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牢得很》柠淇

35、第 35 章

　　“温哥，主办方那边要求早点去再检查一下装置，我就先过去了 。你到时候记得来看展哦～”余之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仿佛都带着点冬天的雾气。
　　温彧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慢慢把围巾解开，搭到椅背上。
　　“嗯，知道了，我记得的。”他笑了笑，“还有人和你一起去吗？自己应付的来？”
　　“当然应付的来！”余之扬激动的声音欻一下从听筒里钻出来，“但是我爸妈说要去凑凑热闹，所以和我一起，还能多玩几天。”
　　“明天出发？航班号发一个给我吧。”温彧举着手机，随意地翻看着昨天的训练日志。
　　“好嘞，等会儿就发你。”

　　温彧想了想提醒道：“行李都收拾好了？衣服裤子，记得还是保暖为主，别光顾着风度了。还有感冒药午时茶创口贴这些也先备一点吧，你们过去还要呆一段时间。”
　　“带了带了带了……唉，温哥。”余之扬在那边叹了口气，听动静像是直接坐到了地板上。
　　“怎么了？”温彧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要是温哥帮着我收拾就轻松了。”
　　温彧心里一软，开着玩笑说：“不是说应付的来？”
　　“当然是应付的来，但是也懒得应付嘛。”余之扬不自觉地拖着语调，像是抱怨，更像撒娇。
　　“我下班了过去，帮你看看有没有忘记带的。”温彧抽了一支笔，用拇指推掉笔盖，在记录本上写着，字迹流畅又美观。
　　“哈哈就等这句呢。”余之扬得逞地笑起来。
　　“知道，狡猾的小羊。”温彧自己本来也想去看看的。
　　“那不打扰你工作了。晚上见，宝贝！”余之扬很潇洒地留下一句就果断地挂了电话。
　　温彧看着通话终止的界面，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从上次带着点酒气和疯狂的表白之后，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交往的那会儿，但是又似乎不一样。
　　哦，对，他现在还只是复合预备役。温彧啧了一声。

　　每天的早安午安和晚安，只对彼此贩售的“宝贝”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特殊称谓，让他们之间更加贴近。
　　嗯，还有最关键的。余之扬每天都会让温彧说“我爱你”，算是强制执行温彧在信里许下的承诺。这样的“脱敏”训练倒是真的让温彧觉得轻松不少。爱就应该这样，不是吗？不应该是让人觉得沉重和痛苦，而是让人觉得这很正常很自然，他们本该如此，爱彼此就像呼吸一样轻松。

　　后来余之扬的法国朋友终于玩过瘾回去了，余之扬还专门给温彧开了个小课堂，仔仔细细地帮他分析了他父母以及舅舅的事情，得出的结论是——根本不是温彧的错，温彧不需要偿还任何人，也没必要愧疚和自责。
　　余老师对学生特别负责，听得进去就奖励一下，听不进去便惩罚一番。至于奖励和惩罚嘛……温彧倒是都挺期待的，可以说奖励是全盘接受，惩罚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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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彧同学，是不是没有好好听讲？”余之扬问他爸爸——一位马上要退休的初中老师，借了把戒尺，现在一下一下地轻轻拍在自己的手心，围着盘腿坐在地板上的温彧转。
　　戒尺把温彧的下巴挑起来一点，温彧直直地看进余之扬的眼睛，和里面的自己对视。

　　怦怦！怦怦！怦怦！
　　他可能患了余之扬综合症，症状是靠近余之扬太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并且目光边缘会变得极其迷糊难辨。
　　“说，我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事物。”余之扬慢慢地教着。
　　温彧看着他，轻声重复：“我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事物。”是余之扬啊……不对，小羊不是事物。
　　“Good job！”余之扬勾了勾嘴角，改用手指捏着温彧的下巴，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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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滴挂在窗玻璃上，停顿几秒，然后慢慢地往下滑落。时间是下午三点四十分，温彧捏了捏鼻梁，又回到时间里来，听见墙上的钟表嘀嗒嘀嗒地响着。
　　“下班后去找小羊。”他在备忘录里记下。然后重新启动工作模式，专心地研究面前的论文资料。
　　最近来康复中心训练的还是原来就在的四个小朋友，训练也一天一天地按计划进行着，稳中有序，慢慢地也都有了成效。

　　温彧喜欢规规矩矩工工整整、自己可以完全掌握的生活，这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但是余之扬是例外，像一阵风一样，在他的世界里来去自如，把他精心搭好的积木吹散在地，还笑呵呵地告诉他“这是凌乱美”。
　　有余之扬的地方就有颜色，红的、蓝的、粉的、绿的……把他原本黑白灰的世界装点得和童话一般。
　　还有一个声音一遍一遍地告诉他，不必一直维持坚强、自如的大人状态，总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毫无顾忌地展示自己的脆弱和幼稚。他不再害怕梦里突如其来的坠落了，因为他知道，会有温暖的风来托住他。

