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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不同人口中的“姬寒霄”(2) ...
元一宗,清寂阁。
这里,是元一宗的弟子们用来静心悟道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另一个形式的思过崖。
漆黑、空旷,几盏灰白色的灵火无风摇曳,嵌在古铜色的墙壁上。墙壁镌刻的古老文字记录着宗门兴衰,似繁复的花纹,随着火光忽深忽浅地闪烁,依稀能见只言片语,其余都隐没在黑暗中。
仿佛厚重的史书陡然掀开的一角,让人只看见断章取义的历史,密密麻麻,却窥不得其背后的万一真相。
这面千年陨铁所铸的墙,也不知过去多少岁月,文字边缘原本锋利的棱角,早已被磨平变得光滑,泛着金属独特的光晕。
岁月连几千年的陨铁都能磨平,可就是磨不平有些人的性子。
巨大的金身铜像巍峨矗立,默然垂首,一双未点睛的空洞双眼,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敛藏了无尽宇宙和世间悲苦,就这么默默俯视着跪坐在祂面前的纤细少女。
祂便是元一宗的开山掌门。
没错,就是写出价值八百万灵石的石碑的那位。
祂姓甚名谁已不重要,是女是男更不重要,因为祂早已历劫羽化,舍弃肉身俗念,成神去也。
而今,祂的金身被供奉在元一宗,既受元一宗历代弟子的香火和信仰,又庇佑元一宗灵气充足,让弟子心无杂念顺利修行。
少女一身白衣,墨发高束只用一根白色发带系着,脸上未施粉黛,什么珠翠环佩,更是没有。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铜像之前,双目阖起,姿态虔诚而卑微,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在忏悔,但无论她在想什么,脸上都是一派平静的空茫。
“拾秋,北冥秘境即将开启,你该动身上路了。”
男人平静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肃穆和寂静。
少女,也就是晏拾秋,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却没有动,依然跪坐在原地。
“宗主,您来了。”她轻声道。
付尘心由远及近,闲庭信步一般不徐不疾地走过来,雪白的衣摆掠过青黑色的石砖地面,却不惹半分尘埃。
诚然,元一宗的宗主,必是要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
他走到晏拾秋身后,垂眸凝视着这位令他最满意的弟子,同时也是继姬寒霄之后,新一任的元一宗大师姐。
拥有着最高的天赋,和最恪守宗规的性格。
连胡了那样的人,都没能将她带偏一丝一毫。
“从你杀了姬寒霄后,就一直跪在这里。”付尘心并未发出疑问,而是在陈述事实。
“是。”晏拾秋抬头,少女隽秀清雅的面庞,忽然显现出了一丝茫然。
“如今,可有几分参悟?”付尘心问道。
“弟子还是很迷茫。”晏拾秋答道,随后,她又问出了那个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宗主,我做的,真的对吗?”
姬寒霄虽行事胆大妄为,但到底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甚至宗门过往的百般荣耀,皆仰赖于她,宗门却要对她赶尽杀绝。
真的对吗?
晏拾秋想。
从她踏入宗门的那一刻,宗门规矩和宗主命令便已然融入她的骨血,成为她唯一行动准则。
她从不用怀疑,也不用思考,只要好好完成宗门任务,好好修炼,那个身为宗主的男人,自会引导她向前行走。
这是第一次,她陷入迷茫,对自己的行为和宗主的命令产生了疑惑。
宗主让她杀了姬寒霄,她又不觉得姬寒霄该死。
到底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宗主的判断,会有错吗?
这个问题,对于现在还未悟出自己真正的“道”的她来说,太过复杂。
“那你又,何错之有呢?”付尘心反问她。
他的声音很冷,也很轻,在这空旷而昏暗的大殿之内,荡出些许回响,更显得阁中幽深冷寂。
“弟子只是想不明白,姬寒霄虽擅闯禁地,却并未铸成大错,而就算有什么后果,我相信她也会……”
晏拾秋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男人打断。
“拾秋。”他似是叹息一声,像一个慈爱的长辈,语重心长道,“你可知那塔中封印着什么?”
