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弱的行星组曲》羡铢

94、第九十四章 潜入战（四）

　　“老师......”沙耶香看着来人，以为自己在做梦，这是幻境还是真实？如果是幻境，为什么她可以听到老师的声音？如果是真实的，又该怎么解释面前的人？老师不是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吗？这个人到底是谁？

　　来人慢悠悠开口：“这么多年没见，九尾已经不认识我了吗？”

　　“库，库尔坎老师？！”沙耶香眼里满是惊讶，但她没有上前，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仿佛想洞穿这个人的真相。基地有两条大蛇，一个是“皮同”，另一个就是沙耶香刚进基地时遇到的老师“库尔坎”。

　　刚来基地的一年半里，沙耶香接触时间比较长的就是库尔坎老师。从体能到战术再到心理，沙耶香都会跟着库尔坎老师学习很多技能。所以沙耶香在心里把他当作类似于父亲般的存在。至于瑛子夫人，那种情感完全不同。沙耶香并不会将她当作母亲，但会当作一个被仰望的存在。所以，每次能见到瑛子夫人时，沙耶香的内心总会激动欣喜。

　　在沙耶香13岁那年，她从梅达诺雷那边被接回没几天，就收到传闻说，库尔坎老师在执行任务时失去联系。过了不久基地宣告他死亡，沙耶香知道消息那天，把自己关在训练场里，两天两夜没合眼。她先是失去了普通生活，然后又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位老师......

　　“九尾。”库尔坎的声音将沙耶香拉回现实。她重新打量面前的老师，老师的面容已经和当年不一样了，脸上不知何时多了触目惊心的疤痕，就连音色也比以前沙哑。沙耶香迫切想知道当初被认为死亡的库尔坎老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真实的他还是假冒的？

　　“你真的是库尔坎老师吗？”她的眼神带有狐疑，“你难道不知道......他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吗？”

　　来人轻笑几声，鼓掌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尤为清晰：“看来基地把你教得很好，即便在这个时候，面对疑似你老师的存在，你也保持了高度警觉，你真是一个优秀的学生。”

　　看似在叙旧，说不定暗藏杀机，库尔坎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难得带上笑意：“那群网球队员还真了不起啊，明明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却能爆发出那么惊人的力量。你其实很喜欢他们，很羡慕他们，对吧？”

　　沙耶香没听懂他的意图，再次把武器举起：“......我确实很羡慕他们，但这和我们现在没关系。即便你真的是库尔坎，如果你要阻止我前进，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听到这里，库尔坎也换了脸色，同样举起手中的武器：“你说得对。九尾，我的任务就是消灭你们。”

　　沙耶香的身形有一瞬间晃动，显然是难以相信这句话。库尔坎瞅准机会，径直朝她进攻。“啪”的一声，沙耶香的武器被打落在地，手臂也传出剧痛。

　　她捂着手臂后退，库尔坎却步步紧逼：“还以为会有多大麻烦，也不过如此。来之前，你还受伤了啊......看来我可以很快就结束。”

　　“等一下！”沙耶香喝止住库尔坎，“老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时间问这个，不如想想你先怎么活下去！”库尔坎的拳头带着凌厉的风朝她袭来，沙耶香只能不断躲避。库尔坎显得颇为愤怒：“你在做什么？躲来躲去像什么样子，这些都是我教你的吗？”

　　沙耶香顺势捞起自己的武器对打：“你第一天就教过我，要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我还要救人。”

　　“哼。”库尔坎一声冷笑，一脚踢飞沙耶香的武器，又掏出手枪对准她。沙耶香也掏出手枪回应，可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她扣住扳机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砰”的两三声，子弹在空中划出弧线。沙耶香发现库尔坎根本没有扣动扳机，意识到这点也为时已晚。

　　子弹没入库尔坎的身体，沙耶香冲上前质问：“你为什么不躲开？你是故意的？”

　　库尔坎捂住中弹的部位：“你们今天面对的敌人不仅来自基地内部，还有其他和瑛子夫人在商业上有矛盾的势力......我的运气真是一如既往地好，选在这里埋伏，竟然还碰到了你......”

　　沙耶香看到老师受伤的部位不断渗血，语气满是焦急：“我先送你出去......还有，当年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库尔坎一把拉住她：“不行！在瑛子夫人他们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就让我继续做一个死人吧。”

　　“......当年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还是被人救下......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救我的人就是基地的另一个老大，一向和瑛子夫人不太对付......”

