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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Day 5 ...

  •   彻夜不归对于束鸢来说是人生第一次,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悄悄滚出贝烜的怀抱,拥着杯子发呆。

      条件受限,昨晚没做到最后一步。

      “想什么呢?”
      贝烜不知何时醒了,从背后抱她,毛茸茸的脑袋蹭在颈窝,她受不住痒要躲。
      昨日她的裙子皱得不像话,她只得借他的衣服。
      尖尖的牙齿叼住她的肩,要咬不咬,把她当做磨牙棒。
      他的T恤很大,领口经不住磨,落下去一半,斑斑红痕印在肩头,像雨打过的梅花。
      “疼吗?”
      呼吸轻轻落在上面,束鸢颤了颤。
      柔软地亲吻曾经的磋磨,束鸢悄悄用肩怼他。
      拥抱的力道加大,几乎将她全部包裹,他埋在她的肩窝,深深地嗅她的气味。
      很好闻的橙花味道,甜甜的香香的,很可口。

      过了会儿,他遽然松手,一骨碌坐起来,去到洗手间,只留一句去洗漱。

      望着天花板,束鸢想了很多,太阳为什么东升西落,月亮怎会阴晴圆缺,她的画笔之于她究竟是什么,完成这一轮落日,今后还要面对多少“落日”困境……

      唯独不敢想他索要的答案。

      瞧,快餐时代,连困境都这样快速解决,有什么能够长久了?好像除了画画。

      她做不出承诺,她仍在路上。

      下定决心,束鸢去看时间,打算同他道别。

      贝烜进洗手间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昨天他没吃多少东西,又大量消耗热量。
      该不会……

      她连忙起床,疾步冲去敲洗手间的门。

      “贝烜,你还好吗?”
      “听得到我说话吗,回答我!”
      洗手间里水流簌簌,盖住其他一切动静。
      束鸢不由联想到前两次不好的经历,整个人都贴在门板上倾听里面的动静:“别吓我,你快说话!”

      门从里面打开,束鸢被门带着前跌,跌入一个凉凉的胸膛。
      贝烜洗了冷水澡,整个人都透着森森凉气。他只穿一条睡裤,上半身赤着,湿漉漉的头发仍在滴水,一部分被颈间挂着的毛巾吸收,一部分滚滚而落。
      束鸢不可避免的碰到他,不可避免的沾惹到水气,不可避免看到胸腹间斑驳的痕迹。

      她是罪魁祸首。

      约束视线是件很简单的事情,难的是她被一双凉凉的大手牵制着,向前无路可去,后退不被允许。
      脸颊几乎能感受到逐渐上升的温度,说不好是对方回温,还是她脸热。
      “你没事太好了,快松手。”束鸢急促说。
      颈侧一条青色经络扩了扩,她隐约感受到对方有些僵硬。
      “松手啊,我脚酸了。”
      贝烜听话,从善如流,于是尚未站稳的她和斑驳的印记再次亲密相接。
      束鸢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担心我?”半干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耳廓,贝烜轻笑,“要不要以后每天给你打视频报备?”
      “说什么呢,”束鸢匆匆站好,状似不经意地捞向毛巾架,她得赶紧擦干手忙脚乱的罪证,“我哪儿管得了你。”
      贝烜看着她不语,等她擦干脸颊的湿润,戏谑地说:“你拿错毛巾了,那是我的。”
      杏眼睁得溜圆,束鸢不可置信地指着他颈上挂着的毛巾:“这是什么?”
      贝烜无辜摊手:“不好意思拿出了,是你的。”
      两条纯白的毛巾都很新,一条是昨夜他拿给她用的,一条是他的。
      一连挤了好几个“你”字,她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刚才擦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匆匆撇给他,束鸢扭头就走。

      这个鬼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越呆越失态,她得赶紧回自己的小窝冷静。
      她几乎用上当年体测的速度出逃,但到一楼,还是被贝烜抓住。
      穿好衣衫的他正经得不能再正经,迫她停下后,甚至十分绅士地松开抓她的手。
      他指了指自己锁骨方向。
      束鸢茫然地眨眨眼:“怎么?”
      贝烜把她带到全身镜前,T恤的领子本就敞得大,不合体的尺码对她而言更是大上加大,殷红的痕迹若隐若现,一层叠着一层。
      “贝烜!”她气得跳脚,都是他干的好事。
      轻轻圈住她,贝烜帮她把衣领往上拉了拉,笑着说:“不闹你了,上去换件衣服,我送你回去。”

