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我就算你赢》羊来了

24、第 24 章

　　小猫窜进密林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妖族的感知力总是那么灵敏。

　　小猫脚步一顿，没有多做思考，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向一个方向奔了过去，才奔出去没几步，就看到了那个在不远处站着的穿着红黑制服的男人。

　　余烬看着不远处那个停下脚步的白色蓝眼小猫，有些愣神，紧接着眼里浮现浅淡的笑意。
　　他微微俯身，向着那个方向伸出了手。

　　小猫似有踌躇，还是迈着不紧不慢尽显优雅的猫步走了过去，猫头微扬，显出些猫科动物的傲娇。

　　此时此刻白蓝并不想变回人形，因为他怕自己微红的眼眶被余烬发现。
　　虽然妖态的他眼睛也格外湿润。

　　余烬自然的将小猫抱进怀里，手掌轻抚柔软的毛发。
　　感受到怀里的小猫身躯从僵硬慢慢到放松，最后还舒服的蹭了蹭他的手，眼里的笑意更大了。

　　将小猫放进副驾驶，车子缓缓启动，再次消失在这片密林。

　　“有什么线索吗？”
　　此时白蓝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变回了人形。

　　“他们都提到了一个医院——安心医院。”
　　白蓝毕竟还是听过一段审讯的，对此并不意外：“还有别的吗？”
　　余烬：“很遗憾，没了。”
　　白蓝：“唔，只是一个医院，太明显了，现在去查肯定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余烬：“你在监管所有什么发现吗？”

　　白蓝有一瞬间的沉默，快得让人不易察觉：“从外表上看没有任何发现，就是不知道牢房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了。”

　　他最终还是没有把洛菲尔的事告诉对方，即使余烬曾说洛菲尔救过他的命。

　　余烬身为和平监管处的处长，当然有权利下监管所的底层牢狱观看，但要是想一间一间牢房的看，还要做到不打草惊蛇，几乎难以办到。
　　目前还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他们将牢房一一打开。

　　两人今天去了一趟监管所，看起来是无功而返了。

　　白蓝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可怜的手下被自己派来应付余烬了：“艾丽呢？”

　　余烬知道他问的是谁：“让她走了。”

　　白蓝点头，靠在座椅上，脑海里制订着怎么救出牢狱里的洛菲尔，渐渐睡着了。

　　余烬侧头看了眼副驾驶上沉睡的美人，眼里的情绪温柔缱绻的不像他。

　　他知道，白蓝的心封闭的紧，需要他耐心的、慢慢的、一点一点打开。

　　——

　　自从监管所一行毫无收获后，所有关于研究所的线索好像又断掉了。

　　这倒像是背后的人故意为之一般，给点苗头，在你以为要找到它的时候又迅速的掐灭，将他们耍得团团转。

　　余烬除了最开始的几天看白蓝看得紧——除了必要的分开，其余时间几乎寸步不离。
　　后面倒是有些许松动，只不过两人处在一个空间的时候，白蓝好像有些牵手牵习惯了。

　　白蓝看了眼刚刚自己主动递出去的手，有些头疼。
　　他严重怀疑，要是哪天余烬不肯牵着了，反而会有些不适应。
　　这对他来说不是个好现象……

　　最近降温严重，余烬自然的把白蓝的手带着一起揣进了兜里。
　　那双玉白纤长的手在余处长的口袋里不安分的动了动，被余处长迅速的握紧制裁了。

　　两人一起走在这人流涌动的大街，如果不去细究白发美人的表情的话，他们真的像是一对情投意合的伴侣。

　　白蓝还在为自己刚刚的举动而懊恼，内心正在斥责自己，本就白皙的脸在冷风吹拂中像染上了雪色，冬天就快要来了……

　　余烬才不管白蓝第一次主动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他只知道，主动了，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归都是好的。

　　他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喜欢过谁，第一次喜欢的人偏偏又是白蓝这样心里筑起了铜墙铁壁的，他只能像这样慢慢的一点点渗透进对方的生活里，一点点蚕食。

　　企图将那铜墙铁壁凿出一点缝隙，直至完全崩塌。

　　两人最终停在了一栋老旧居民楼前。

　　他们这次外勤的目的，是为了调查一件原本定性为人族内部矛盾，最后又转接给和平监管处，定性为了涉及人妖两族和平的案件。
　　只因为这次案件的受害人是一个代号为马哥的人族人贩子，他贩卖的人口不止人族，甚至在后期几乎全是妖族。

　　马哥，全名马忠全，今年54岁，20岁就开始做起了人口贩卖的活，渐渐的越做越大，成了首都区人贩子中鼎鼎有名的存在。

　　想到资料里那张比记忆里苍老许多的脸，白蓝扯了扯嘴角。

　　当年他从研究所逃脱后没有第一时间找他，那时他满脑子都是找到研究所给洛菲尔报仇。
　　斯维斯那会儿还没有掌握高超的黑客技术，他们两个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好一段时间，最终选择沉淀下来徐徐图之。
　　倒是把这个人忘在了脑后，让他苟活了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再见已经是尸体了。

　　白蓝看着眼前的破旧矮楼，眼里藏着浓郁的黑：这么轻易就死了，真是便宜他了，不知道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还有没有继续为研究所输送妖族……
　　也许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些关于研究所的蛛丝马迹。

