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守候》幺炎

10、10

　　仙道很清楚，被彦一知道行踪后，生活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的安宁，只是没想到他们来的如此快。

　　远远地就看见院门口围了一堆人，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脸，脸上的表情成熟稳重了些。他们经常保持联系的样子，言谈举止一点也不生疏。仙道抱着小筝，回头冲流川尴尬地笑了笑：“今天很热闹啊。”

　　流川连白眼都懒得翻，直接来个视而不见，眯着眼望着朝仙道望来的人群淡淡道：“要闹去外面闹，我要睡觉。”

　　仙道一边伸手向前方的人招呼着一边回应道：“我知道了，我会一次性搞定。”

　　这厢仙道话音刚落，那厢彦一的叫声立即传来：“仙道前辈，我们来看你了。”

　　“仙道，你这小子，可真会躲啊。”
　　“仙道，好久不见。”
　　“仙道，你竟然出卖我。”

　　大家七言八语地涌向仙道，仙道一边开门一边赔礼笑道：“嗨嗨，我知道我错了。今晚我请客，你们就饶了我吧。”

　　“仙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们没逼你。”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今晚得狠狠宰一顿才行。”
　　“仙道，鱼柱队长下命令了，要我们押你去他店里。”

　　“没问题，今晚就去鱼住队长的店里。小筝，跟叔叔们打招呼。”

　　正瞪着双大眼好奇地打量着大人们的小筝听着爸爸的话后，立马欢快地向陌生的叔叔们招手笑道：“叔叔们好。我叫小筝。”

　　“是小筝吧，越野告诉我们了。来，叔叔抱抱。”
　　“小筝好可爱，跟越野前辈形容的一样。来来来……彦一叔叔抱。”
　　“彦一，我也要抱，给我抱一下。”
　　“不给，我还没抱够，前辈耐心排队。”

　　明明都已经是大男人了，可看着神采奕然的仙道，他们立即兴奋地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争先恐后地抢着要抱小筝。

　　跃跃欲试的他们，让仙道想起少年时的他们在球场上玩耍般争夺篮球的样子。那些记忆，仙道本以为已忘记，它竟如此轻易地从心底的角落溢出来。仙道笑了笑，招手嘱咐道：“不要闹了，小筝要被你们转晕了。”

　　“看不出来啊，仙道你也有这一面。”
　　“仙道，真让我们大吃一惊。”
　　“你知道当年我们都在赌什么吗？赌怎样的人才能受到你的青睐。”
　　“原来这人是小筝。”
　　说完，陵南众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仙道挑挑眉笑道：“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否则……”

　　“仙道前辈生气了，好恐怖。”
　　“得啦仙道，你吓唬谁，赶紧把东西放下，鱼住队长还等着我们呢。”
　　“你们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放心去吧，我们不会吃了小筝。”

　　仙道拎着小筝的书包快步朝客厅跑去，推开虚掩的门，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心中一阵疑惑：流川，应该进来了吧。想着，仙道脱掉鞋往卧室走去，手刚扶上卧室的门，耳边传来水流声，在浴室？

　　放下书包，转身来到浴室门口，侧身依着墙壁嘱咐道：“流川，一个人在家没事吧。冰箱有些食物，一定要吃晚餐。对了，我把电话号码写在便条上了，有事给我电话，我会尽早回来。”仙道仔细想着是否有遗漏什么，门外传来急急的呼唤声，显然，门外的人已经等地不耐烦了。

　　流川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家，但，仙道总放心不下似的，嘱咐了许久才说出最后一句话：“我出去了，流川，等我回来。”说完，仙道将便条贴上冰箱后匆忙跑出客厅。

　　“仙道，流川呢？”
　　“流川不喜欢热闹的场合，我们玩就可以了。”
　　“流川怎么会在你家。”
　　“我也不是很清楚。”
　　“仙道，你又打算蒙混过关了，是吧。”
　　“没有的事。我们不说流川了，说说你们，这些年，你们过的可好？”
　　“仙道，你终于想知道我们的事了吗？好感动。”

　　六月的傍晚，消去了些暑气，但阳光依旧明媚，光芒亮的刺眼。眯着眼，依着窗台，揭开窗帘一角，流川淡淡地望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陵南众人，早已分不清谁是谁。唯有仙道，是那么强烈的存在，不管周围有多少人，流川都能一眼找到仙道。他的笑声，他的身影，他的举止，独一无二。

