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名相思》虫它为she

45、萍水相逢

　　燕牵机和贺乘风只待了一年，觉得陈小百这个师侄除了有些笨其他都可以，而且笨这个问题也已经解决了，于是很放心地离开了。
　　“去哪？”燕牵机问。
　　“随便逛逛，”贺乘风折了几根草递给他，“小师弟，你是不是会编花环，给我编一个呗？”
　　燕牵机接过来，边绕边说：“这是草，没有花。”
　　“深秋花少，就当是黄色的花吧。”
　　燕牵机默许了，没一会儿就把这个黄色花环放在他头上，“给。”
　　贺乘风扶着花环晃晃脑袋，在都是枯枝烂叶的山道上孤芳自赏，歪头问道：“小师弟怎么会的？”
　　燕牵机：“小时候母亲教的，我记起来了，就会了。”
　　“记起来了？”贺乘风愣了下。
　　“嗯，但能记起来的很少……”燕牵机还没说完贺乘风就兴奋地抱上去，草环都掉下来了。燕牵机接住它，视线朝着贺乘风身后看，似乎看到了一条尾巴。
　　贺乘风的眼里金光闪闪，盯着燕牵机道：“太好了啊，能想起来一些就能想起来全部，小师弟会好的！羽毛已经长出来了！”
　　燕牵机不知道怎么回答，只默默地把草环再戴在他头上，然后拍拍他，道：“会好的。”
　　“是哩。”贺乘风有点激动过头了，走路一蹦三跳的，离得远了还会折回来，叽叽喳喳地在燕牵机耳旁说这说那。
　　“前面有村子。”燕牵机突然道。
　　是个不算大的村庄，站在这里能看到将近三十户，都是草房子，聚在一起。他们走下来看见几个孩子，一个个拿着树枝挥来挥去，领头的女孩看见他们了直接用树枝指着他们，气势汹汹地说：“你们停下！”
　　他俩停下了，贺乘风笑着问：“怎么了？”
　　“村里没粮食，滚蛋！”那女孩喊。她身后的小孩也喊“走开”，还就地取材向他们扔石子，只不过还没碰到他们就化为齑粉了，没见过这场面的小孩子们都被唬住了，只有领头的女孩还站在他们面前，说道：“你们走不走？”
　　贺乘风在她面前蹲下身，直视她问道：“为什么要赶我们走？我们什么也没做。”
　　“屁！你们从山上下来，肯定是土匪，村里的东西都快被你们抢光了，还说什么都没做？！”那女孩愤怒地拿起树枝，冲着他就要打下去，被燕牵机拦住了。
　　燕牵机想折断它的，但飞速思索一番后，只淡漠道：“我们不是土匪。”
　　“那你们就是妖怪！吃人的妖怪！和土匪没差！”那群小孩立马又喊，估计是想起碎成渣渣的石子了。
　　贺乘风看她们好玩，有意逗她们：“对，我们专挑小孩吃。”说完还朝她们嗷呜一下，吓得小孩们都躲到那女孩身后。
　　女孩一脸认真地看看他们，然后认真地摇摇头：“你们不是妖怪。”
　　“那我们是什么？”贺乘风笑着问。
　　她身后的小孩也问：“那是啥啊，燕子大姐？”贺乘风听到这称呼挑了下眉，笑眯眯等着这女娃娃说。
　　女孩道：“是神仙，妖怪都丑。”
　　“你还知道神仙？”贺乘风打趣道。
　　“知道，我姆姆见过，她说神仙好看，人也好，治病救人，姆姆就被神仙救过，两次。”女孩伸出两根指头，着重强调了“两次”。
　　燕牵机眼里泛起淡淡的疑惑：“姆姆？”
　　“祖母吧，”贺乘风给他解释一句，又看向那女孩，没忍住揉了揉她脑袋，“嗯，我们也算是神仙。”
　　女孩有些恼怒地甩开他的手，哼了一声道：“别揉我头。”
　　“那你们到底是啥啊？怎么又是妖又是仙的？”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孩子探着头问。
　　贺乘风道：“是人，只不过会些法术，能治病救人，和神仙差不多。”
　　“姐姐，吃饭了！”远处有小孩在喊，贺乘风抬头看了眼，是和眼前这个领头的女孩一样的模样，应该是双生子。
　　“你叫什么呀？”贺乘风问。
　　女孩不理他，收起树枝棍，转身推着一群小孩往村子里走，“走走走，都回家。”