      进民宿大门之前,束鸢猫腰往里看,确定房东不在,飞也似的逃上楼,连同贝烜道别都顾不上。
      原因无他,唯心虚尔。
      昨天夜里电力恢复,房东给她发消息让她查看房间的灯具是否能用,那时她在忙,没看到,等看到消息回不回也就区别不大。

      束鸢进门第一件事是查看自己的印记,她穿的贝烜的衬衣,扣子系到最顶,一颗一颗拆开,越看越是心惊,那家伙还真不一点也不留情。

      洗漱过后泡了个澡,印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艳丽。束鸢对镜苦恼,此行她带的衣服都比较清凉,最保守的也会露出成片的锁骨,她简直不敢想象回到临城,合租室友看到她满身斑驳痕迹会作何感想。

      闷闷地收拾好衣物,把画作也都一一整理打包。初识的乌龙作品已经画得七七八八,勉强够得上送人的标准。只不过她不想送了,他那么惹人生气,她才不要送他纪念品。不光不送,还要谴责他!

      束鸢穿着自己的紧身小T恤对镜自拍,然后把照片丢给贝烜。
      他很快回复了小狗摇尾的表情包,然后说:漂亮。
      谁要他夸了,束鸢鼓了鼓腮帮子,唇角却忍不住悄悄上翘:别套近乎。
      几秒之后,又打:看你干的好事。
      贝烜发来小狗拜拜的表情包,配字:对不起。
      束鸢不吃他这套,对镜端详片刻,重新用他的衬衣把自己遮住。
      手机突兀的响了,是贝烜拨打来的语音。

      “饿不饿?”
      揉揉肚子,又被他猜中,束鸢坦言:“饿。”
      “开门。”
      他的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束鸢一怔,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遵循本能打开房门。
      贝烜拎着一个保温桶,先看一眼她的穿搭,然后揉了揉披散的头发。

      他带来的是海胆水饺。
      海胆和猪肉以及马蹄混合在一起,又鲜又脆,一口爆汁。
      还没走,束鸢已经开始不舍,她把这种不舍定义成馋他的厨艺。
      他或许不知道,在她家乡有个关于吃饭的说法——上车饺子下车面。上车,也就是出发前吃饺子,寓意着旅途顺利。

      贝烜今天胃口不错,她吃不完的都被他打扫了。饭后帮她检查屋内遗漏,然后自然而然地拎起她的行李箱:“放我那儿。”

      民宿两点前需要退房,与房东告别时,对方悄悄夸束鸢挑男朋友的眼光好,束鸢想解释,贝烜已经在门外催她,她便只是笑笑。

      一夜暴雨过后,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天仍有些阴,远处海面压着大片黑云。

      贝烜没骑车,两人拖着行李箱慢慢走,束鸢几次想自力更生都被他避开。他将行李箱换到另一只手,把空出来的手伸到她面前:“你若是闲得无聊,不如拉着我。”

      刻意放慢脚步,别开脸,她被风吹起一阵燥意。
      很奇怪,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一想到牵手,她就脸红心跳。