　　放下窗帘，流川转身，扑倒在床上，仙道与自己一样，和所有人断绝联系了吗？为什么？

　　仙道与自己不一样，自己不擅与人交流，所以自然而然断了交际。仙道不同，他有那种魅力，轻松与人打成一片并将散沙般的人们汇聚一体的魅力。仙道是天生的领导者，无形之中影响众人并给他们带来欢笑。仙道应该是人群中的亮点，为什么，是一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仙道将自身隐藏，去掉亮点。

　　想着仙道的事，流川竟一点睡意都没了。翻身，平躺在床上，睁开细长的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仙道的想法，仙道的内心，全部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无法靠近仙道的感觉。

　　寂静的小道传来机动车急速行进的轰隆声，打断了流川的思绪。坐起身，流川歪着脑袋蹙眉想道：这条路，一直都很安静，因为附近没什么居民。今天是怎么了，一下子忙碌起来了。

　　发动机停止运转，车停在了院门口，找仙道？找仙道的，除了陵南的那帮人，还有谁？流川起身下床，拉开窗帘，探头往外望去，眯成细线的眼在看见院门外的人倏地睁开，竟是三井前辈。

　　怎么办？假装没看见？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回国，肯定不得消停。如此想着的流川急忙收回探出的身子，但，三井的眼神比流川的动作更快，窗帘还未拉上，就已听见三井的声音：“流川枫，我看到你了。赶紧给我下来，你这小子，回国不跟我们联系就算了。被我逮到了还想藏起来？流川枫，你再不下来，我翻墙了。”

　　三井前辈，还是如此直率。一般人会翻墙吗？不会吧。

　　躲不过只能面对了。

　　流川暗自叹气，蹙蹙眉头，望着坐在机车上笑的露出了一排白牙齿的三井恭敬道：“三井前辈，好久不见。”

　　流川刚把门打开，三井二话不说，张开胳膊搂着流川的脖子拼命地揉着流川的脑袋，嘴上还抱怨不已：“流川枫，老实交代，刚才你是不是想假装没看见。你这小子，要是敢点头，我今天决不饶你。”

　　“抱歉。三井前辈。”

　　“看在你老实道歉的份上，原谅你了。上车。我们聚餐去。”
　　“聚餐？”
　　“其他人我已经联系好了。现在只剩下你了。不要给我眉头紧锁的，乖乖上车。”
　　“三井前辈……”
　　“怎么，你要赤木队长来请你吗？”
　　“不是。”
　　“你这小子，如果不想被整死，就给我上车。”

　　第一回合躲不了，接下来的回合自然力不从心了。流川锁上院门，抬脚跨坐在三井身后，刚扣上安全帽，机车已开始飞驰。

　　第一次坐机车的流川猝不及防地倒在三井背上，飞离而去的景色，比新干线外的景色倒退地还快。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流川不得不紧紧抓住三井的衣衫。坐在三井身后的流川忽然想起还未记住仙道的手机号码，心中一阵咕哝：“比他早回来就行。”打定主意的流川眯着眼就开始补眠。

　　看着紧闭的店门，赤木眉头一锁，“打烊？”

　　赤木无视写着休息的木牌，伸手拍门，那声响像要把门击碎一般：“鱼柱，开门，鱼柱……我知道你在里面。”

　　这厢闹的欢腾的陵南众人闻着打雷似的声音，个个心有疑惑道：“队长，这是赤木前辈的声音吧。”
　　“不是吧？赤木前辈怎会来这里？”
　　“绝对是赤木前辈的声音。”

　　鱼柱眉眼急跳，心想是不是该充耳不闻时，仙道噗一声笑道：“鱼柱队长，你再不去开门，店门要被拆了。”

　　想着赤木的怪力，鱼柱无可奈何地跑去开门，哗啦一声，瞪着像吃了火药一样的赤木，鱼柱没好脸色道：“没看到门外的牌子吗？今天休息。”
　　“没看到。”
　　“赤木，你来找茬吗？”
　　“不是，我们来吃饭。”

　　听着赤木的话，鱼柱这才发现，湘北其他人都在，这难道……来聚餐？就算是聚餐，也不能打搅陵南的聚会。鱼柱伸手就要将门拉上，赤木像预知道鱼柱的动作似的，及时阻挡了鱼柱的动作，于是，许久不见的力量大比拼开始了。