　　她不说贺乘风就跟着她，她也不管，就让他跟着。她旁边的妹妹倒是回头看了好几眼，眼里全是好奇。
　　贺乘风笑着和她打招呼，妹妹也朝他笑笑，“你好呀，你是谁呀？”
　　乖乖的。
　　贺乘风道：“我叫贺乘风，这是我师弟，他叫燕牵机，我们路过这里。”
　　“我叫胡鹤，这是我姐姐，她叫胡燕，我们住在这里。”妹妹学着他的样子介绍道。
　　贺乘风点点头，想要开口继续说，但胡燕停下了并转过身看向他，于是他就没再说。
　　胡燕盯着他道：“你说你会法术，能治病救人，那你能让妹妹的病好起来吗？”
　　“我先看看。”贺乘风又蹲下来，搭上胡鹤的手腕给她把脉。片刻，他收回手，道：“你妹妹没病，只是身子太弱，看起来像患病了。”
　　“那你能治吗？”胡燕问。
　　贺乘风给她一个药瓶，道：“不用治，养养就行，这是补气丹，每天吃半粒，磨成粉也行。”
　　胡燕倒出来一粒，捏起那黑乎乎的小药丸质疑道：“你是庸医吧？就这小泥巴点子能治病？”
　　贺乘风被她的描述逗笑了，带着笑点头，“对，这个小泥巴点子能治病。”
　　“啥味呀？”胡鹤舔舔嘴唇，“甜吗？”她觉得这小泥巴丸应该和土一个味，涩涩的，干巴巴的，不好吃。
　　贺乘风想了想，“可以是甜的。”然后把药瓶递给燕牵机，“小师弟，帮个忙呗。”
　　燕牵机改味道还要些时候，贺乘风抬眼看到后面来了个妇人，容貌和这俩小姑娘有些相似，于是拍拍她俩向后昂了下下巴，“你们的娘来寻你们了。”
　　小姑娘们回头，胡鹤开心地跑到妇人那里抱住，胡燕矜持些，但扔掉了手里的树枝，也走得快。
　　“夫人好。”
　　妇人看着他俩耳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耳饰愣了瞬，开口道：“我家小女没给二位公子添麻烦吧？”
　　贺乘风与人自来熟，笑着摆摆手道：“没有，只是想问问我们能否去你家一趟，我们可能认识她们姆姆，想见一见。”
　　妇人又愣住了，“啊可以的。”
　　燕牵机这时把药瓶又还给贺乘风，轻声道：“好了。”贺乘风把药给妇人，告诉她能帮她孩子养身子。
　　她家不远，一路上聊下来贺乘风只知道这妇人叫胡翠翠，家里就她们四个。一进屋贺乘风就看见了老人，眯着眼对光穿针，还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好久不见，囡囡。”贺乘风道。他这样说燕牵机终于记起来这是谁了，是那次地震救出来的孩子。
　　老人许久未听有人这样叫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贺乘风和燕牵机，良久，似乎是看清了也想起来了，抬手想拉贺乘风的袖子又不敢碰，手足无措地颤道：“是贺神仙和燕神仙吗？”
　　贺乘风拉住她的手，“嗯，我们是。”
　　胡鹤跑过来看了看他们，又把胡燕也拉过来，指着他俩道：“姆姆见过神仙，真的神仙。”胡燕没说话，把胡鹤拉走了。
　　贺乘风道：“这两个孩子的名是你取的吗？”
　　“是，如果冒犯了神仙，我现在就给她俩改名。”
　　“那倒没有，挺好的，”贺乘风回忆了下，道：“我记得你叫崔文玉。”
　　老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改了，那天之后就改了，叫崔复生。”
　　贺乘风道：“也好。”
　　燕牵机在旁边坐着，小声提醒一句：“我听见胡鹤的肚子饿了。”
　　贺乘风停了聊天，让她们先吃饭，自己也尝了两口菜。他和崔复生算是有一面之缘，要聊的事要叙的旧其实不多，吃好饭之后没聊多久就出来了。
　　燕牵机因为面盲和不善言辞，只待了一会儿，此时正坐在外面望天发呆。他身边胡鹤悄摸摸坐下来，也抬起头看天，看着看着就数起星星：“一颗两颗三颗……”
　　贺乘风也在他身边坐下，用脑袋拱他脑袋，“无聊啦？”
　　“没有。”燕牵机回神道。