　　听到这里，沙耶香也明白了库尔坎未尽的话语，基地有人和这次的幕后主使合作，为的就是对付瑛子夫人，最好能肃清相关人员。就因为瑛子夫人是女性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说实话，就算遇到的人是另一个人，我今天也是要死的，倒不如由你来执行。”库尔坎随即又附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沙耶香露出很意外的神情：“老师，你......”

　　“还有最后一击，你不继续吗？”库尔坎拿出自己的武器，放在她手上，“只要最后再补一刀，你就打败了一个敌人。”沙耶香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把心一横，用武器刺入库尔坎的身体。

　　库尔坎倒下了，就像神话里的羽蛇神一样，迎来了自己的结局：“九尾，你做得很好......”他的手掌慢慢摊开。

　　当沙耶香看到库尔坎掌心上的符号，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声。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命运和她开了玩笑，如师如父的库尔坎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沙耶香为了前进，只能选择“弑父”。

　　她擦掉眼里的泪水，再次看着库尔坎手上那象征创造与毁灭的符号......是大母神。想起库尔坎最后对自己说的话，沙耶香内心恍然大悟，原来老师以前接触过阿拉梅侬玛人信仰。说不清是命运还是有意，此时的场景却和符号宿命般交织在一起。

　　她缓缓起身，将库尔坎的身体平放在一边。再次行了注目礼后，沙耶香拿起脚边的武器，继续前进。

　　同一时刻，宴会厅的晚餐也进入尾声，但是大门依旧紧闭，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远山金太郎走到门口，看守的两个黑衣男子就把人拦下了：“你好，现在还不能出去。”

　　“哎？这是为什么啊？叔叔。”远山捂着肚子说，“我真的很想上厕所啊。”两个黑衣男子面面相觑，指着宴会厅一侧说：“卫生间在那里，不需要出去。”

　　“哦哦，原来在那里啊，谢谢你，叔叔！”得到了指点，远山兴奋地跑到那里。而其他人也在此时听到宴会厅的舞台处传来动静，有一个大屏幕缓缓落下，而宴会厅的灯也熄灭了，只留下几盏灯的微弱灯光。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有些代表队员高声询问：“喂，这是在做什么？晚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难道还有演出？”

　　“不知道啊。”

　　日本代表队成员也聚在一起讨论，乾贞治拿着笔记本说：“那个屏幕上播放的内容和我们有关的概率为......”他停顿了一下，又改口解释，“不对，是和助教有关的概率为90%......”

　　其他人疑惑，迹部景吾问他：“啊嗯？你怎么算出来和沙耶香有关的？”乾贞治“啪”的一声关上笔记，慢悠悠开口：“这是我一直以来对助教行为的计算，计算到极致后就是直觉了。”

　　迹部微微挑眉，看起来没有完全听懂，但好像能理解乾贞治在说什么。柳莲二问：“乾，你觉得这和助教有关？”

　　“嗯，我从助教的习惯，语言，动作，还有整个人进行计算，最终计算出90%的概率。”

　　切原赤也问：“虽然柳学长和乾学长都会数据网球，可是为什么连这个都能计算？”三津谷回答了切原的问题：“因为数据算到最后都和人有关，没有人，就没有数据。”

　　一阵音乐声响起，众人纷纷停下议论，转头看着大屏幕。迹部皱眉听着旋律：“Amazing Grace......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音乐和场合需要匹配，在一场晚会上出现不应景的旋律，这本身就让人起疑。

　　迹部的洞察力不止用于网球，同样能用于网球以外的领域，想到乾贞治刚才所说，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音乐响了一阵，大屏幕开始显示出画面。远山金太郎也在此时回来，他看了一眼大屏幕，就说：“白石，你看，那个不是大姐姐吗？”

　　周围的人很诧异，连迹部都转头看了远山一眼。越前龙马问：“远山，你为什么说是助教？这明明——”

　　大屏幕上的画面是深夜的某处屋顶，屋顶上有两个人悄然行动，其中一个人趴在屋顶处的天窗那里低头看着什么，然后另一个人在警戒。没过多久，趴在天窗那里的人突然起身，张弓搭箭。

　　远山指着那把弓箭问：“你们看，那个弓箭我们好像见过！”他的提醒让在场的日本队成员都把注意力放在那把弓箭上，那把弓上的有些发光的花纹有点眼熟，切原突然叫了一声：“我看到了！上次见过！”

　　其他代表队的人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日本队那么激动，为什么他们看起来比较熟悉画面内容？离日本队最近的是德国队，手冢便问他们：“迹部，你们看到了什么？”

　　迹部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屏幕。手冢再次看向屏幕，画面中的人为什么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