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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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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温热的茶钻入了口气之中,一直涌进喉咙,下到腹部。
顿时,整个身体都充斥着温暖,本来还有些微微发冷的双手双脚此刻都灌上了热水般暖和起来。
小声喟叹了下,她抬眼看向还在一直盯着自己看的谢玖安,那期待的目光,弄得她忍俊不禁。
放在了茶杯之后,也不吝啬地开口夸赞起来:“郎君的茶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出色,每回喝完郎君泡的茶,我都感觉到了神心得到了慰藉。”
听到这话,谢玖安心里一阵舒畅,瑞凤眸弯得更如弯月,也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轻啜了一口之后,满足之后,才轻笑着道:“日后我每日都为娘子泡上一壶热茶,无论是清晨,晌午,还是你以后从锦月楼下工之后,我都泡好茶,白日泡茶送你出门,夜晚就等你归家。”
萧菱秀拿着茶杯的手微顿,抬眼看着他,他满脸地真切,眼神当中充斥着对未来的向往,这一刻,她的心完全地落在地上了。那种结结实实地踩在地上的安全感,令她前所未有地安心。
“娘子,你怎么又哭了?”谢玖安一转眼看来,就见到她双眼泛红,泪水凝在了眼眶里边,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他顿觉心疼不已,忙伸出手过去为她用指腹轻轻拭去眼角那抹湿润的泪珠。
望着他为自己抹去了眼角的泪,她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茶杯,摇着头,压住嗓子里的那股子哽咽,装作没事一样,倔强地反驳:“没有哭。你看错了。”
说着她就转开了头,没有打算让他一直盯着自己。她怕自己会真的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或许真的是过于伤感悲秋,这样的幸福就像是一场好不真实的美梦,无数次都出现在梦里,这第一回成真,她怕会如泡沫一般很快消逝不见。
谢玖安见她满脸故作倔强,无奈浅笑着,妥协着顺了她的意:“对,我看错了,娘子怎么会哭呢?娘子可是铁娘子啊,硬邦邦的,怎么会像个柔柔弱弱的娘子一样流眼泪呢?”
前面还挺符合她的心意,到后面的话,她顿时就很难在悲伤了,猛地抬眼看过去,瞪着他,愤懑和幽怨忽的盖过了心里的难受。
“你说什么?谁硬邦邦了?谢玖安你把我当石头了吗?我哪里不柔弱了?”脱口而出之后,她想着觉得也不对,哪有人承认自己柔弱的,又气急败坏地补充道,“不对。不是,谢玖安,你是诚心想看我出洋相的吗?”
边一脸愤气望着他,边撅起了嘴巴气鼓鼓的。谢玖安见她突然就从伤感变得气愤不已,心里边只觉得她这幅样子更可爱,不过为了不让她继续生气,他立马见好就收,态度真诚地求饶认错。
“我错了,娘子。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我才硬邦邦,我才柔弱,需要娘子你的庇护。”他毫不觉得说出这番话会有损他的威严,也一点不觉得这样示弱的表现会显得丢人,更没在意话里的矛盾。
反倒是萧菱秀见识到后,错愕了下,然后那涌上心头的愤怒顿时就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想要对着他生气,那是怎么也做不到。
完全打翻了她此前对他的印象,明明该是清风霁月又矜贵不凡的贵郎君,现在怎么就这般无赖没脸皮的?
