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鲶鱼效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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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诺的指挥下，本次拍摄逐渐进入正轨，接下来的任务是一些集体镜头与小组片段。
见自己坐在监控器前部分选手们似乎有些放不开，秦怜月索性再次回到了角落的休息区。
舟车忙碌一上午，甚至还没能与安德烈知会一声。秦怜月略微思索，拿起手机，拍摄一张片场的照片，发送给安德烈。
【Tsuki】：[图片]
【Tsuki】：伊万诺夫先生，Balvik巧克力广告的拍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不过关于主镜头的选择，每位选手的表现都非常优秀，我不敢擅自下定论，或许还需要与您一起再度商议一番。
安德烈没有回复，反倒是有人走了过来。对方的脚步声很轻，但秦怜月还是注意到了。
男孩穿着一双修长流畅的牛津鞋，鞋型无可挑剔，是标准的三接头，皮面则是经过无数次手工打磨才有的“镜面抛光”，光可鉴人。
这种不显不露水的矜贵，秦怜月甚至不用抬头，就可以猜出来者是谁。
“怎么了，泽栩？”她抬头，顺势熄灭手机手机屏幕，“你的新丝巾吗？很漂亮。”
周泽栩不自然地伸手，抚上胸口的黑色丝巾，上面松松松垮垮地打了个结。这是他从那个写着“秦怜月”名字的包裹里找出来的，是他今天的常服搭配，被奥莉薇娅征用，成为此时拍摄的装饰品之一。
“嗯…我也很喜欢。”他点头，“包裹我收到了，都非常合适……真是劳您费心了。”
包裹？
秦怜月不动声色地点头，随即想到了周家姐妹大手一挥买下若干丝巾的场景。
“令嘉、令仪很关心你呢。”提起两姐妹，秦怜月的语气不由得温和起来，“她们担心哥哥在这里封闭录制错过了最新款的丝巾，一进商场就提出要去爱马仕逛逛。”
“除了丝巾，别的我也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秦怜月和颜悦色道，“这件事我也会转达给令嘉和令仪的。”
“还有下周，令嘉与令仪会来看你的节目公演，要加油呢，泽栩。”
“怜月姐也会一起来吗？”周泽栩问道。
“当然。”秦怜月不置可否地笑笑，“两位妹妹独自来T市，我这个做姐姐的肯定是放心不下的。”
“那怜月姐会给我投票吗？”
周泽栩不由得放轻了声音。他其实更想问秦怜月是怎么认识那个姓宋的小子的，他们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是一路人。
但周泽栩忍住了。这个问题在这样的一个时间节点，听起来多少有些冒昧且不合时宜。
对周泽栩而言，秦怜月像是姐姐。
每一位尚在青春期的年轻男孩都应该梦想过拥有一位姐姐，她温柔妥帖、优雅大方，比起母亲，更为亲近；比起妹妹，更加知性。
周泽栩没有姐姐，只有两个调皮捣蛋的妹妹，而秦怜月的出现恰恰弥补了这个遗憾
——这是一种介于亲近与尊敬之间的微妙依恋，她满足了周泽栩少年时期对姐姐这个词汇所能承载的最美好、最旖旎的朦胧幻想。
男孩的心思百转千回，但秦怜月依旧面色不变，哪怕她的手机里根本没有这个节目的投票软件。
“当然会了，泽栩。我和令嘉、令仪都会为你投票的。”她伸手从桌面上的购物袋里拿出一瓶牛奶递过去，“说起来，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嗯…总体还算不错。”
见秦怜月转移话题，周泽栩也没过多深究，她似乎总是这样若即若离，就像那张写着‘泽栩，请加油。望好’的小卡片一样，点到即止。
结束小组镜头拍摄的宋微声从拍摄区走出时，看到的就是男孩女孩们相谈盛欢的场景。
他默默地看着，没什么表情，嘴角的和煦弧度几乎要挂不住。
下午四点，终于结束拍摄，练习生们都相继离开，秦怜月也走了。片场安静很多，只留下零星的工作人员在收拾场地。
陈诺面色闲适地坐在电脑前，架着腿，一条一条地翻看着今日的成片，而奚美初则是倚靠在桌面上，拿着笔记本慢悠悠地记录着什么。
女孩神色温和，一笔一划，不紧不慢。黑色的长发被她用发绳随意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与和煦的下颚线条。
因为今天要接待投资商，奚美初少见地化了妆，唇色水光透亮，睫羽乌黑卷翘，但依旧低调素雅，沉静内敛。
“美初啊，”陈诺偏头，若有所思，“又做什么笔记呢。”
“一公的一些想法，您要看吗，陈诺老师？”奚美初停笔，按下笔帽，黑色的中性笔在她指尖流转一圈，“马上就要一公任务发表了。”
“比起这个，其实我更好奇……你跟秦小姐说了些什么。”陈诺捋了捋胡子，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投向奚美初手中的笔记本。
“这场比赛里，陈老师最看好谁呢？”
奚美初眨眼，微笑起来，似乎没有看懂陈诺的眼神。她目光清凌凌的，看起来澄澈清明，纯良无害。
“跟我卖什么关子呢？”
看到这个熟悉的笑容，陈诺也轻笑起来。他知道，他的这位得意门生必然是有了什么极为有趣的新想法。
奚美初为什么会成为陈诺的得意门生呢？
说来话长。
陈诺并不避讳自己喜欢收女徒弟的这件事。用他的话说，人到中年，喜欢被漂亮的女孩们群香环绕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事业有成的证明。
所以他的徒弟中，女孩很多，而且都是漂亮女孩。