　　‘比力气，谁怕谁。’

　　较着一口劲的鱼柱与赤木，像回到球场上了一样，犹如两座钢铁金刚，谁也放弃，谁也退让，谁也不能先动一步。双眼冒火的赤木与鱼柱你不退我不让地站在门口僵持，而双方竟没人敢上前，即使十年过去，即使他们已不再是当年的篮球手，但，这两人依然是他们敬佩的队长。当年没人能熄他们之间的火，现如今自然也没人敢送上枪口。

　　只见陵南众人不约而同地望着看好戏的仙道，一个个努嘴，使眼色，一个个都把希望赌在仙道身上。想视而不见都不行的仙道，抓抓脑袋，无可奈何地起身，朝湘北众人招呼道：“嗨，湘北各位，好久不见。”

　　仙道话音一出，赤木的视线终于从鱼柱身上转移开来，仙道的招呼让鱼柱一丝松懈，赤木趁机越过鱼柱走到仙道面前，上下打量了半响后，赤木挑眉道：“仙道，好久不见。”

　　赤木招呼一完，好动的樱木紧接而上：“仙道，你也在啊。这些年你跑哪去了，都没听到你的消息。”

　　仙道朝樱木伸手笑道：“我哪有樱木警官威风。现在的神奈川，谁人不知樱木大警官的名声。”

　　樱木一手握着仙道，一手扰着后脑勺笑道：“哈哈。那是自然，本天才的名声是最大。”

　　仙道望着樱木身后的湘北众人，挑眉困惑道：“你们这是……聚会，为何？”

　　“仙道，还敢问，你把流川藏在你家都不告诉我们。这笔账，我们还没跟你算。”回话的是宫城良田。宫城良田还是当年那副精明的样子、此刻却有些急躁，面露凶色，像要与仙道打架一样。大概在生气仙道隐瞒流川回国的事。

　　仙道身躯一震，双眼微微一抖，“你们知道流川回来了？”

　　“陵南篮球队的清水源与湘北篮球队的清水泉是双胞胎兄弟。今天他见过流川了，跟小泉说起流川，然后小泉把这事告诉三井。要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流川回国了。不过 ，现在也不迟，三井去接流川了。”木暮温和地补充道。今天是难得相聚的日子，可不能打架。

　　“原来是这样。早知道如此，我就把流川一起带过来了。”仙道眉眼含笑地说道。

　　还在生气的宫城不领情道：“不用了，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单独开桌。”

　　既然流川要来，自然要凑到一起了，想着，仙道仰头望着赤木邀请着：“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当然是一起了，是吧，赤木前辈。”

　　这机会确实难得，虽然之前是对手，但现在的他们早已没了那份敌对意识，没了敌意的他们，反而更像多年不见的朋友，赤木望向鱼柱，询问鱼柱的意思，鱼柱转头说了句：“我去准备，你们慢慢聊”后即离去，这不是赞成是什么。

　　鱼柱都没意见，赤木自然点头同意。

　　两队人马随意地围着桌子坐下，没了鱼柱与赤木的剑拔弩张，两队人马拉开了话匣子一样，你一语我一句的说些生活中的小事。仙道一边照顾小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他们的提问。就在仙道三心二意地等着流川时，门再次倏地拉开，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三井领着不怎么情愿的流川走了进来。

　　流川枫一点也没变。十年岁月竟没在流川的脸上留下痕迹，如十年前白皙俊朗。

　　关于流川的消息，他们或多或少听到了些。即使现在的他们从事各行各业，但对NBA的关注，并不比仙道少。毕竟，篮球是他们曾经的共同所爱。虽口头上不愿承认，但，他们心中已认同，流川枫是他们的骄傲，是整个神奈川的骄傲。

　　所有人静静地望着流川，一时忘了招呼，空气中弥散着窒息般的宁静。

　　“爹地，爸爸，爹地也来了。”

　　小筝的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望着流川的人转而望向了拍手而笑的小孩，这是……什么情况？呆呆的眼神随着小筝跳动的身影再次来到流川身上，耳旁只有小筝咯咯的笑语：“爹地，爹地……”

　　终于，听明白了小筝称呼的三井最先反应过来：“流川，这是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