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取三七

47、机会初现

　　七许望着他慌得手足无措的模样，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语气软下来：“我跟你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哈。”

　　听见这话，他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脸上的慌乱也散了大半。

　　可没等两人再说上两句，七许的手机又“嗡嗡”响起来，新的配送订单来了。

　　她连忙把手里的外卖塞进他掌心，跨上电动车就往外冲，连句告别都没来得及说。

　　郝南提着还带着余温的外卖，目光追着七许离去的方向，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路口，才转身慢悠悠走回学校。

　　另一边，七许以最快速度冲到店家取餐，又马不停蹄往配送地址赶。

　　只有送完这一单，她才能挤出点时间歇脚、吃饭。

　　最终，她在便利店买了份素食盖烧饭，蹲在路边的大树底下狼吞虎咽。

　　吃的太多于心急，米粒一下卡进喉咙，她赶紧拧开矿泉水瓶猛灌，折腾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来。

　　这样送外卖的日子，一过就是好几周。

　　这几周里，她因为超时被顾客投诉了好几次，但这些挫折没磨掉她的劲儿，反倒让她的斗志更加昂扬了。

　　“我就不信了！还能一直因为速度被投诉。”七许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骑着车往新的目的地赶。

　　正午的太阳毒辣得很，她的后背早就被汗水浸透，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砸在车把手上晕开小水渍。

　　与此同时，孟佳正待在自家画室里，对着画纸愁眉不展。

　　画室的角落堆满了画稿，却没有一张能让她满意，她想画出七许那样的作品，可不管怎么模仿，都只能画出表面的轮廓，抓不住画里的魂，到最后连画的味道都变了，干巴巴的毫无灵气。

　　眼下这张画，已经被她改得面目全非。心浮气躁的她再也耐不住，啪地把画笔往地上一扔，瘫在椅子上生闷气。

　　就在这时，母亲戚妮娜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满地的废纸，脸色顿时沉下来：“你又在闹什么？当初是你自己选的专业，现在又反悔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为什么我怎么都画不出好作品。”孟佳的声音里带着股不服气的委屈。

　　戚妮娜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团废纸，展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这比你之前的画进步多了啊，有灵气多了。”

　　“这还不够！”孟佳依旧瘫在椅子上生闷气，还不忘反驳，“您没见过更好的，才觉得我这画还行。要是跟七许的画放一块儿比，您就知道什么是天才和庸才的区别了！”

　　“七许？”戚妮娜愣了下，随即露出八卦的姨母笑，凑到孟佳身边，“这是你在学校看上的男生？快跟妈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孟母心里的那股子好奇劲儿根本藏不住。

　　“妈！”孟佳又气又急，嗓门都提高了些，“我那是看中郝南的画技，才想着接近他！而且七许是女生！再说了，郝南的画跟七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哎？怎么又冒出个郝南？”戚妮娜听得一头雾水，“你慢慢说，妈听着呢。”

　　“就是……七许和郝南是师徒，说不定关系还不一般……”孟佳话还没说完，就被戚妮娜打断了。

　　“妈懂了！你这是吃醋了！”戚妮娜拍了下手，眼里的笑意更浓，还给她出主意，“要不这样，你把那个叫郝南的男生绑过来，剩下的事妈帮你兜着！”

　　“不是！我不喜欢他！我现在烦都烦死他了！”孟佳急得直跺脚，又强调了一遍，“我跟您说的是画技！是画技啊！是七许的画技！”

　　“好好好，妈懂，妈懂。”戚妮娜看着女儿急得脸红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数，这个叫七许的姑娘，肯定不简单，能让自家眼高的女儿这么在意，绝对有过人之处。

　　这时，管家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戚妮娜接过果盘让管家先下去，然后叉起一块草莓递到孟佳嘴边：“来，先吃点水果，消消气。”

　　孟佳虽然还在生闷气，但还是张嘴咬下了草莓。

　　“怎么样？甜吧？”戚妮娜笑着问。

　　“还行。”孟佳嘴硬道。

　　戚妮娜把果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没再多说，转身走出画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琢磨起来。

　　片刻后，她拿起手机，给丈夫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老婆？出什么事了？”

　　“你帮我查个人，叫七许，是个女生。咱们女儿好像很欣赏她，说她画技特别好。”

　　“行，我知道了。”丈夫的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真像佳佳说的那么厉害，就把她挖到咱们公司来，还能让她给佳佳辅导辅导。”

　　挂了电话前，戚妮娜特意问要了七许的联系方式。

　　之后，她把手机放在桌上，拿起旁边的书翻着等消息。

　　过了大概半小时，手机响了，是丈夫那边发来的调查结果。

　　“七许，之前在铭城公司待过，被公司压榨过。

　　后来在街头卖艺涨了不少粉丝，粉丝帮她抗议，把铭城公司的账号冲暴了，最后她被公司开除，现在在送外卖。”