不过与之相对的，在这个圈子里，那群自诩为艺术家的中年男人们并不看好女孩。
在陈诺看来，女孩细腻、洞察人心，天生具有对艺术的赏析能力。而奚美初更是其中之最。
她看似温和，却又充满主见。都说漂亮女孩最会骗人，奚美初的美就是那样一种没有攻击性的美。她只要站在那里，别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放松警惕，轻而易举地步入她的圈套
——这也是陈诺认为她能够完美传承自己衣钵，成为一名优质综艺导演的原因所在。
笔记本被女孩推了过来，上面写满整齐的娟秀小字，角落里还画着潦草可爱的简笔涂鸦。
“这是谁……”陈诺的目光顿住了，“他头上为什么长角？”
“是陆慎。”奚美初再次眨眼，面色无辜，“我画的很糟糕吗……陈诺老师？”
“所以这是皇冠对吗……他是国王？”陈诺没有过多地评价自己爱徒的画技，巧妙地转移话题，“画的蛮不错的，美初。”
“陈诺老师，这就是角……”奚美初幽幽地说道，“陆慎是大魔王，所以头上长犄角。”
“嗯……”陈诺少见地沉默一下，指向另一个半黑半白的Q版小人，“那这个呢？”
“这个是桑维哦。”奚美初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是不是画得特别传神？”
多说多错，陈诺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唔——那陈老师来猜猜这是谁！”可惜奚美初并不准备见好就收，她的笔尖指向一个身披斗篷的小人。
“勇者吗……”陈诺眯了眯眼，试探性地问道。
“Bingo——答对了哦！”奚美初眸子弯弯，言笑晏晏，“我就说我画得很棒吧！”
听到这话，陈诺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奚美初并没有追问这个勇者代表的是谁。
“陈老师还没有猜这个是谁呢！”
天不遂人愿，奚美初就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那样追问道。
“是……宋微声吗？”
陈诺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女孩子心底，能打败魔王的，大概只有拿着勇者剧本的男孩子吧。
“错了呢。”奚美初颇为遗憾地摇摇头，“这个是小陶哦……作为勇者，披上代表勇敢者的袈裟，首先要打败的是自己呢。”
“宋微声……是这个呢。”她在笔记本上翻了一页，角落里一个的小人身上涂着黑色的、杂乱无章的线条。
“陈老师一定好奇坏了吧，”奚美初按了按手中的笔帽，咔嚓咔嚓的，手感劲道，“我当时跟秦小姐说的其实是……”
“这是一条预设的对弈镜头。本身的灵感来源于初c的诞生……如果能由主题曲的c位与万众期待的大魔王来演绎的话，概念上一定是最为合适的。”
“所以宋微声的剧本是黑马吗？”陈诺的眼神多少有些迟疑，“美初就这么相信宋微声可以作为与陆慎比肩的对手吗？”
在他看来，宋微声拿下初c，有一定运气成分在里面。他实力一般，也并不背靠任何大公司。作为他介绍人的秦小姐似乎也并不是很上心。可以说这个男孩除了脸蛋，一无是处。
他的得意弟子不会看上这个臭小子了吧……
“可能是吧，‘什么都不会’……”奚美初略显不满地撇撇嘴，“他要是能成为黑马我真是谢天谢地了。”
“那你为什么要为他争取机会呢，美初？这条镜头无论哪位选手来出镜，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吧。”
“如果需要一个理由的话……”奚美初的笔尖在那个代表宋微声的黑色线条小人身上轻点，“那‘在主题曲Mv发表的24小时里，宋微声选手的排名上涨速度非常可观’，这个理由够不够呢，陈诺老师？”
她稍作停顿，给陈诺留下充裕的思考时间。
等到陈诺的眼神示意后，奚美初再次缓缓开口，“我认为，势力格局太过分明的节目就如同一潭死水，观众们不需要太过在意就可以随意推测出故事的发展走向……这种时候应该丢入一些不确定因素来激活生态圈活性……”
“陈老师，这不就是您常说的‘鲶鱼效应’……”女孩看向他，神采飞扬，“我这个活学活用，您觉得如何？”
鲶鱼效应？
陈诺不由得心下失笑。作为一个喜欢在徒弟面前塑造高深莫测形象的中年男人，他根本没有同奚美初讲过这些话题。
他也很了解奚美初，这只是女孩在侃侃而谈后为自己铺设的一个小小台阶罢了
——他真是捡到了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好徒弟啊。
奚美初就是这样一个女孩。
说话听起来温温柔柔，让人如沐春风。但实际深谙四两拨千斤的太极之道，言思缜密，绵里藏针。只要她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旁人不管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
陈诺心里很是通透，所以对于这番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点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显然奚美初也并不期待他的回应。
见陈诺点头，女孩的嘴角再次勾起一个和煦的弧度，提笔在笔记本上徐徐写道：
「2017年12月22日，Balvik巧克力广告拍摄，说服陈诺老师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鲶鱼效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