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千金她是肌肉女》柴天野野

5、黄鼠狼给鸡拜年

　　林语这边刚换好衣服，那晌儿的就听见一个脆灵灵儿的声音传来，“听说姐姐你醒了，我慌忙就过来了，不想姐姐正在这里梳妆打扮，倒是冲撞了。”林语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头上的珠翠满头，被打断稍有些不悦，
　　“谁啊？”她不耐烦的朝来人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是相府千金，谁都别给我找不痛快！林语自打穿越过来意识到自己再也不用做看人眼色的牛马之后，决定戒掉自己的讨好型人格，做个只讨好自己的”大恶人“！听来人说话似带有浓浓绿茶味便也没好语调。
　　只见走过来的林家表小姐林晴晚先是看到精心装扮的林语一怔，又听到她不悦的声音有点出乎意料，但还是接着说：
　　“芊芊姐姐！你可算大安了！真是菩萨保佑，听得你醒了，我这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林语扭过头，算是真正看清走来的人，只见是一个穿着水红绣折枝玉兰绫袄的身影。她妆容精致，发髻上的金蝶簪振翅欲飞，脸上堆满了关切的笑容，眼神却飞快地将梳妆完毕、华服加身的林语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那目光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嫉妒与失望。
　　她并未在第一时间赶来，而是在众人探视之后才姗姗而来，这“关切”便显得格外突兀。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和闪烁的眼神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这是你的表妹林晴晚小姐”柔儿在林语的身边低声说，“她作为远房妹妹，向来嫉妒小姐颇受老爷夫人宠爱”...
　　林语听着回过头去，并未起身，从镜中淡淡瞥了她一眼，唇角弯起一个疏离而标准的弧度：“劳晴晚妹妹挂心了，不过是偶感风寒，睡了一觉便好了。”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林晴晚仿佛没听出其中的冷淡，快步上前，亲热地就想挽林语的手臂，却被柔儿不着痕迹地侧身挡了一下，只虚虚扶到衣袖。

　　“姐姐真是吓坏我了，”林晚晴拿出绢帕，按了按毫无泪意的眼角，“你昏迷那会儿，我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日日夜夜守在姐姐榻前。只是母亲那边也身子不爽利，我实在脱不开身，这才来迟了，姐姐千万莫要怪我。”

　　这话说得漂亮，点明了自己“侍奉长辈”的孝心，显得未能第一时间赶来情有可原。

　　林语微微一笑，抬手正了正发簪，腕间一对翡翠玉镯叮咚轻响：“表妹孝心可嘉，姑母的身体要紧，我怎会怪你。”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只是我醒来时，恍惚听得母亲说，姑母昨日还来约她听戏，精神头倒是极好的。想必是今日才不适的？表妹侍奉得真是及时。”
　　林晚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像是被针轻轻刺了，她没料到林语晨连这点细节都知道。
　　但她很快恢复如常，目光转向妆台上一支被替换下来的素银簪子，语气变得愈发“关切”：“姐姐这才刚醒，身子还虚着，怎么就戴上这般沉甸甸的金簪翡翠了？瞧着是华贵，可多重啊，怕是耗神。依我看，还是戴些轻巧的、素净的好，也合你如今调养的身子。”她顿了顿，见林语自顾自的照镜子没理她，又道：“我看姐姐平日也穿的素净，怎么今日刚身子好些就打扮起来了。”

　　这话明着关心，暗里却是在指责林语病刚好就迫不及待地炫耀嫡女派头，不懂休养，甚至暗讽她病中打扮过于招摇。
　　林语的眼神倏地冷了一分。她缓缓转过头，第一次真正看向林晚晴，目光清凌凌的，像是能看透人心。
　　“多谢你想着。”真恶心，姐姐妹妹的假不假，她声音依旧平稳，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只是母亲教导，林家的女儿，无论何时何地，仪容不可失，气度不可堕。病中更需几分精气神撑着，免得…让那些不相干的人看了，以为我们林家失了章程，没了体统。”
　　她轻轻抬手，指尖拂过凤尾簪上冰凉的翠羽，语气轻缓却如重锤：“这点分量，我还担得起。就不劳表妹替我操这份心了。”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房中的龙脑香似乎也压不住此刻无声交锋的冷意。