      放下行李箱,贝烜问她想休息还是出去走走,她选择后者。

      两人去到灯塔,门口商店的店员一瞧见贝烜就热情招呼:“小伙子带女朋友来啊。”
      唇角扬了扬,贝烜不置可否。
      他们没上去,拐道去海边,束鸢冲某个方向努下巴,打趣:“忧郁王子,这几天怎么不见你去那忧伤?”
      贝烜好脾气地笑,紧跟在她身后,在她吃力地跳过某块焦岩时,扶她一把。
      “我若是日日悲伤,岂不是让别人笑话你这个小太阳。”
      束鸢哼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贝烜:“我天天跟太阳在一起,总该被治愈。”
      束鸢啧了声,冲他挑眉:“你治愈了么?”
      贝烜掌心向上,向她伸手,用邀请的姿势反问:“你说呢?”
      迟疑片刻,束鸢将手搭在他掌心,轻轻捏了下:“那你以后要不要谨遵医嘱?”
      “什么?”
      看他不像装傻,是全然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她不由加重手上的力道,有些气愤地质问:“院子里的网球怎么回事?”
      贝烜怔了下,唇角越来越翘:“手痒,打两下。”
      “你不要命了!”
      捏住的地方正好有茧子,那是经年累月握拍的痕迹,是他的勋章。
      束鸢很烦,她知他在这事上属驴,但她又不愿眼睁睁看他透支生命,更糟糕的是她没办法也没有资格管教他。
      越想越气,她低头在他手上狠咬一口,印下一排齐齐的牙印。
      “你不疼吗?”这人一点都不反抗,害她想多发泄都不好意思,“怎么不躲?”
      贝烜揉了揉她的腮帮子,柔声问:“咬疼了?”
      束鸢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松手,也不下口。
      贝烜好声好气地解释:“你咬我是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躲。再说你那点小牙,咬在别处我都不嫌疼,更何况是手上。”
      好好说话,他又拐去别处,束鸢甩开他的手,往回走。贝烜追上来,没询问,没征求意见,直接牵住她。
      在她小小的挣扎时,贝烜安抚地摩挲手背,在她手心写“sorry”。她怕痒,昨晚他已全部领教,不出一个回合,她就败下阵来,攥紧他的手。
      得偿所愿,贝烜笑得开怀:“下一站哪里?”
      “我想看彩虹。”

      快到彩虹公路时,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两人只能打道回府。

      洗了热水澡,喝了贝烜煮的姜汁可乐,束鸢开始犯困。
      船票是5:30,还够她眯一小觉。贝烜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睡吧。我叫你。”
      “不要。”束鸢倔强摇头,把脸贴在他胸口。此刻她才发现,原来道别并不如想象轻松。哪怕只是想一想,心脏就像被捏紧了,揉碎了。
      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贝烜哼着舒缓的曲调,没多久,束鸢的眼皮开始打架。

      贝烜提前半小时叫她,住处距离码头只有十分钟车程,他亲自送她上船。

      把她送到检票口,贝烜轻轻地拥抱她,轻轻地说再见。这一刻的束鸢无比后悔,她刚才不该贪睡,或者她根本不该买这么早的船票。

      “去检票吧。”贝烜揉揉她的脑袋,在发顶落下一个吻。
      束鸢嘟囔:“你就这么想我走?”
      贝烜叹气:“那怎么办,你可以不走吗?”
      她知道,短暂的欢愉只是人生道路上片刻的风景,她在路上,就必须前行。
      “算了,我走了。”束鸢耷拉着脑袋,拖着行李箱去检票。

      明明早就决定告别,却还是那么难受。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来浮珊岛。
      可是,不来浮珊岛怎么有机会认识他……

      登上客舱,船准时出发。束鸢放好行李箱,疾步走上甲板,也许还来得及同他挥手道别。虽然他在乘船大厅,大概率看不到。

      雨水被海风送走,阳光给薄薄的云层染上一层果冻色。束鸢用力挥手,最后几滴雨水落在她脸颊上,凉凉的湿湿的,她用力吸鼻子。

      “不是说好不会哭吗?”
      沉而柔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是又无奈又心疼的语调。
      昨夜她又要又受不了,他也用这样的语调哄她。
      她一点点转身,不自觉屏住呼吸,如果是梦幻泡影,她许愿多停留一刻。
      她终于做好准备戳破幻象,男生已经走到她面前,张开双臂拥她入怀。
      淡淡的木质调气息包裹着她,是她熟悉和依恋的味道。
      “你是真的假的?”束鸢哽咽。
      贝烜用下巴蹭蹭她发顶:“你说呢?”
      “我不信,”束鸢说,“除非你让我咬一口。”
      贝烜稍稍松开些手,纵容的低头。
      她踮脚,往他唇上咬了一下,感受到他轻颤,感受到柔韧的舌的攻击,她终于确定,幸运之神又一次眷顾自己。

      风流云散,骄阳经过风雨的洗礼越发柔软,一道七彩之光自海平面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在船舷。

      他们站在彩虹的尽头。

      —正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Day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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