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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感情 ...

  •   在菲尼亚斯·黑塞于哈佛的学术殿堂里一路高歌猛进,将自己彻底埋入理性与数据的冰冷宇宙时,遥远的苏格兰高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时光仍在继续流淌。

      布雷斯·扎比尼似乎和以前一样。

      他依旧是那个游刃有余的斯莱特林情人,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眼神慵懒而深邃,能轻易搅动少女的春心。

      他在公共休息室里听着德拉科·马尔福日益焦躁的言论,巧妙地保持着一种不主动也不拒绝的姿态,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OWLs考试成绩优异(但并非顶尖,他精于计算,只付出必要的努力),在黑魔法防御术和魔药学上表现出色。

      他周旋于各色人等之间,信息灵通,从不出错。

      但又好像不一样了。那种不一样,细微得难以捕捉。

      只有极少数极其敏锐的人(比如潘西·帕金森偶尔会感到疑惑,但又说不上来)或许能察觉到,他笑容底下的温度似乎更低了,那种玩世不恭的面具仿佛焊在了脸上,更加难以穿透。

      他依旧会和塔斯汀·黑塞“偶遇”,看似随意地打探几句关于“麻瓜世界”的趣闻(他不再直接问菲尼亚斯的名字,但塔斯汀心知肚明),但绿眼睛深处那一闪而过的专注,却比以往更加深沉,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他依旧保留着菲尼亚斯·黑塞留给他的那些花束。

      它们被小心地存放在一个施了无痕伸展咒的龙皮匣子里,放在他寝室床铺的最深处。但他不再使用任何保鲜咒。因为菲尼亚斯说过,他讨厌魔法。

      于是,那些曾经鲜活的花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枯萎。

      娇嫩的花瓣失去水分,蜷缩、变色,最终化为干燥脆弱的碎片,只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过去的冷香。

      它们从象征着某个周日的期待与分享,变成了某种更为抽象、也更为固执的存在——一种无声的纪念,一个自我施加的惩罚,一份对那句“我讨厌魔法”的偏执遵从。

      每一次打开匣子,看到那些干枯的残骸,都像是在反复确认那个午后花园里冰冷的决绝。

      痛苦吗?

      是的。

      但他无法放手。

      这些枯萎的花,是他与那个麻瓜男孩之间,最后、也是唯一切实的联结。

      关于那个午后花园里的对话,塔斯汀·黑塞其实不小心听到了一部分。

      他当时正巧从另一边溜达过来,想找点吃的,却意外撞见了那场冰冷压抑的对峙。

      他听到了菲尼亚斯那句尖锐的“我讨厌魔法”,听到了布雷斯最后那句几乎带着绝望的“你讨厌我吗?”,然后看到他哥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塔斯汀缩了缩脖子,内心啧啧两声:(好家伙,这修罗场……比看小说刺激多了。)

      他明智地没有现身,也没有在事后对任何一方提起。

      布雷斯和菲尼亚斯绝交,关他塔斯汀·黑塞什么事?反正他和菲尼亚斯还是(单方面认定的)好兄弟——虽然他哥可能压根没这么想,但塔斯汀乐观地认为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

      而且,他是真的有点看不懂布雷斯对他哥的感情。

      作为一个灵魂二十多岁、取向笔直的钢铁直男,陈星宇能理解男生之间的兄弟情谊(比如他和奥利弗·伍德),但布雷斯那双漂亮绿眼睛里偶尔流露出的、那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和被拒绝后难以掩饰的受伤,让他觉得有点……超纲了。

      这似乎不仅仅是失去一个朋友那么简单。

      但他那直男的脑回路绕了半天,最后也只能归结为:(可能斯莱特林的感情都比较……复杂?占有欲强?)

      于是,他继续没心没肺地在霍格沃茨过日子,和救世主三人组混在一起(主要是和罗恩讨论零食,和赫敏请教作业,和哈利一起被斯内普针对),魁地奇训练时和奥利弗·伍德打得火热。

      伍德那种对魁地奇纯粹到近乎痴狂的执着、以及毫无弯绕的直男性子,让塔斯汀感到无比的放松和投契。

      两人经常勾肩搭背地讨论战术,训练完后一身泥泞地去厨房找家养小精灵要馅饼吃,浑身散发着浓郁的、令潘西·帕金森之流翻白眼的“直男气息”。

      时间一天天过去,霍格沃茨的天空被越来越多的阴霾笼罩。

      黑魔标记,恐惧,袭击,还有邓布利多的离去。布雷斯·扎比尼穿梭在日益紧张的氛围中,更加谨慎地计算着每一步。

      他对菲尼亚斯·黑塞的那份感情,并未因时间、距离乃至这场战争而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反而像埋在灰烬下的炭火,表面冰冷,内里却持续燃烧,甚至日益炽烈。

      在那些充斥着谎言、背叛和死亡威胁的日子里,那个麻瓜男孩冷静的眼眸、那些关于“理性”的对话、甚至最后那句冰冷的“讨厌”,反而成了他内心一个奇异的、稳定的坐标,一个与眼前这个疯狂魔法世界截然不同的、冰冷而清晰的存在。

      最终,大战爆发。霍格沃茨变成了战场。布雷斯·扎比尼做出了他的选择——或者说,他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

      在混乱中,他谨慎地出手,或许暗中帮助过一两个陷入困境的同学(比如顺手拉了一把差点被碎石砸到的塔斯汀),但更多时候是确保自己的生存。

      他看到了死亡的残酷,看到了疯狂的下场,也看到了救世主最终带来的那丝黎明。

      当伏地魔最终倒下的那一刻,巨大的喧嚣和泪水席卷了城堡。

      布雷斯站在残垣断壁间,脸上沾着灰尘,呼吸着混合了硝烟和自由气息的空气,心中第一个清晰的、不受控制的念头却是:

