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t lady》来瓶花露水

5、第五章

　　许昭白坐在阁楼的床上，心神有些恍惚。

　　他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一周了，不管城中如何混乱，富人区还是安静地像一潭死水。

　　这里的人不像是租住在堡垒中的人一样，每天都要冒着危险去污染区拾荒度日，自然也毋须打听什么地方死人了，什么地方出现了危险的污染物需要避开。这里没有人需要打听消息，也没有人贩卖兜售消息。

　　富人区自然不缺少基站，但是许昭白并没有可以接受信号的设备，也就没法了解堡垒中失踪了一个警员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渐渐生出了一些焦虑，并且今日，那些焦虑终于堆积到了让他睡不着觉的程度。

　　突然间，他想到了，之前卫士官来时捎带来的卡片。

　　那其实是一个存储了信息的芯片，若是有什么紧要消息，便会拷贝在里面带给目标。

　　这种方法并不方便，但保密性优良，而且是考虑到除了城中世界上其他的地方已经是污染物的地盘，不一定有信号，这东西的存在就十分有必要了。

　　那东西被别墅主人称为“报纸”，许昭白记得那似乎是很多年前，人类用于更新消息的一种媒介，或许里面有他想要的信息。

　　老妇人已经收藏了一打“报纸”，每周一份，从时间上来说，应当会将那件事情发生时间包括在内。

　　许昭白越想越克制不住自己的蠢蠢欲动，他坐在床边，无法遏制自己的思考。

　　或许老妇人不会介意的，那些东西就大剌剌地放在落地飘窗上的饼干盒子里，若是重要，她一定会好好收起来，放在更保险的位置才是。

　　他一边想着，一边从阁楼上下来，悄悄来到了一层。

　　夜间的一楼是猫咪们的地盘，许昭白走楼梯上走下来，看到的就是黑暗中一双双反着亮光的眼睛。

　　一周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习惯这些景象，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轻轻地从楼梯上走下。

　　今夜乌云浓密，硕大的落地窗没有透进一丝光亮。

　　许昭白艰难地分辨着一楼的路，这里他收拾过了，很干净，地上并没有什么杂物。但是家具的位置他并不记得，得要手脚并用摸索着才能不撞到什么别的东西。

　　漆黑的夜放大了人的感官，许昭白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了咕叽咕叽的响声。

　　那声音很奇怪，像是什么粘稠的液体滑动发出来的。

　　进入富人区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污染物，别墅中发出的怪声往往是小猫们搞出来的，因此他并未过分在意，只是想去瞧瞧是不是哪个下水口堵了。

　　他没有穿鞋子，落下的脚步自然也无声。

　　在咕叽咕叽的声响中，许昭白渐渐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忽然间，窗外的乌云被吹散了，明亮的月光透进来，瞬间将一楼照亮。

　　许昭白终于发现，厨房的门口围坐了一圈的猫。

　　那些猫咪有大有小，非常规矩礼貌地围在厨房旁边，好像在守护什么一般。

　　它们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见许昭白过来也只是稍微奉了个白眼。

　　不过有脾气比较好的猫猫，侧身向着一旁挪了挪，给迟钝的新成员让出了一个位置。

　　猫猫们让出的位置很妙，正对着厨房的门口。
　　许昭白也果然没有忍住好奇，悄悄地凑了上去。

　　他刚一站在那里，就被厨房中怪异的景象震惊到失语。

　　好心收留他的老妇人，别墅的主人，猫猫的养育者，正瘫坐在厨房冰凉的瓷砖上。

　　她的腹部变得及其臃肿，睡袍被撑的像要爆开一样。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停止将肉块往自己嘴巴中塞的动作。

　　许昭白之前搬运过的木箱被粗暴打开了，里面满满的都是带着橙黄色脂肪的肥美肉块。那些肉块通通还在蠕动，像是还活着一般想要从木箱中逃走。

　　他看向木箱中残余的碎布片，一瞬间崩溃了。

　　他认出了那些来自与自己不小心杀死的警官，这些肉块就是之前装在麻袋中的那些。

　　别墅的主人对于旁边过来的许昭白一无所觉，只是继续将肉块往自己嘴巴中塞。

　　尸体被分尸很不彻底，现在那老妇人手中抓着的就是一截几乎完整的小臂。

　　她裂开嘴巴，费力地将那一截成年男性粗壮的手臂塞进口中，囫囵吞枣，几乎没有咀嚼就吞进了食道。

　　肉块在老妇人的身体中咕叽作响，似乎在发生什么难以理解的变化。

　　“呕——”

　　就在老妇人将肉块完整塞进嘴中后，她突然张开了嘴巴。

　　一坨紫红色的肉活动着被呕出，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

　　许昭白胃和脑袋一齐翻涌起来，他再也看不下去这恶心的场面了，转身就要逃走。

　　只是他转过身，发现周围已经围满了猫。

　　那些长着金色蓝色琥珀色眼睛的小家伙聚集在他的身边，让他几乎无法落脚，只要他迈出步子，一定会踩中某一只猫咪。

　　所有的猫咪都直勾勾地看着他，周围的黑暗又变得粘稠浓厚起来。

　　许昭白哆嗦着，又听见了啪唧一声。

　　更多的肉块被老妇人吞下，然后变成了一坨坨形状像是狭长豆子，表皮疙疙瘩瘩还带着红色粘液的东西。

　　那些东西落到地上后便不住的蠕动，终于有一只爪子从内撕破了外层的红色软膜。

　　一只湿漉漉地红皮怪物从中爬了出来，依稀能从其耳朵还有长长的尾巴辨出，这大约是一只猫。

　　“嗬嗬……新成员，到了。”

　　老妇人吞吐了巨大东西，食道和声道被撕裂的不成样子，她发出的声音像是破锣般难听，声调却带着一股狂热的喜悦。

　　“好宝贝，我生下的好宝贝，永远陪在我身边的好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