“弟子不知。”晏拾秋摇头。
“是魔祖残魂,那虽是残魂却仍保留了意识,祂被囚万年,积怨已久,一旦爆发,必定是毁天灭地的灾祸,到那时,就不是她一个姬寒霄能够承担的了。”
付尘心的眼眸中浮上一丝决绝,其中似乎还包含着一抹隐痛,仿佛他也在为“姬寒霄”的死而感到惋惜。
“你可曾想过,万一那残魂寄住在她身上,那将是多么大的浩劫?杀她一人,便能救万民,你杀她何错之有?何况那时,她已是魔气外现……”
付尘心的话只说了一半,晏拾秋却不受控制地顺着往下想。
何况那时,她已是魔气外现,很有可能就是付尘心说的那样,那残魂被她带出来了。
“我们元一宗作为仙门第一宗,肩负着万万条众生性命的责任。”付尘心语重心长道,“拾秋,我们赌不起。”
晏拾秋沉默一瞬,像是终于想通,点头道:“弟子明白了,多谢宗主解惑。”
付尘心走到晏拾秋的面前来,蹲下身,与她平视。
他几乎没在任何人面前矮过半分身量,甚至连头都没低下过半分。
付尘心道:“你的天赋心性都不比姬寒霄差,唯一可惜是,你以无情济苍生,转修苍生道,太过仁慈了些。”
晏拾秋怔愣地看着忽然到她眼前的男人,吐出的话都有些结巴:“宗……宗主,您怎么能?”
“无妨。”付尘心一双俊眸直视着晏拾秋,也逼得对方也不得不直视着他。
那双略带惊惶的纯澈眼眸太过不懂得掩藏,以至于他一眼就能看穿。
他继续道:“姬寒霄之所以常能突破,就是因为她恣意妄为,谁都不放在眼里,也什么都不在乎。而你总因仁慈顾虑太多,看来胡了也并没有教好你。北冥秘境之后,你还是回来我身边吧。”
“我……”
晏拾秋顿住,因为她根本没听付尘心后面说了什么,耳边就不停回响着那句:
——姬寒霄谁都不放在眼里,也什么都不在乎。
她谁都不放在眼里,也什么都不在乎。
是啊,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觉得恨。
那般高高在上目下无尘,偏又天赋近妖,让谁都够她不到。
那人留给她的,除了握不住的雪花,就只剩仰望的背影。
这让她怎么能不恨?
想到这里,晏拾秋忽然愣住。
“不……不……”晏拾秋闭眸,微蹙的眉间纠结着一抹痛色,“宗主……弟子是有错的……弟子恨她。”
她说:“弟子因妒生恨,杀她之时并非只因宗门命令,更因拾秋私心。”
付尘心漠然地看着她,她却不敢再对上那能把她看穿的眼眸,只能叩拜下去。
“弟子未能舍弃七情六欲,甚至假公济私,以宗门之命,抱自己之恨,请宗主责罚!”