虽然印象有所改观,但萧菱秀却貌似还挺吃这一套。她想要用力压住要上扬的嘴角,却还是微扬着,无不泄露了此刻她愉悦的心情。
依旧故作生气的表情,双手抱着手臂,听着闷闷的声音,可再细听可以听出语调有上扬:“好了。说说方才那个客人的事情吧。”
见她没有再生气,谢玖安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可那口气还没有下去,就听到了她问李连的事情,那口气这会不上不下,一时间他坐正身体后,沉默了好一会,斟酌着如何开口。
萧菱秀也没有进一步逼着他说话,只是静静等着他自己说。屋外冷风依旧萧瑟,且今日似乎还有点阴雨连绵,天逐渐都暗沉下来了。
过了好一会,萧菱秀都以为今日他也许不会说那个话题的时候,他开口了,语气中似乎流露着没有一丝要遮掩的苦涩。
“那个人是我的叔父派来接我回磐洲谢家的。”这话一出,谢玖安又像是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一般,又像是怕她误会一般,连忙转过来看向她,认真道,“放心,无论怎样,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定会带着你的。”
萧菱秀其实在听到他说那人是来接他回谢家的时候,心里是有那么一瞬间落寞和惶恐,可在听到他接下来的这番承诺,她那一瞬的害怕全都消失了。
她笑着点头,对他是真心地信任:“我知道。我也信你。”
有她的信任,谢玖安回了她一抹感激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搭在扶手上的手,而后又转开,看向了屋门外边,不知在看着哪里,而后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面容上带着淡淡的悲伤。
“我祖父在世前,我即便在磐洲的名声不好,是个爱玩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但有祖父的庇护,谢家人对我有所微词,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我是祖父认定的下一任谢家家主,这一点毋庸置疑。”
萧菱秀看着他侧脸,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对被认定为下一任谢家家主而感到有丝毫开心,反倒面容沉重。
他似乎也没有打算她会回话的意思,而是继续开口往下说,仿佛今日就是在将他自己剖析在她面前一样。
“可惜,祖父突然就病重离世了,这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祖父都还未入土为安,叔父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整个谢家拿捏在手。可以说是连夜就带着人来,拿着那份不知真假的遗嘱,说是祖父早就拟定的遗书。”
他说到这,忽的转过来,看向她,轻笑着,但那抹笑里又带着一些苦涩,悲伤地都快要落泪了。
“叔父将那份写着要让谢志洲作为下一任家主来培养。这份遗书,我从未知道,祖父一直和我说,家主之位只有我一人。可那份遗书上写的却是谢志洲,也就是我的堂弟。”
“呵。叔父想要什么,我自然知晓。其实他都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我会一直留在谢家没有离开,也是因为祖父还在。当时祖父离世,我早就有了离开的想法,倒是叔父他的雷霆手段,逼得我早走了一步罢了。”
她发现他在说到离开谢家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瞬是解脱的,仿佛只有离开这两个字可以带给他一丝喘息的感觉。
手不自觉地反握住他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想要用这样的举动来安慰此刻满脸悲伤的他。
谢玖安微愣了下,视线落在了她手上的动作,那抹苦笑缓缓纾解了,突然他手微微用了些力气,将她的手给拉了过来,隔着一张高脚台,他靠过去,将脸贴在了她的手上。
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来,萧菱秀愣怔了下,脸颊微微发热,想要张口说点什么,可见他那双好看的瑞凤眸里尽是脆弱的悲色,她也就任由着他这般做,也没有去顾着自己那可以忽略不计一丁点的羞涩感觉。
他用右脸颊轻轻贴着她手心磨蹭着,闭着眼,浅声开口:“我对谢家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但祖父的忌日就快要到了,我是必须要回去祭拜的。”
说到这,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那里边有期待也有一丝不确定的不安,看向她:“娘子,你愿意陪我回一趟谢家吗?”
听到这句话,萧菱秀也就愣怔了一下,随后用一种疑惑的语气问:“难道郎君的祖父就不是我的祖父了吗?郎君说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难道这话是假的不成?”
这两句问话一出,谢玖安诧异了下,接着意识到什么,顿时就满脸的慌张,急着开口否认:“不是!娘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点就算有人用我的性命威胁我,我也不会说是假的!”
见他露出如此神情,萧菱秀又如何会再将此当做是假的,她噗呲一笑,眼睛弯了弯,抬起另一只手轻轻遮住了嘴巴:“知道了。还有,夫君要回磐洲,我定会陪你回去的。”
谢玖安没有因为被她嘲笑而感到尴尬,反倒是听见了她唤他夫君两字,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呆滞状态。娘子叫我夫君了?
就单单这两个字,就可以令他忘记了今日见到李连而产生的不快。他望向萧菱秀,目光带着几分情动之色,声音忽而变得沙哑低沉,轻轻叫了她一声:“娘子。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萧菱秀突然听到这个要求,猛地脸热得像是被火炉给炙烤过一般,眼睛都不敢看着他,望着自己的脚尖,抿了抿唇,手还被他握在手心间轻柔地摩挲着。
她正要点头,忽的外边传来了张谋有些急切的呼唤。
“掌柜的!掌柜的!有个大生意啊,我们锦月楼要不要接啊?”
这话一送到,张谋人也已经走了进来,却突然见到了谢玖安坐在椅子上半个身体跨过一个高台几,而萧菱秀那张秀丽的脸铺满了红晕。
他整个定在原地,然后立马转身,背对着他们,眼睛朝天上看,一边心虚地开口,一边往外挪:“那个,掌柜的,我去找钱福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