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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烧房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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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堂,第三百一十号。
睡了一觉,戚绥今已经不疼了,她端直身体开始打坐。经过这件事,她决定以后要更低调一点,不能这在种无聊的小事上浪费时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呼。
一阵冷风拂过面庞。
戚绥今睁开眼,是裴轻惟来了。他今日打扮的很是好看,跟往常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很不相同。
“山主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我的伤差不多都好喽。”戚绥今起身转了一圈,“你瞧。”
“你后面有何打算。”裴轻惟问。
“没有打算。我只是一个外来散修,参加完法会就该回到我本来的地方了。”
“罢了,我不问你了。我来是跟你说,我有事要离开宗门很长时间,你期间若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找赤诚和蓝虑,我已经吩咐好他们待在你身边,他们会帮你。”
戚绥今问:“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调查一些灾祸的原因,并且去找灵脉。”
“找灵脉?”戚绥今眼睛都亮了几度:“你说的是真的吗?”
“到时候我会跟一队人一起去。”裴轻惟见她异常兴奋,突然冷酷道:“你不能去。”
“为什么!”戚绥今的笑脸顿时垮下来,在这一瞬间她忘记了两人的身份,下意识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去?!”
裴轻惟一脸明了,微笑道:“金朝道友,炼气期不够格。”
“我不是……”戚绥今捂住嘴,意识到失言,又赶紧道:“不是……我说错了……”
“为什么想去。”
“山主,您知道修炼有多难,修道之人谁不想要灵脉滋养,我也想要一点灵脉增加力量,一点点就够了……”
“这不是去玩的,我为什么要一个炼气期的弟子,你有什么能做的吗?”
戚绥今认真想了想,以她现在炼气期的身份,好像还真……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戚绥今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手指勾向裴轻惟的衣袖:“如果我去的话,山主大人你会保护我的吧。”
裴轻惟:“……”
戚绥今哈哈一笑。
裴轻惟道:“别来这套。”
“哦。”
戚绥今不死心:“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带我去呢?”
“我不会带你去的。”
“无论如何都不会带我去吗?”
“你求求我,我就带你去。”
“只是这样吗?”戚绥今轻声问道。
“……”
“那求求你……”戚绥今泫然欲泣,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尾下压,睫羽轻轻颤动,一张薄唇红里透粉,煞是诱人。
两人多少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早已见过对方无数种模样,况乎戚绥今现在捏了脸,是“金朝”的模样,但捏脸技术不行,仔细看看,跟她原来有六七分相像,若非是熟知她的人,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每次看着这样一张脸,裴轻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跟别人一样暗合一样。
他道:“原来的就很好看了。”
戚绥今一怔,尚未明白是什么意思,下一刻,他的手带着些许凉意,轻轻贴住了她的下颚,在上面游走了几番,忽然停住,翘起一个边,手指探进去——
“嘶”。
揭下了那张人皮面。
“咦?”戚绥今惊呼一声,反手抓住裴轻惟手腕:“……我的脸?”
人皮面轻飘飘落在地上。
戚绥今要去捡,裴轻惟眼神暗了下去,只挑了下眉,似漫不经心又很认真地看了一眼那张无用的面皮。
再抬眼看向真实。
眼神里的情绪瞬间满溢出来,翻涌着无法述诸于口的心绪,爱欲与困惑交织,卑劣与怨恨并行。
眼前人近在咫尺,却像困于囹圄。
再不得出。
他缓缓开口。
“好久不见,师姐。”
*
这场雨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丝丝缕缕往人身上扑,小且密,淋在身上湿嗒嗒的。
经过剩下几场,牧净语接连取胜,夺得了本次比试的魁首。
赤诚搂住他的脖子,祝贺道:“恭喜恭喜!我就知道大人你能行!”
蓝虑道:“牛。”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牧净语毫不谦虚,笑得肆意。
文芙蹲坐在一旁,还在崩溃着,见三人走过来,立刻追上去:“牧大人好!”
三人身量相仿,文芙比他们稍矮些,牧净语低头看去:“你也好。”
文芙急切问道:“大人,我有一事想问。”
牧净语站住脚:“什么事。”
文芙道:“大人夺得魁首,是打算跟山主一起出行对不对。”
“不是。”牧净语蹙眉:“出什么行?”
“大人你……不知道吗?”
牧净语转头问赤诚:“她说的出行是什么意思?”
赤诚答道:“此次比试跟以往不同了,是有任务的,谁进前三甲,谁跟着山主一起去做任务。”
牧净语有些意外,问道:“什么时候通知的?”
“午时。”
“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未时三刻。”
“……”牧净语沉默了一会,心里已经想了个大概,转向文芙:“你要问什么。”
文芙道:“刚才有位弟子说我是药峰大弟子,此行我必须去,但是我什么也不会,去了只怕是累赘,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不去。”
“这事为什么问我?”
“我想着大人深谙律法,肯定比我懂得多。”
“这话倒是不假。不过你这次还真的必须去。宗门律法第二十五条:凡宗门下达清楚且分配到位的任务,宗门弟子除以下原因不得旷逃。一、死亡;二、重大疾病,且特指无法行动;三、红白喜事;四、极端天象……”
文芙听得目瞪口呆,不过她不是听内容去了,只盯着牧净语的脸看了。
“以上条例你都不符合,所以必须去。”
“嗯……”文芙听话地点点头:“好吧,牧大人你也去是吗?”