付尘心闻言,微微勾了勾嘴角。
正因如此,你才是我最满意的弟子啊……
晏拾秋伏在地上,敛于袖中的手指悄悄攥紧,像是等待着审判的降临,又像是在回味自己握剑穿透那人胸膛的瞬间。
她想起那一天,魔渊之上。
只此一剑,仿佛在杀了姬寒霄的同时,也劈开了她内心深处的幽暗。
剑尖血染,那人不可置信地回头,黑琉璃一般的眸子,竟然那么清晰地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只要想到这些,晏拾秋的心中,便会升起一丝隐秘的快意。
因为那人的眼中,终于,终于真正地看见了她一次。
然而,并没有严厉的审判,预想中戒鞭的疼痛也没有来临。
一双沉稳如磐石的手,托起她的双臂,将她扶起来。
“你恨她,她便是你的心魔。”男人如是说道。
她愣愣地望着男人静如止水的表情,方才扭曲澎湃的心情仿佛也随之沉静下来。
冷白的眼眶莫名沁出泪来,她像末路之中迷茫的孩子,被一双手牵引着,落入所谓正途。
“你能正视自己的内心,承认这种恨,并将她斩于剑下,便是亲手破了这魔障,所以,这并非你错。”
沉寂。
晏拾秋没有立刻答应,她在思考付尘心的话,付尘心亦在给她时间,极耐心地没有催促。
半晌,晏拾秋低下头,缓缓起身,拂去衣上灰尘,再抬眼,目光已然坚定。
“我明白了,宗主,我已经不会再迷茫了。”
“去吧。”付尘心起身,恢复了以往宗主的尊荣,“你要证明,就算没有姬寒霄,我元一宗,也依旧能夺得魁首。”
“是。”
----------------
这夜。
灯火如豆。
葳蕤的火光照不亮凄冷的深黑夜色,却能把人的影子投在惨白的墙上,随着微微跳动的火焰,一摇一颤。
外面风大,哪怕是在房间里,也依稀能听见北风呼号,犹如鬼啸,乱雪击窗,噼啪作响。
这便是冬天,冥陲镇的冬天。
姬冶秋一辈子和冰雪做伴,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冬天。
摧枯拉朽的凛冽,毁天灭地的风雪。
似大道无情,容不得任何生灵。
然而,却还有人愿意踏足这里,或求生,或求道,或求宝。
但无论求什么,终究不过是……
欲之一字罢了。
姬冶秋的唇畔挂着淡淡的笑意,所以她很期待北冥极地之中的秘境。
到底有什么样的东西,竟然能让这么多人都来到这里。
她坐在床边,垂眼看着已然进入梦乡的女子。
她枕在她的膝上,墨发散乱,呼吸轻轻浅浅,睡得那般安然,连面颊都泛起一丝红晕,鼻腔里有时又会似有若无地哼哼两声。
这日夜兼程,太过劳累了吧。
姬冶秋这样想着。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沽月,你就一直这样安睡在我怀里,哪也不去,我们再也不分开。
可是,这恐怕再也不能了。
从她们看到大堂中汇集的那些人开始,这种安宁,便要一去不回了。
只是那双清冷的眉眼始终微微皱着,不肯松开,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姬冶秋伸手,抚平了那眉间皱起的小山包,可是,手刚一离开,它又重新皱了起来。
她倏尔觉得好笑。
奇怪,自从她们两个人相遇之后,怎么都这么多梦?
本来非常和谐美好的夜晚,却偏偏有“人”要打破此时的宁静。
「小美人~你真打算,就这么一直带着她吗?」
魔祖残魂的声音忽然响起,依旧是如魔似魅的声音,但那语气幽幽怨怨,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有点像以正宫身份来质问姬冶秋:“为什么要带着个小三在身边”的意思。
「你身边只跟着吾一个不就够了吗?」
姬冶秋闻言微微挑了下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魔祖残魂似乎对江沽月非常心有余悸啊……
而且自从魔祖残魂给她制造的幻梦被破除之后,就好像在避讳什么一般,很少出现了。
这倒是让她有点好奇了。
「那日我的灵海之中,你和她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姬冶秋是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好奇了就要问。
「什……什么发生什么?!」魔祖残魂的声音拔高了一个音量。
「那天什么都没发生!吾怎么可能被她一个小小元婴人修给吓到,哈!简直危言耸听!」
魔祖残魂说着说着好像是把自己给说服了,竟然自信了起来,语气越来越傲娇。
「吾可是堂堂魔祖!吾没有被吓到!呵呵~她以为她是谁啊~还想吓到本魔祖,简直就是在做梦~」
姬冶秋:「……」
“噗嗤!”