　　林晚晴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嘴角微微抽搐，眼底闪过一丝清晰的恼恨。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在对上林语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时，所有虚假的关切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场探望，至此已彻底变了味道。
　　只得悻悻的说：“看姐姐痊愈我就放心了，我那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妹妹就先告退了。”林语懒得搭理她，对着柔儿说：“柔儿你说我涂什么色的口脂好看呀？”
　　“小姐，今日用胭脂点个樱桃口可好？新得的这盒唇脂调了新的花香。”
　　林晚晴见无人搭理，转身走了
　　她在林语那碰了一头灰，刚踏出殿门就开始发脾气：“得意什么，穿那么华丽做给谁看，平日里出席宴会也不见她打扮的如此招摇，今天是发什么病！”林晚晴抚了抚发上簪着的金蝶簪：“凭什么，凭什么她拥有那么多！”林晚晴说着攥紧了手，“小姐，小点声，别让旁人听见了说小姐嫉妒，传出去了影响您多年忍气吞声下来树立的的形象。”林晚晴旁边的丫头碧珠低声道。

　　柳芊芊回到自己房中，脸上那层娇柔的关切早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沉沉的郁色。她不耐烦地挥退了上前伺候的小丫鬟，只留下最心腹的碧珠。
　　妆台前，她泄愤似的拔下髻边那支振翅欲飞的金蝶簪，看也不看便扔进敞开的首饰盒里，金玉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惊心。
　　碧珠屏着呼吸，拿起桌上的桃木梳，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那一头泼墨似的长发。铜镜里，映出林晚晴紧锁的眉头和阴沉不定的眼神。
　　沉默良久，林晚晴忽然开口，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怕被窗外听见：“碧珠，”她唤道，目光透过镜子和身后的丫鬟对上，“你觉不觉得…林语这次醒来，有些不对劲？”

　　碧珠梳发的手微微一顿，心下凛然，斟酌着词句回道：“小姐是指？奴婢瞧着…大小姐气色是弱了些，但那通身的派头，倒是更…更压得人了。”
　　“不是派头！”林晚晴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碧珠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是那里头…像是换了个人！”她眼底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疑，她刚才一路过来也冷静了许多“你想想，从前她身子孱弱，虽是嫡女，但从不摆架子，老爷夫人给她那么多首饰也从不佩戴，而我说那些话，她一般都是与我好言相说，何曾像今日这般…这般…”

　　碧珠腕上吃痛，却不敢抽回，只低声接话：“…这般绵里藏针，句句都点在关节上？姑太太昨日还去听戏的事，奴婢在一旁听着，都替小姐心惊。”
　　“正是！”林晚晴松开手，眼神惊疑不定，“她何时变得如此咄咄相对了？我那般‘关切’她，她竟拿着大夫人的名头来压我，说什么‘林家的气度’？倒显得我小家子气，多嘴多舌！”她顿了顿，仿佛又回忆起那双清泠泠的眼睛，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臂，声音里透出几分寒意，“还有她看我的那眼神…”
　　“冷得很，不像从前那样淡然，倒像是…像是能一眼把我看到骨头缝里去！我说她戴首饰耗神，本是想让她在病中也别太张扬，她倒好，直接把我打成‘不相干的人’！这哪里像她往日与世无争的性子？”
　　碧珠轻轻揉着手腕，低声附和：“经您这么一说，确是有些不同。莫非是病了这一场，开了窍？或是…大夫人私下教导了什么？”
　　“病一场就能把性子都病得玲珑剔透了？况且她的病...我却不信！”林晚晴冷哼一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只怕是…以前小瞧了她，那副小白兔样子原是装出来的，如今才露了真章？又或是…”
　　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自己也不太确定的惊惧，几乎气声问道：“…别是冲撞了什么，换了副心肠吧？”
　　碧珠吓得忙“呸”了两声，脸色都白了：“小姐慎言！这话可万万说不得！叫旁人听去还了得！”
　　林晚晴烦躁地摆摆手，像是要挥开这令人不安的猜测：“罢了！不管她是真开窍还是假惺惺，日后都需得更仔细些。”她目光转向碧珠，带上了吩咐的意味，“你替我多留心她院里的人，尤其是那个寸步不离的柔儿，看看能不能探出点什么来。我总觉得…这事儿没完。”
　　她转回身，望着镜中自己那张写满了不安与算计的脸庞，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镜面，喃喃低语，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总之，不能再拿从前的法子对付她了。本想着等她死后，属于她的一切嫡女荣光都能到我身上，到时我就是相府唯一的女儿。没想到...”
　　她忿忿的盯着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