　　“托运不能超重哦，不需要带这么多东西了。”余之扬把电话开了免提，和他操心的爸爸说话，“被子就不用了吧，还怕那边酒店没被子嘛爸爸。”
　　老余是个周全的性子，考虑事情总是考虑方方面面，犄角旮旯也不放过，这一想那一想的，行李就变得和小山一样，还要来提醒余之扬记得带。
　　余芝紫习惯性当甩手掌柜，接过电话和余之扬开着玩笑，看老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乐得歪斜在沙发上。
　　“小扬，不用听你爸的，你随便收拾一些，该带的老余肯定都带全了，你就算光着身子赤条条一个去也毫无问题。”余芝紫笑着打包票。
　　“妈，那样我会被当成变态的。”余之扬无奈地笑笑，想想那个画面又不由得乐出声。

　　“哦对了，最重要的是你做的东西吧，你怎么带？”余芝紫问。
　　余之扬抱着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里，说：“这个不用操心，已经提前运过去了，主办方那边也派人全程盯着呢。”
　　“哦，那行。那我们就到时候在那边机场汇合吧，先挂了昂，晚上早点休息。”
　　“明天见，儿子。要不还是带一条小毯子……”老余插进话来，还没说完就被余芝紫强行截断了。
　　余之扬无声地弯了弯嘴角，想了想觉得自家老爸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转身把沙发上搭着的那条小毛毯叠好也放进了箱子里。他的阿贝贝，当然要跟着他移动哈。

　　“嘟嘟嘟。”手机在茶几上面振动，今天下午就没消停过。
　　余之扬拿起手机，坐到沙发上歇一会儿。

　　“喂？”
　　“你明天早上出发？”顾清在电话那头说，还能听见哒哒的摁鼠标的声音。
　　余之扬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自己的腿，回答他：“是啊，然后等回来差不多就可以过元旦了，我不会丢下工作室一个人跨年的～”
　　“呃……倒也不用突然这么有觉悟。”顾清顿了一顿，才回复道，“而且你会不和温哥一起跨年？”
　　听到这话，余之扬自己也笑了：“要不，邀请你和我们一起过？”
　　“那还是不必了，我可不想在新的一年里先做一回电灯泡。”
　　“那不是寓意挺好嘛，新的一年前途是亮得不得了啊。”余之扬脑子活络，有啥说啥。
　　“得，有您这句吉言就够了。”顾清装模作样地说，然后正经一点，“但是在外面也不能完全不管这边，小姚做好的东西我先看看，没啥问题的话再发你瞧瞧，你最后简单给指点指点。”
　　“行啊，这没问题。”余之扬答应得爽快，“我在那边也不会很忙，随时发我就行，我看到会回。”
　　“嗯。那就先这样？圣诞快乐。我先提前说了。”
　　余之扬懒懒地把头靠在沙发背上，呵呵地笑起来：“嗯，圣诞快乐。元旦快乐就等我回来再说吧。拜拜。”
　　“嗯，拜拜。”

　　电话挂断，余之扬抬眼看了眼电视上面的钟，指针已经快要走到五点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揉了揉。
　　“饿了。”
　　人不吃饭哪有力气收拾，余之扬当即决定先不管摊在地上的行李箱了，出门觅食更要紧一些。

　　余之扬也没走远，他的小区周围就有很多小店，能选择的很多。
　　三鲜面、农家小炒菜、小馄饨、鸡公煲、酸菜鱼……
　　前前后后转悠了几圈，他最后还是回了第一家，吃面。

　　“您好，一碗三鲜手打面。鲜虾换成虾干。”
　　“一碗姜汤麦面，谢谢。”
　　声音交叠，余之扬有些惊喜地转身，和刚刚进门的温彧对上视线。

　　“一起算吧。”余之扬转头和柜台点单的大姐说。
　　付完款，他拉着温彧到旁边的空桌坐下。

　　“温哥，来这么早。”余之扬把手机塞回到外套口袋里，“不对，你来我小区楼下吃饭竟然没叫我！？”他突然反应过来。
　　温彧偏移视线，抬手挠了挠鼻子：“我是想着等会儿直接打包一份给你带上去的，省得你跑上跑下。”
　　“这还差不多～”余之扬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然后身体往前趴了趴，说着悄悄话，“来都来了，晚上不如直接睡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