃早餐好吗?”
人没动。
楼藏月说:“吃一点吧,我找金记的老板学的,他尝过,说味道一模一样。”
人还是没动。
楼藏月端起小米粥,盛了一勺送到祝余唇边,祝余一点儿张口的意思都没有。
他想着可能他不在旁边祝余就会吃了,他把粥放回托盘里,说:“放到床头了,我去收拾厨房,你起来吃吧。”
楼藏月走后,祝余视线落在床头柜一瞬,又翻身躺了回去。
楼藏月再次进来时,拿着两本书,看到餐食一点儿没动。
“给你拿了两本书放在这里了,早餐不爱吃的话,一会儿午餐多吃一点儿,我现在就去做。”
楼藏月问:“午餐有什么想吃的吗?”
祝余没有回答他。
楼藏月出去,想了想这几天祝余爱吃的,围上围裙,从冰箱拿出食材,清洗,备菜,开火。
祝余早上没吃饭,楼藏月中午做得很丰盛。
做好饭,去叫祝余吃饭,祝余靠在床头那两本书。听到楼藏月叫他,连抬下眼皮都没有。
楼藏月拉祝余的手,被甩开,祝余书翻到下一页。
这么拉了几次,楼藏月干脆抱起祝余,把他抱到餐厅。
在楼藏月怀里的祝余像个乖宝宝,安静地让楼藏月抱过去。人是抱过去了,饭还是不吃,也不看楼藏月,就那么坐着,瞳孔没有聚光。
楼藏月坐在祝余对面,扒拉了两口米饭,索然无味,放下碗筷说:“吃一点好吗?跟我生气可以,但不要跟身体过不去。”
过了一会儿,他到祝余旁边,把人抱进怀里,用抱小孩子的姿势让祝余坐在他腿上,端了碗喂祝余。
一箸生菜碰到唇边,祝余还是不张嘴。楼藏月又夹了块牛肉,还是如此。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楼藏月简直想掐着祝余的腮给他喂进去。
他不敢,怕伤到祝余。
他放下碗筷,双臂收紧,将头埋在祝余肩膀。
祝余下了狠手,被祝余打过的地方,现在还很疼,可楼藏月觉得再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
就这么坐了大概一顿饭的时间,楼藏月把人抱回了卧室。
回到床上,祝余就拿过那本书继续看,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那本书了一样。
第二天第三天,祝余依旧如此,连水也喝得很少。
楼藏月明明白白地告诉祝余,就算是祝余一百天不吃饭,他也不会放他出去。
说是这么说,人在祝余看不到的地方急得团团转。
楼藏月不喜欢祝余不吃饭,他以前让祝余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祝余就不会这样,他爱惜身体、保护身体,祝余也不理他,楼藏月受不了,把他给他拿的那两本书扔了。
没有书,祝余就睡觉,或者呆坐着,或者看看窗外,除了卫生间,也不下床。楼藏月偏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躲开,低头。
后来的楼藏月连得到祝余的一个眼神都是奢望。
两人一直待在圣蓝湾,一个不松嘴,一个不松手。
楼藏月做好饭,不抱着祝余去餐厅里了,直接端到床上。
今天做了份三鲜汤。
他端着碗盛了一勺,祝余躲开,他就追上去,祝余阖了下眼,又忍了几次后,挥手挡开,这一挡,力道没有控制好,打翻了碗勺。
一碗汤撒在床上,小碗滚了下床,啪一声,四分五裂地碎在地上。
楼藏月看不到的角度,祝余的眼睫轻轻颤了两下,楼藏月咬了咬后槽牙,吸了一口气,起身。
“有没有烫到?”汤是他晾好的,他掀开被子检查,祝余只有胸前沾到一点儿汤汁。
他抱起祝余,把人抱到浴室,脱掉衣服,给他冲洗了下,浴缸里放好水,人又被他抱进浴缸里。
“你先泡一会儿,我去收拾下。”
楼藏月走后,祝余在浴缸里曲腿抱着自己,一双眼睛盯着两个紧靠的牙刷杯,他将脸埋在手里,过了一会儿泼了一捧水在自己脸上。
楼藏月收拾床铺时,忽然想到什么,赶紧冲回浴室,还好祝余还是那个姿势。
他去抱祝余,摸到带着凉意的水。
“就让水凉了,不知道放点热水吗?”楼藏月语气真是带了点恼意。
