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社死倒计时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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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沪市天亮得很早，不到六点米笳从美梦中醒来，探手搂住蓝胖子，傻傻地笑。
昨夜的梦里有程曳。
他们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漫步，在疾风骤雨的天气窝在小小的房间看电影，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去踏青，在寒风凛冽的雪片里相拥，他们走过晨昏和四季，一起走了很远很远。
所有的美好都与他有关。
米笳起床，攥拳给自己打气。
她正在走向他。
为了保证周末能有时间赴约，米笳加班加点工作。
项目负责人对策划案提出十七八条修改意见，她全盘接纳，赶在下班前发出二稿。
二稿发出去不久，张敬天在群里@她，从根本上否定她制定的展览主题，理由是与昇光理念不符。
负责人直接将两人叫到会议室详聊。
将策划案投屏，张敬天圈圈点点，打出多处标签：“我跟昇光的陈老师聊过，昇光主要是想通过本次展会向大众展示机器人给生活带来的便利，从而全面进行推广。你的策划太温吞，不可能立刻给昇光带来收益。”
他口中的陈老师是昇光展会负责人陈寅，对方在两家公司的对接群里只说过几次话。
负责人思量片刻，询问米笳的想法。
“我认为昇光是一家服务型的科技企业，从初代的送餐机器人，到最新研发的护理机器人，以及中间多代其他产品，从本质上看，都是以便民为核心。”
“护理机器人上市两年，销售量占据30%的医护市场，以一二线城市居多，反响良好。从反馈统计结果来看，评价最多的就是便捷。”
“我的策划案就是以此为核心，从引导参观者入场，到功能演示，再到与参观者互动，都由参观者和机器人共同完成。”
“服务的本质不是炫技，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提供便利。”
米笳不禁想到程曳，他年轻有为，在专业领域有着傲人的成就，却从未显摆炫耀，总是润物细无声的给自己提供帮助。
这样的脾性与昇光研发的机器人类型，相得益彰，她认为这才是昇光的理念，也是他的追求。
张敬天反驳：“完全靠机器人作业，你有没有想过，并不是每一个参观者都有过接触擅长使用，如果没有得到充分的互动，不能充分了解机器人，做这场展览的意义是什么？”
米笳：“这难道不正是魅力所在吗？”
“打个比方，我们某天吃到一家好吃的餐厅，当时的确印象深刻，可是好吃的餐厅数不胜数，我们很快会忘记曾经的喜欢。自己动手则不同，也许鸡蛋会煎焦，面包会烤糊，但是我们会记住这段经验。也许未来某一天，我们需要自己做一顿饭，或者与朋友谈及窘事，会想到这顿饭。”
“机器人也是如此，我相信如果不是科技产品的发烧友，显然不会只看一场展览就激情下单价格不菲的机器人。他们的购买场景更多是在有需求的前提下，想到曾经试用过某个不错的机器人产品，再来选购。”
“这样的长期主义，想必是昇光喜闻乐见的。”米笳总结陈词。
张敬天嗤笑：“我承认你说的不错，但是不要忘了，我们是奥领的员工，不是昇光的。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办一场漂亮的展览，让客户看到效益增幅，而不是牺牲业绩去讨好某些人。”
火药味一触即发，负责人打断，斟酌片刻，在张敬天提议的基础上，保留部分米笳的建议，剩下均做修改。
散会后，负责人先一步离开会议室，张敬天叫住米笳，神色莫测地看她：“听说昇光最近跟MCN有合作，邀请一些博主进行测评，你觉得对我们的合作有影响吗？”
米笳怔了下，摇头。她没听程曳说起过此事，也不明白张敬天为何突然跟她提起此事。
张敬天笑了下，没再说什么，越过她跨门而出。
米笳下意识瞟向空调控制面板，27℃，不算低，但就在张敬先对她笑的瞬间，她的后背忽然窜起一股凉气。
这是“被”女朋友事件后，张敬天第一次对她表现出好脸色。
米笳搓搓胳膊，感到莫名瘆人。
接下来两天，米笳白天忙策划案，晚上和程曳聊天，日子过得充实又满足，就连张敬天都没再找麻烦。
米笳掐着手指头数日子，再有一天就周末了，程曳会再次邀请她周末见面吗？
如果他没有邀请，她要主动提及吗？
抱着蓝胖子，米笳在床上打了个滚，陷入纠结。
见，自然是想见的。
但是说实话，她有些心虚。
造谣程曳是她男友，是一道坎，主观上，她要求自己必须原原本本讲清楚此事，求得原谅。客观上，张敬天已经在程曳面前点了她，程曳态度很奇怪，没深究，甚至再未提及，她实在拿捏不准他的态度。
睡前，米笳跟程曳分享了新找的健身房，是连锁的，他家附近有，她家不远的商圈也有。
回信已是半小时后，程曳应酬完，司机送他回家，直接拨通她的电话。
音节之间的间隔有些长，他像是醉了。
米笳心里惦记着挑明道歉，嘴上的关心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很好，”程曳慢慢地说，“米笳，你有心事？”
“我……”米笳深深吸气，试探，“如果我做了对你不好的事情，你会生气吗？”
