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姐姐爱上我》唐玄晚

43、“记住这次的教训。”

　　便利店门口的霓虹灯，将元一诺的影子拉得细长，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像个孤零零的鬼魅。她站在那里，身体僵硬，目光空洞地望着车辆可能驶来的方向。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等待审判的平静。

　　没有等太久。

　　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露出司机毫无表情的脸。不是乔映绾。

　　元一诺的心沉了沉，又莫名地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她亲自来抓她。

　　她默默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香氛味道，和乔映绾车里的气息很像，却又少了那份独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司机一言不发，平稳地启动车子，汇入车流。

　　元一诺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这座城市依旧繁华喧嚣，却仿佛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膜。她像个游魂，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飘回那个她刚刚逃离的地方。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停稳。

　　元一诺推开车门，脚步虚浮地走向电梯。电梯缓缓上升，数字不断跳动，每一下都像敲击在她的神经上。

　　“叮——”

　　电梯门打开。

　　顶层公寓的玄关灯亮着，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乔映绾就站在玄关尽头，背对着她，穿着家居服，身姿依旧挺拔，却莫名透着一股沉郁的气息。

　　听到电梯声响，她没有回头。

　　元一诺沉默地换好拖鞋，走到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空气凝滞，带着暴风雨前的死寂。

　　良久，乔映绾才缓缓转过身。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冰的深潭，冷冷地落在元一诺身上，从头到脚，缓慢地扫视了一遍，仿佛在检查一件失而复得、却可能已经沾染了污渍的所有物。

　　“长本事了。”乔映绾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冰冷的重量，“学会跑了？”

　　元一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没有说话。

　　“说话！”乔映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厉色。

　　元一诺猛地抬起头，对上乔映绾那双冰冷的、盛满怒意的眸子。积压了一整天的委屈、屈辱、愤怒和绝望，在这一刻几乎要冲破堤坝。她张了张嘴，想嘶吼，想质问，想将心里所有的不甘和痛苦都倾泻出来——

　　可当她看到乔映绾眼底那毫不掩饰的、近乎狰狞的掌控欲时，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说什么都是徒劳。

　　在她眼里，自己永远只是个不听话的、需要被驯服的物件。

　　元一诺眼底刚刚燃起的那点微弱火光，瞬间熄灭了。她重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声音干涩地认错：

　　“……对不起，姐姐。”

　　乔映绾看着她这副迅速恢复“乖顺”的模样，眼底的怒意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盛，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她上前一步，猛地伸手，攥住了元一诺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对不起？”乔映绾逼近她，温热的气息带着危险的味道拂过她的脸颊，“元一诺，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元一诺低垂的眼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寒意：

　　“看来是我最近对你太宽容了，让你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该待在哪里！”

　　手腕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元一诺疼得蹙起了眉，却不敢挣扎，也不敢呼痛。

　　乔映绾盯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在强行压制着更汹涌的怒火。她猛地松开手，将元一诺往后推了一把。

　　元一诺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滚回你的房间去。”乔映绾指着卧室的方向，语气冰冷至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元一诺稳住身形，低着头，默默地从她身边走过，走向卧室。

　　就在她即将踏入卧室门时，乔映绾冰冷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像一条毒蛇，缠绕上她的脖颈：

　　“记住这次的教训。”
　　“再有下次，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舒服’。”

　　元一诺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径直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门板隔绝了外面那个令人窒息的女人。

　　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抬起手腕。那里已经浮现出一圈清晰的、泛着青紫的指痕，火辣辣地疼。

　　她看着那圈伤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真正的“不舒服”？

　　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让她“不舒服”吗？

　　身体上的疼痛，又怎么比得上心里那片早已腐烂冰封的荒原？

　　她抬起手，轻轻抚过手腕上的伤痕，指尖传来清晰的痛感。

　　也好。

　　疼痛至少能让她确认，自己还活着。

　　虽然这种活着，与行尸走肉，并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