　　胡鹤歪过脑袋看他俩，突然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也是谁的阿爹阿娘啊？”
　　贺乘风有些疑惑，“为什么这样问？”
　　胡鹤说：“因为你们戴着一样的耳坠子，阿爹阿娘就是这样的。他们俩都有一个红绳手链，阿爹戴右手阿娘戴左手，不过阿爹被土匪打死了，现在都戴在阿娘手上。”
　　贺乘风摸摸她的头顶，声音温和许多：“那你觉得谁是爹谁是娘？”
　　胡鹤又看了看，说道：“你是阿爹，他是阿娘。”
　　“为什么呢？”贺乘风看到了这小姑娘的发髻，晚间吃饭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只能是燕牵机给她重新梳的。
　　胡鹤道：“我感觉他比你厉害。”
　　贺乘风无法反驳：“你没感觉错，他确实比我厉害多了。”
　　燕牵机戳戳他，抬手指了个方向，“你看。”贺乘风看过去，胡燕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对着空气砍砍砍，看起来怨气极大。
　　贺乘风俯身对胡鹤说道：“能不能把你姐姐叫过来？就说我这有东西给她。”
　　胡鹤点点头，哒哒哒跑走，到胡燕身边说了几句就拉着她姐姐过来了。
　　“你在练剑吗？”贺乘风问。
　　胡燕没看他，低头嗯了声。贺乘风道：“我这有把剑，放好久了也没用，打算给你，你要不要？”
　　胡燕这次看他了，没说要，有些疑惑地问：“你们两个不用剑吗？”
　　“不用，我用琴他用弓，用不着的。”
　　“琴是什么？弓是什么？”
　　贺乘风愣了下，抬手现出他的琴。燕牵机也把自己的青弓拿出来，不过太大了，立地上比这俩小姑娘还高，只好悬在了空中。贺乘风道：“这是琴，那是弓。”
　　“好大呀，好漂亮，”胡鹤摸摸青弓，抬头看了看燕牵机，“和你一样，都是青色的，漂亮。”
　　燕牵机道：“谢谢。”
　　胡燕凑近瞧贺乘风的琴，借着月光依稀看到几个字，艰难辨认了下，问道：“燕子谁家，这是它的名字吗？”
　　“嗯。”
　　胡鹤也仔细瞧瞧那柄大弓，踮起脚这里看看那里也看看。燕牵机把弓转来转去给她瞧，终于让她发现了青弓的名字：“哈哈，衔春忘归，对不对？”
　　燕牵机道：“对。”
　　“我要那把剑，真的能给我吗？”胡燕看到他俩的武器心生羡慕，忽然就不想要木棍了。
　　“可以，不过你得先修炼，不然是你的也会被抢走，”贺乘风把琴收回去，拿出一把几乎透明的利剑和一本册子，“这是启灵术，你按此修炼，等修为到了就能用这把剑了，剑名你自己取。”说着，他把剑缩小成拇指大小，系了红绳和册子一并给她。
　　胡燕看看小剑，又问：“只有我能练吗？妹妹可以练吗？”
　　贺乘风温和笑笑：“可以呀，只要你想，你娘也可以，你姆姆也可以，谁都行，前提是你确认这个人不会因此作恶。”
　　“谢谢……”胡燕小声道。贺乘风听到后面两个字是“神仙”。
　　一直安安静静看着的燕牵机拍了拍胡鹤，递给她一本医书和一根小贡针，犹豫片刻还是没说话。不过胡鹤不在意，弯起眼在他面前蹦了蹦，“谢谢神仙哥哥，我会好好学的！”
　　贺乘风凑过来趴在燕牵机肩头，告诉她们要是修为到了武器还会生灵，成为灵器，到时候会更厉害，来多少个土匪都不怕。小姑娘们看起来很高兴，特别是胡鹤，活泼得像贺乘风，抱了抱燕牵机又搂了搂他，弄得燕牵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时间有些晚了，他们俩本来就是路过，不打算留宿，这会儿看着小孩睡了就走了，顺道把附近的土匪窝都剿了。
　　“小师弟，那本医书是不是师父给你的那个？”
　　“嗯。”
　　“你看完了？”
　　“嗯。”
　　“你说咱俩要不要收个徒弟玩玩？我看着小孩挺有意思的，养一个肯定不无聊。”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