她问得小心，问到会不会生气时，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若是换做她，她大概是会生气的。
大概是听出她的犹豫和忐忑，程曳耐心哄劝，哄到后来，米笳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我跟别人说你是……男朋友……”
“嗯？男朋友？”程曳呢喃一句，好似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反问，“谁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被他念出来，又沉又缱绻，像是勾人的诱饵，米笳脸颊涨得通红，心跳到嗓子眼，堵得她开不了口。
“米笳，”程曳，“你说我是谁的男朋友？”
“我……”飞快地吐出一个字，米笳一鼓作气坦言对他一见钟情，诉说自己的不耻，然后用力捏着手机，捏得指节发白，等他宣判。
电话那端久久没有声息，这大概就是答案。
米笳在心里长长叹气，自己尚且做不到接受这样离谱的造谣，又怎能强求他人。
“程曳，”米笳轻声叫他，“对不起。”
这三个字是心底的陈酿，从造谣他的第一天，或者说从她作为陌生人悄悄接近他的那一天，她就生出贪念，就该道歉。
他那样好的人，如果一开始她也能坦坦荡荡就好了。
电话那头响起一声低笑，很好听很悦耳，若是放在之前任何一天听到，她大概都会心花怒放。此刻在她听来，无异于嘲笑。
大概是时候斩断与他的联系了，她不想死缠烂打。虽然再有一两天，他们就可以见面，她也很惋惜。
再次道歉过后，不等他回应，米笳径直挂断电话。
她没有勇气听他训斥。
程曳的电话号码几乎下一秒就在手机屏幕上亮起，是他回拨过来。
米笳抖着手挂断。
第二次回拨，间隔一两秒。
第三次，又间隔几秒。
他仍一直拨，而她挂断电话所用的时长越来越久。
终于，她记不清挂断多少次，电话安静了。
本该是庆幸的事情，她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临睡觉前，一条微信打断周公的邀请。
程曳：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米笳望着屏幕怔怔出神，谈什么呢，她无地自容，根本无法面对现在的他。
几分钟后，程曳的消息又弹出来——
笳笳，你不需要道歉，接电话好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电话铃声响起。
米笳直觉今天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接起。
“程——”
“笳笳，”程曳截断她的话音，非常快速地说，“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你的同事叫我姐夫，你看我像是因此烦恼或者不开心吗？”
是这样的，这几天沉迷在他喂来的糖衣炮弹里，她竟忘记张敬天冒昧地改换称呼一事，他并没有因此训斥她讨厌她。
“为什么？”米笳深感疑惑，“你不介意吗？”
程曳叹气：“是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隐约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米笳按了按砰砰狂跳的心脏，不确定地问：“什么明显？”
“看来确实是我太隐晦了，”程曳自责，“笳笳，周六有空吗，有些话我想当面对你说。”
“我……”
程曳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周六中午十二点，我等你。”
说完，生怕她反悔似的，又强调：“我会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这天夜里米笳睡得很不踏实，一会儿梦到与程曳手挽手压马路，一会儿又梦到他在瓢泼大雨里斥责她是骗子。
反复的拉扯令她的心忽上忽下，不到五点就醒了。
翻来覆去再睡不着，她反复咂摸昨天最后那通电话。无论如何，他都不像生气，甚至在说一直等时，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和坚定。
米笳搂紧蓝胖子，摸摸它的光头，喃喃自语：“去看看吧，就算是好聚好散，也该当面道别。”
今天起得太早，米笳干脆在小区楼下晨跑，等回来冲洗出门，又有点迟了。
踩着点赶到公司，一进门就收到明里暗里的注视，米笳心下一片茫然。
见赵梦洁端着杯子往茶水间走，米笳快步跟上去。
这个时间洗刷杯子泡咖啡的人很多，米笳漫不经心的与她闲聊。
赵梦洁瞅瞅她，又瞧瞧旁边竖起耳朵的同事，勾手把她叫到窗边，担忧地说：“笳笳，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米笳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忙问什么事。
赵梦洁压低声音，几乎用上气声：“你和程总的事情，你没追上程总，求而不得，就到处造谣他是你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社死倒计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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