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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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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吃大餐,舒晏清却很有分寸。
他驾车穿过繁华街区,最后停了在江边一家看起来格调雅致,但并非那种令人望而却步的天价西餐厅门前。
“这家味道很不错,食材也讲究,关键是......”他停好车,侧头对司南笑了笑,卖了个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位穿着得体的侍者为他们拉开沉重的木门。
舒晏清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对迎上来的侍者颔首:“两位。麻烦先给我们两杯柠檬水,谢谢。”
“你常来?”司南跟着他踏上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低声问。
“来过几次,朋友推荐的。”
舒晏清走在前面半步,恰到好处地挡住可能的人流,回应她的好奇,“味道确实对得起口碑,而且价格也算公道。”他顿了顿,在楼梯转角处微微侧身,冲她眨了眨眼,那瞬间的神情竟显露了些少年般的狡黠,“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个隐藏彩蛋。”
上了二楼,舒晏清带着她目标明确地走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他似乎经常如此,自然地为她拉开了椅子,手掌绅士地虚挡在桌沿,“请坐。”
“谢谢。”司南从善如流地坐下,目光掠过铺着洁白桌布的桌面和精致的银质餐具,最后落在对面正在看菜单的舒晏清身上。
暖黄的灯光柔和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他低头时,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神情宁静而专注。
侍者将菜单递给了司南——这通常是西餐厅对同行女士表示尊重的惯例。
司南却微笑着,将菜单轻轻推到了对面:“今天我请,点菜就交给你了。”
侍者连忙将菜单放到舒晏清面前,脸上保持着专业的微笑,眼神却在两人之间极快地扫了一个来回,心中暗忖:这帅哥气质出众,没想到竟是女方请客?真是人不可貌相。
舒晏清对这番细微的波澜毫无所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他接过菜单,熟练地浏览着,不时抬头征询司南的意见。
“金枪鱼沙拉做开胃菜如何?清爽些。”他提议,得到司南点头后,又看向主菜,“主菜的话......这里的香煎鹅肝配红酒汁是一绝,不过,”他抬眼,试探地看向司南,“鹅肝你能接受吗?很多人不太喜欢内脏的口感。”
“我没问题,不挑食。”司南摇头,“按你的喜好点就好,我跟着尝尝这家味道如何。”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舒晏清笑了笑,又点了烤春鸡,蘑菇汤和一道甜品,并将酒水单递给司南,“喝点什么?开车不喝酒,可以试试这里的气泡葡萄汁,口感很特别。”
点完菜,侍者收回菜单离去。
舒缓的音乐在二层空间里流淌。
“听说你之前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司南找了个话题,好奇地问他。
她对舒晏清的了解,大多源于工作,私人部分知之甚少。
“嗯,十几年。”舒晏清向后靠了靠,姿态放松,“父母早年出去打拼,我也就跟过去了。这两年他们年纪大了,越发想念故土,就把部分产业和重心转回了国内。我一个人在外面也没什么意思,就跟着回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司南能想象其中必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权衡与付出。
她想起他同时执掌几家公司的游刃有余,眼中不禁流露出敬佩:“你很厉害。管理一家公司已经让人焦头烂额,你同时兼顾好几摊,还能事事处理得妥帖,每天看起来都精神奕奕的。”
她半开玩笑地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精力人群对普通人的碾压吗?”