　　白蓝和余烬踏进这间被公安局封锁的曾住着马忠全的出租屋。

　　两人在进来时已经戴好了手套和鞋套。

　　出租屋里陈设简单，一眼就能看见沙发上、地板上残留着的深褐色的痕迹——是早已干涸的血液。
　　从血液痕迹来看，他死于残忍的虐杀，鲜血淌了一地。

　　“啧，这么恨。”白蓝戏谑出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余烬仔细观察着这间不大的出租屋。
　　如果不是主人用帘布将其隔开了一个摆放床铺的空间，将可以一眼看清它的全貌。

　　“这里残留着妖力的波动。”余烬淡淡开口。

　　白蓝挑了挑眉。

　　这残留的妖力已经散的几近于无，可以看出凶手几乎是纯泄愤式物理杀人，看起来根本没打算动用妖力，这点残留倒像是因为情绪激动而不小心泄露了出来。

　　没想到这么点儿微末残留余烬也能感知到。
　　是个嗅觉很敏锐的人族小狗呢。

　　“看来真的是该给我们监管处管了。”白蓝随口接道。

　　余烬的神情有些凝重，因为这代表他的猜想被应证了。

　　其实杀害马忠全的凶手在当天就被抓获了，根据凶案现场遗留的匕首上的指纹抓到的。
　　凶手就住在马忠全隔壁，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族。
　　他的犯案理由堪称荒谬：看马忠全不顺眼。
　　但显然，这理由不足以支撑他对马忠全如此残忍的杀害方式，这明显是有着深仇大恨的。

　　他们调查了这位凶手，是个在首都区最平平无奇的打工人，无论在公司还是邻里之间风评都不错。
　　甚至根据居民楼里的人说，他跟马忠全偶尔会在走廊偶遇，顺理成章的聊聊天，看起来颇为和气，并不符合所谓的看他不顺眼，就更别提可能存在的深仇大恨了。

　　因为这样明显的不对劲，凶手转交给和平监管处的时候，余烬亲自提审过。
　　面对这样来之不易的翻案机会，没有哪位凶手会轻易放过，但那位年轻人依然坚称自己就是凶手，看起来并不打算翻案。

　　其实像这样证据确凿，加之凶手也坦然承认的情况下，余烬的行为可以说是多余的，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甚至决定亲自跑一趟马忠全的出租屋，即使这里已经被公安局搜查过一番，确定没有第三人的痕迹了。

　　白蓝身为余烬的小组成员以及只有他知道的重点看护对象，当然也得一块儿来了。

　　“你能看出来是什么妖吗？”
　　这点妖力太微弱了，身为人族的余烬能感知到已经非常厉害了，但他看不出来是什么妖。

　　白蓝笑嘻嘻道：“既然是处长大人的请求，我当然如实相告了——”
　　尾音拉长，巧妙的停顿了一瞬。
　　“看不出来，残留量太少了。”
　　才怪。
　　他不仅看出来了，甚至还非常熟悉。
　　这真是意外的发现啊。

　　余烬点头不疑有他，这个残留量是目前的仪器都检测不出来的程度。

　　“有没有可能是妖神教所为？”白蓝慢悠悠道。

　　妖神教是最近新冒出来的一个组织。

　　有人族莫名其妙获得了妖力这件事早已经不再是秘密了，民众的眼睛不瞎，想瞒也瞒不住。

　　除了监管处，没人知道这些人怎么获得的妖力，但强大的力量从来都是让人畏惧却又向往的。

　　这无疑让有心人抓住了可乘之机。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说这是妖神赋予的神力，只要诚心向妖神祷告就可以获得天降神力。

　　渐渐的，真的有民众开始暗中向那莫须有的妖神祷告，祈求获得妖神垂怜获得神力。
　　这些民众相互结识，暗中成立了妖神教。

　　妖神教成立没几天，其下教众就打着妖神神旨的名义犯下了不少案子，他们多是些不法分子，或表面安稳生活其实内心向往战争厮杀的反社会人格。

　　虽然都是些普通人族和妖力低微的妖族，但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的热武器，给两族和平乃至社会安定带来了严重影响。

　　和平监管处还为此特地新设立了一个专门负责妖神教的部门——斩神部。
　　这是考虑到人妖两族和平，而没有言明“妖神”才取的名字。

　　余烬摇摇头否定道：“应该不是，妖神教从来都是大张旗鼓的。”
　　妖神教的人巴不得把动静闹大，把妖神的名号宣扬的人尽皆知。

　　白蓝微笑：“唔，也是。”

　　两人把这个屋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除了那点儿妖力，其他地方都太干净了，干净的有些诡异。

　　余烬打了个电话给公安局：“马忠全出租屋里的东西你们动过吗？”
　　“没有，当时我们就简单看了看，因为匕首上检测出了凶手指纹，抓到他后我们就没有再动过了。”

　　现在是距离案发的第四天。
　　公安局第一天凌晨收到报警电话，几乎马上就靠着匕首上的指纹锁定了凶手。
　　凶手当天凌晨杀人后白天依然在照常上班，警察直接去他的上班地点将他带走了。
　　第二天根据马忠全的调查内容决定将其移交给和平监管处，第三天余烬提审，第四天也就是今天，余烬和白蓝踏足了这里。

　　这期间，马忠全的住所一直处于被封状态。
　　根据公安局的工作人员所说，出租屋里到处都是马忠全个人的生活痕迹，唯一有关凶手的痕迹就是那把遗留的匕首。

　　而现在，如果不是那干涸的血迹还在，这间屋子简直干净得不像是人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