他给祝余擦干身体,穿好干净的衣服,把人抱回床上,床上用品全都新换过了。
当天晚上,祝余就发烧了,楼藏月没想到雇的家庭医生这么快就发挥了用场。
医生姓崔,崔医生说:“不吃饭可不行啊,抵抗力下降才发烧的,我另外再给他输点葡萄糖。”
楼藏月送走医生,给祝余额头上换了块毛巾。
吊瓶挂在床边,楼藏月捏了捏那根通往祝余身体的细管,找了个热水袋,垫起一截细管。
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又在祝余身边坐下。他牵着祝余的手,握到他的手腕,细了一些。
他养了两个月养胖的,不到一个星期就瘦了下来,还比以前更瘦了。
可是怎么办呢。
楼藏月亲了下祝余的手,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天亮时,楼藏月回了趟青芜里,带了两只小猫去圣蓝湾。
啦啦和军师很久好久没见到祝余了,也很想他,见到祝余就很热情的凑到他面前去。
军师喵喵叫,是问楼藏月是不是虐待老大夫人了。
祝余听不懂,只觉得他的叫声奇怪地好玩,嘴角有个浅浅的弧度。
总算笑出来了一点。
今天天气好,楼藏月把祝余抱到客厅去晒太阳。客厅里有架三角钢琴,祝余多看了两眼,楼藏月注意到了。
他问:“要去弹弹吗?本来就是送你的。”
祝余没理他,他腿上压了两只猫,两只猫都想躺里面,举着爪子打了两下。
啦啦赢了,占得最佳位置。
她冲祝余叫了两声,楼藏月说:“你嗓子叫哑了他都听不懂。”
军师:“喵喵喵!”(老大,你不会翻译吗?)
啦啦:“喵喵喵喵!”
楼藏月:“她说,小宝宝们想你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啦啦:“喵喵!”(小宝宝 长胖了,吃了很多很多肉。)
祝余抿了下唇:“不要吃太多。”
低哑的,带着些很久没发声的糙意,那声音一出来,楼藏月的耳朵就活了过来,好像听到了沉闷了多年的玉石一次不经意的敲击有了回响。
军师:“喵喵喵!”
楼藏月听了对军师说:“真会演,你还不是看我有钱才跟我回家的,说这些,不会信的。”
军师气急败坏地喵了一声。
祝余实在好奇,忘了和楼藏月之间的事,向他投去疑问的一瞥,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楼藏月早就看到了。
楼藏月瞬间心花怒放。
他说:“军师让我告诉你,他过去有段时间过得很苦,饭都吃不上,是心地善良的我救了他的命。”
祝余点了点军师的鼻尖。
军师全身都写着恨铁不成钢。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楼藏月说:“你不弹,那我给你弹一个吧。”
楼藏月坐在钢琴前,打开琴盖,敲下一个音后,弹了曲《三万天》,姿势熟练,感情动人。
祝余在楼藏月背后望过去,温暖的阳光打在楼藏月的发顶,形成一圈微微的光晕,悠扬流畅的钢琴声从他指尖流淌而出,人跟随节奏在轻微地晃动,地面上影子也跟着晃动。
拿腔拿调的,说是钢琴大师也不为过。
楼藏月一曲弹完,祝余收回目光。
楼藏月弹完之后没动,背对祝余垂着脑袋,发了会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楼藏月。”
祝余叫了他一声。
楼藏月倏地回头起身:“怎么了?”像小猫突然被主人叫了下,带着点雀跃。
楼藏月以为祝余叫他有什么事情。
祝余神色淡淡,看着站定在自己面前的楼藏月,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楼藏月一怔,说了一个字:“……你。”
祝余捏了捏小猫的耳朵,声音模糊得像是从远方飘来:“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