她光是忙活布展一个事儿,都觉得身心俱疲,天天出门的一大动力还是来自他给的那只小猫咪煤球。
她出去当牛做马,煤球才能在家里安稳睡觉玩耍,有吃不完的罐罐猫条。
舒晏清被她的话逗笑,谦虚道:“哪有那么神。主要是父母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团队也成熟,我更多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协调方向。要是让我白手起家,未必能有他们当年的魄力和成就。”
“别谦虚了,”司南不赞同地摇头,“守成比创业更难。多少家底深厚的企业,传到下一代手里就迅速衰败。能把父辈的基业守住并发展好,需要的眼光和定力,一点不比创业简单。”
夸他她是真心实意的,而且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身上难免有些疏离,虽然礼貌,但就是隐隐有些“我们不是一路人的”排斥感。
但舒晏清不一样,无论在公司,还是私底下,他总是温和的,让人感觉很容易亲近的。
不知道是本性如此,还是装的太完美,司南下意识排斥后一种可能。
他帮了她好几次,她不愿意那般想他,而是更倾向于认为他本就是一个温柔的人。
舒晏清看着她诚恳发亮的眼睛,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过一般泛起痒意。
他不再推辞,举起水杯,隔着桌子向她微微示意,笑容真切:“好,那这份夸奖,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谢谢司老师的认可。”
菜肴陆续送上,摆盘精美,香气诱人。
两人都属于用餐礼仪良好,不喜在咀嚼时高谈阔论的类型,于是席间便只剩下刀叉与瓷盘偶尔碰触的轻微脆响,和着悠扬的音乐,竟有种别样的宁静与默契。
司南胃口不大,用了八分饱便放下了刀叉。
他推荐的气泡葡萄汁味道很是不错,适度的酸甜,绵密的泡沫,一切恰到好处的妥帖。
她端起玻璃杯小口啜饮,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对面。
舒晏清还在用餐,动作不疾不徐,姿态优雅。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刀叉的动作干净利落,暖光灯下,低垂的眉眼格外清晰,鼻梁高挺,下颌线也格外流畅,皮相着实顶级。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而此刻专注享用美食的舒晏清,身上那种松弛散漫也格外迷人,带着一股子清隽雅致意味,一种非常直观的“秀色可餐”。
司南感觉累了一天眼睛都被净化安抚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舒晏清也放下了餐具,拿起餐巾轻轻按了按嘴角,抬眼看向她,眼神带着询问:“怎么了?不合胃口?”
“没有,很好吃。是我本来就不太饿,已经饱了。”司南连忙摇头,指了指他盘中还剩少许的菜肴,“你慢慢吃,不用管我。”
舒晏清看了一眼腕表,唇角勾起一抹笑:“我也差不多了。不过......我们可能还需要再在这里等上两三分钟再离开。”
“嗯?”司南疑惑。
难道是他还有什么安排?哦,难道是那个彩蛋?司南猜测着。
“彩蛋时间快到了。”舒晏清卖关子,示意她看向他们身侧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穿过整座城市的河流,对岸的高楼鳞次栉比,河岸人来人往,万分热闹。
一切寻常,直到某一刻——
他忽然开始倒计时:“马上,3——2——1......”
话音刚落,窗外便如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开关般,高楼灯带一齐亮起,将漆黑的天际照的如同白昼;紧接着,沿江的路灯、桥上的装饰灯、江上游轮的彩灯...万千灯盏刹那间齐齐绽放!
万千灯火倒映在暗沉流淌的江面上,如同无边无际的星光倾泻而下,坠入人间。
“哇......”
司南情不自禁地低呼出声,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透过玻璃眺望着,漫天流光倒映眼中溢彩。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场景,好美啊!”
舒晏清却没有看窗外,他的目光落在司南被灯火点亮的脸庞上。
她微微惊讶的唇,瞪圆的眼睛,赞叹与欢喜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褪去了平日里的冷静,露出几分难得的,少女一般的灵动与雀跃。
他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不自知的温柔与得意。
他蓄谋已久,他观察了好几次才确定了最佳观景位,又特意卡着时间给她送上的惊喜。
能换得她此刻如此真实不设防的惊叹与笑颜,一切都值得。
灯火璀璨,江水长流,浮光跃金。
他知道,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但神奇的是,只见过一次,他却在重遇的那天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如同当年一般,纯真灵动,也如同当年一般,对他毫不设防。
他沉寂了许久的心,忽然就颤动了起来。
他想,她刚好离了婚,又刚好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又刚好为之好奇,忍不住地靠近。
也许是天意,注定他们会再相遇,注定,他们会在一起。
他不着急,这次,他可以等着她慢慢靠近。
*
忙活了半个多月的展览,有惊无险,甚至异常成功地完成了,司南的创意画还被人拍走了两幅,一切似乎都异常顺利。
结果她刚放下了心,就坏事了——
暴雪大风,她没看天气预报,也没探头看看窗外,穿了件大衣出门丢垃圾,又偷懒想着少折腾一趟,就走到垃圾站几步路而已。
结果,回来和煤球玩了一会儿躲猫猫游戏后,身体就有些不对劲了,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头也晕乎乎的,她点了点头,沉重又头痛。
完蛋,她夹了一会儿体温计,居然直逼39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