      他现在可以去伦敦了。他有理由了。战争结束了。混乱平息了。他可以去找他了。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他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甚至没来得及换下破损的袍子,就用幻影移形来到了伦敦,黑塞庄园的门前。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庄园的老管家。

      老人礼貌而疏远地告诉他:“扎比尼先生?很抱歉,菲尼亚斯少爷……他不在家。他已经乘坐航班前往美国了。他去哈佛大学深造了。”

      那一刻,布雷斯仿佛被一道无声的咒语击中,僵立在原地。

      战争胜利带来的短暂热切,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他又晚了一步。总是晚一步。错过了海德公园的最后一个周日,错过了挽回的机会,现在,又错过了告别。

      幻影移形的距离无法跨越海洋,他不能就这样抛下刚刚经历大战、百废待兴的扎比尼庄园,不管不顾地追去美国。

      他的母亲虽然在这场战争中侥幸脱身,但家族声誉和产业都需要他立刻回去稳定和修复。

      他只能返回魔法世界,开始漫长而艰难的修整。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以前一样”——那个优雅、慵懒、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布雷斯·扎比尼。

      但他知道,内里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他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有目的性。

      他后来找到了塔斯汀。大战后的霍格沃茨正在重建,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帮忙。布雷斯在一个僻静的走廊角落拦住了塔斯汀。

      经过战争的洗礼,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基于菲尼亚斯而产生的联系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布雷斯看着塔斯汀,那双绿眼睛里第一次褪去了所有伪装,流露出一种近乎原始的疲惫和执念。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声音低沉而清晰:

      “塔斯汀,”他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很……奇怪。但我想告诉你,我对你哥哥菲尼亚斯……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

      塔斯汀正拿着一块砖头比划着,闻言差点把砖头砸自己脚上。

      他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整个人仿佛被石化咒击中了。

      (内心OS:卧槽?!等等?!什么情况?!男男?!布莱斯喜欢我哥?!那个菲尼亚斯?!那个性冷淡得像人工智能、心里只有数学和经济、追求者能排到法国但本人完全无视的哥哥?!霍格沃茨校草、身边美女如云的布雷斯·扎比尼?!喜欢他?!)

      他不是第一次知道男男之情(霍格沃茨什么没有),但发生在自己身边,主角还是他那个冰山哥哥和这个花花公子……这信息量太大,他的直男大脑差点宕机。

      “你……你……”塔斯汀结巴了半天,脸憋得通红,最后挤出一句,“……我哥他知道吗?”

      “大概知道吧。”布雷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他不相信。或者说……他拒绝了。很彻底。”

      塔斯汀看着布雷斯脸上那种罕见的、毫不掩饰的痛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挠了挠头,干巴巴地说:“呃……那个……我哥他现在,在哈佛读书呢。那个……听说特别难读,他那个脑子进去都得很拼命……现在这个阶段,肯定很重要,不能分心……不能打扰他……”

      他语无伦次,试图用“学习重要”来缓解这尴尬到爆炸的气氛。

      布雷斯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明白。”他当然明白。菲尼亚斯的世界里,理性与成就永远是第一位的。

      他记得菲尼亚斯说过他“很好看”,这或许是他唯一抓住的、微不足道的肯定。

      他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重建扎比尼家族的势力中。

      他变得比以往更加精明、更有野心,也更加冷酷。他要让扎比尼家族足够强大,彻底在他的掌控之下,强大到不再受任何纯血舆论或母亲过往的牵绊。

      这样,只要一有菲尼亚斯的消息,只要时机合适,他就可以心无旁骛地、第一时间地去往伦敦,或者……任何菲尼亚斯所在的地方。

      很多人都觉得他花心薄情,但他内心清楚,他那看似泛滥的情感游戏之下,真正执着的,只有那一个寂静的、讨厌魔法的麻瓜男孩。

      他默默喜欢了菲尼亚斯·黑塞整整十六年,从海德公园的初遇开始,这份感情非但没有随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在绝望和距离中诡异地攀升、发酵,变得越发偏执和强烈。

      当他22岁,终于彻底接管了扎比尼庄园,将其经营得铁桶一般,拥有了绝对的自主权时,他再次萌生了去美国找菲尼亚斯的念头。

      他找到了毕业后在魔法部摸鱼(并和奥利弗·伍德保持着密切“友谊”)的塔斯汀,状似无意地提起。

      塔斯汀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别别别!大佬!我哥他现在可是哈佛的宝贝疙瘩!听说都快成终身教授了?反正根据我偷听我爸和玛乔丽妈妈聊天的说法,他那种卷王,按麻瓜世界的规矩,至少得35岁之后才有可能考虑从美国回来歇口气!正常人都得40岁呢!你现在去,不是打扰他修行……啊不,是研究吗?万一他一生气,更不理你了怎么办?”

      35岁。还有十几年。布雷斯的心沉了一下,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看着塔斯汀那张依旧带着点脱线气息的脸,知道这家伙虽然说话不着调,但关于菲尼亚斯的信息大概率是真的。

      于是,他按捺下所有急切,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他转身离开,背影依旧优雅挺拔,仿佛只是谈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份持续了十六年、并且在可预见的未来还将持续下去的等待,有多么煎熬。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等待。

      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待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和“干净”(摆脱所有战争带来的污名),等待那个麻瓜男孩……或许愿意回头看他一天。

      海德公园的周日花束早已枯萎殆尽。

      但他心中的那份执念,却如同最顽固的魔法,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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