　　“对了，她高中的时候被保送央美，但没去读。还有个代表作，是改编朴银作家作品的漫画，画风确实不错，就是有个缺点，太完美了。”

　　戚妮娜听完，挂了电话就上网搜七许的漫画。

　　越看，她的眼睛越亮，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这颜色搭配、对美的把控，远远超出了同年龄段的水平。

　　“这妥妥的天才画手啊，天生就该吃漫画这碗饭！”她忍不住赞叹。

　　不过，她也发现了七许的小问题：画得太完美，每一个角色都鲜活到像主角，反倒让人分不清谁是男女主。

　　但这点小瑕疵，根本不影响她对七许的欣赏，“天才少女”这四个字，七许担得起。

　　而此时的七许，正骑着车送单，肚子却突然一阵疼痛。

　　她咬着牙在路边找公共厕所，脸色憋得通红，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直到看见前方公共厕所的牌子，她才松了口气，赶紧把车停在路边，抓着纸巾就冲了进去，那模样，像看到救星一样。

　　可另一边，订外卖的顾客已经等得快饿晕了，捂着肚子躺在床上，最后实在忍不住，拿起手机给七许点了投诉。

　　等七许舒服地从厕所出来，刚要骑车送单，手机就弹出了投诉提醒，紧接着，老板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七许，你被开除了。”

　　短短一句话，像块石头砸在七许心上。她无力地蹲在路边，眼眶瞬间红了：“凭什么啊，我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就逮着我欺负。”

　　委屈的情绪涌上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只是抽了抽鼻子，用纸巾擦了擦泛红的眼角。

　　心里的怨气没处撒，她站起身，仰头对着天空喊：“老天爷！你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能不能有点良心啊！”

　　话音刚落，一只紫色的小蝴蝶从远处飞来，轻轻掠过她的肩头，往别处飞去。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

　　七许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万一是什么机会呢？她没先开口，等着对方说话。

　　“请问是七许小姐吗？我是丰裕桂画公司的负责人，戚妮娜。”

　　七许心里没抱太大希望，却还是认真回：“我是七许，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公司特别欣赏你的画风，想邀请你过来聊聊，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赏脸？”

　　“好！”七许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心里像揣了团暖火，之前的委屈和失落瞬间烟消云散，原来她的努力，真的有人看见！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随时都可以来公司找我。”

　　挂了电话，七许激动得在路边蹦了好几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她又抬头看了眼天空，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算你有眼光！刚才是我不对，跟你道歉啦！”

　　紧接着，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微信，把这个好消息发给了郝南。

　　而不远处的树荫下，郝南正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眼里满是欣慰。

　　他低头看着手机里七许发来的消息，指尖敲了两个字：“恭喜。”

　　他一直知道七许过得苦，每次想起她顶着大太阳送外卖、汗流浃背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疼。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偷偷帮七许找合适的公司，直到偶然发现孟佳是丰裕桂画公司的大小姐，才慢慢有了计划。

　　之前，他特意约孟佳到图书馆，还提前点了杯她爱喝的奶茶。

　　孟佳准时赴约，看见桌上的奶茶，挑着眉调侃：“哟，今天这么大方？”

　　她扫了圈四周，没看见想见的人，又问，“七许呢？你不是说能见着她吗？”

　　“我是说你能见到她，但没说现在她就在这儿。”郝南语气平静，“耐心点，总会见到的。”

　　“你耍我？”孟佳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现在说正事，别扯私人恩怨。”郝南的语气没松，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

　　孟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拉开椅子坐下：“说吧，怎么才能见到她。”

　　“你欣赏七许，想让她教你画画，甚至有点崇拜她，对不对？”郝南看着她的眼睛，直接点破。

　　“废话！”孟佳别过脸，却没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她？”郝南追问，一下戳中了关键。

　　“我要是能找到她，还用来找你？”孟佳的声音弱了些，带着点无奈。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郝南的语气沉了沉，脸上也添了几分伤感，像是真的在为找不到七许发愁。

　　孟佳一下愣住了，看着郝南的神情，不像是装的：“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她徒弟吗？”

　　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担忧，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那个人，太要强了。”郝南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她说现在没公司愿意要她，跟着她没前途，就把我们这些徒弟都甩了。上次跟你说那些话，也是不想让你担心。”

　　孟佳听完，心里一下就乱了，在心里不停反驳：不可能，她怎么会不管我们？不行，七许之前帮了我那么多，这次该我帮她了！

　　郝南悄悄观察着孟佳的神色，见她眼里满是焦急和维护，就知道他的目的，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