她好像只是问了那天发生了什么,并没有说其他的什么吧?
魔祖残魂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大?
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了。
「你笑什么?」魔祖疑惑。
「所以你被她吓到了?她怎么吓的你?」姬冶秋笑道。
看来那天,江沽月是为了保护她,而震慑了这位魔祖一番。
想到这里,丝丝密密的甜泛上心头,她笑容更甚。
说不上来,但就是把那颗心给填满了。
不过她真的很好奇,江沽月到底是怎么把魔祖残魂吓到的。
应该不是吓了一跳这么简单,而是真真切切地使她感受到了恐惧,否则魔祖残魂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吾说了!吾没被吓到!这是尊严问题!尊严问题!你到底懂不懂?!」魔祖残魂被姬冶秋一语道破,但是非常轻描淡写,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刺到,彻底破防了。
「我懂,我懂。」姬冶秋点头。
不就是被吓到了,但是觉得没面子硬撑嘛。
这种感觉姬冶秋可太懂了。
因为她“生前”,见过不少人这样在她面前硬撑。
「你懂什么了?!你怎么就懂了?!」魔祖残魂突然尖叫。
「这你别管。」姬冶秋老神在在。
魔祖残魂吃瘪:「……」
真无语,真是鬼生……不对,是魔生……也不对,还是鬼生,因为她还不完整,她还只是一抹残魂,称不上魔。
唉,真是鬼生艰难。
姬冶秋心情太好,以至于周身冰清冽的气息都尽数融化,眼角眉梢都随之舒展开来,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得不可思议。
她伸手抚开了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至极,那眸中冰川消融般流淌着的,是连她自己也无从察觉的情意。
汪洋,广袤,既温柔如水,又深无可测。
像表面平静冰海,深处却卷起足以毁灭一切的漩涡,直要将她视线尽头的这个女人溺毙碾碎其中。
做得好,沽月。
真是给我出了一口恶气呢。
唇边笑容逐渐加深,甚至有一种想要去拥抱这人的冲动。
可是不知为何,那平时再正常不过的动作,此时却让她有些迟滞,像是怕惊扰到这人,所以便改成去抚摸她的脸颊。
而睡着那人似乎感受到了能令她安心的气息,侧过脸,下意识在那冰凉的掌心蹭了蹭。
姬冶秋勾唇哂笑,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江沽月的鼻尖,黑琉璃般的双眸像是浸在清澈的温泉里,流淌出几乎能让人溺毙的温柔。
真是……现在不嫌弃我的手冷了吗?
「不对……吾没看错吧?」
魔祖残魂的声音突然有了一份迟疑,她似是不敢相信,但却又有几分意味深长。
「哦~~~」一个“哦”字,她说得一波三折,九曲十八弯,「你竟然对她……真想到啊~」
她这话故意只说了半分,像是后面的话多么难以启齿一般。
那轻柔抚摸的动作,那丝绵拉扯的眼神,那一行一动的占有……
还有……
那份独一无二的温柔。
她曾在人间见过的,姬冶秋和江沽月之间的这种,两人如此交缠相契的情态。
这分明是……
分明是……
姬冶秋的动作一顿,眸中温柔一点一滴地跟着收了起来。
长睫压着狭长的凤眸,只从那眼睑之间的缝隙中,摄出一抹幽色。
「我对她,如何?」
魔祖残魂感叹道:「你对她,有非分之想啊……」
起名趣事
关于晏拾秋:
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李捡秋
然后非常兴奋地和朋友炫耀,我这个古朴大气的绝世佳名。
朋友:剪秋,本宫的头好痛!
我:啊?不是,啊???换!赶紧换!!!
于是,有了晏拾秋。
这一章之所以写了那么多的晏拾秋和付尘心的对话,主要是因为,晏拾秋这个人的心理不太好表达,我总是怕自己说不明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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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同人口中的“姬寒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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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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