“我……”牧净语来得晚了,根本不知道这事,往常法会比试都是各宗门切磋比武,早知道是这样,打死他也不来。他叹口气:“我……去。”
文芙听了这话,倒是一展愁容,“好哦好哦。”
蓝虑忽然道:“你流血了。”
文芙问:“谁?”
牧净语:“我。”
刚才跟宋兼缠斗时受的那道伤,只是草草处理了一下,现在又往外渗血。
文芙积极主动:“我来我来!这个我擅长!”
她从衣襟拿出小药瓶,示意牧净语蹲一下,牧净语听话地照做了,药粉撒在伤口,并不疼,冰冰凉凉。
文芙撒完后,意识到自己离牧净语有些近,霎时间脸就红了。
牧净语觉得文芙很奇怪,特意凑得更近了一点,调笑道:“怎么了?”他指指伤口:“你对这个过敏?”
文芙后退两步,脸更红了,慌忙摇摇头,跑掉了。
赤诚见人离开,“牧大人,你干什么突然上人家跟前,都把人吓跑了。”
“那是她胆子小,我可什么都没干。”
“做了还不承认,你太坏了。”
蓝虑:“坏。”
*
律法堂,第三百一十号。
戚绥今与裴轻惟面面相觑。
这怎么办?
谁有破局之法?
好尴尬呀。
裴轻惟捡起地上的人皮面,手中燃火烧了个干净,连一粒灰尘都没剩下,他开口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维持现状,你还是金朝。二、告诉所有人你的真实身份。”
戚绥今道:“我选第一种。”
“可以。但作为金朝,你要听我的,不要变幻容貌。”
“这样我不就被发现了吗?”
“有一种术法,被施法者的真实容貌只会对施法者展现,其他人看到的则是改变后的样子。”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戚绥今满腹怀疑。
“不信算了。”
“信信信!只要你带我一起去,我什么都听你的。”
“……”
*
是夜。
万里漆黑,星子躲起来,一颗也不见,夜风肃肃,卷起衣摆。
“真是憋屈!居然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乌世楠带着两个小跟班坐在一方露天桌子上,桌上摆着珍馐美食,当然还有酒。
乌世楠端起酒壶一饮而尽,他早已经喝醉了,脸上染着两坨红印:“不能就这么放过他!走!咱们去找他,让他别只有一张嘴,堂堂正正跟小爷我打一架!”
“少爷……”小跟班们欲言又止。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突兀尖锐的笑声猛然响起。
“谁?!”乌世楠摇晃着身体站起来。
暗处走出来一个人。
此人手拿一把匕首,正甩来甩去在手里把玩,他遮了半张面,只露出下巴和嘴。
他开口:“原来乌小少爷也有不得志的时候啊。”
“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乌少爷受欺负了不是?那律法堂仗着上头没人管为所欲为,他们主管整个沧华宗的监察,可谁知道他们自己背后有没有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你胡说些什么?”
“您可是皇亲国戚、百年氏族啊,就甘心这么被人踩在脚下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爷,那律法堂的牧净语欺人太甚了,必须给他们一点惩罚才行!”
“你说什么,你认识那人?他叫什么......牧净语?”
“正是。我有个好主意,您想不想听?”
乌世楠醉醺醺的,有些听不懂来人说什么,迷糊着应道:“什么主意。”
来人拿出几个火折子递给乌世楠。
乌世楠看清手里的东西是什么,立马清醒了不少,见来人像见鬼一样,直接丢了出去,“你想让我去放火?”
来人捡起火折子:“不错。但是您放心,律法堂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不会伤到人的。这对他们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警告而已,您尽可以放心去做……”
乌世楠不动,来人继续道:“您不会是怕了吧?”
“怕?谁说我怕了!”
“哈哈哈哈哈……少爷真是好性情,如此我便先离开了……”
火折子再次回到乌世楠手里。
*
“快点啊……快走!”
“……”
乌世楠带着两个小跟班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律法堂门外。
他们人手拿一个火折子。
有个小跟班畏畏缩缩问道:“少爷,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另一个身体发抖,也道:“是啊少爷,这可是律法堂啊……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咱们恐怕担当不起……”
乌世楠眉毛一横,怒道:“一群怂包!说的什么话!我这等高贵身份,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律法堂不成?”
“可是……”
“没有可是,怕什么,出了事情我担着,找不到你们头上来!”
“不行啊少爷,不能这样做……您忘了祖训了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事已至此,先出了这口气再说!”
两人缩了缩头,不再多言。乌世楠在暗中开口:“扔!”
三只火折子飞出去。
乌世楠道:“念诀!快!把火催动起来!”
三人齐齐念。
顿时,火从一点星迅速膨胀扩大开来,顺着律法堂四周的墙壁燃烧。
火势渐盛。
“少、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小跟班马上要哭出来了。
“什么怎么办!赶紧跑啊!”乌世楠喊道。几人转身跑开,如同脚下生风,逃离了这个地方。
“救火救火!快救火!”巡视的弟子率先发现了不对,奔走着大喊大叫。
牧净语听见动静出来看,火势已经顺着走廊烧到他这里来了!
他赶紧催动“生水术”,将眼前大部分火熄灭。
两刻钟后,经过律法堂众人的齐心协力,火势终于减停。
牧净语顶着一脸灰出来,身后跟着出来一位头发半白,头发被火燎了的老人。
牧净语转身作揖:“堂主。”
老人是律法堂堂主段烨,他常年坐在屋里处理事务,大腹便便,体重少说有二百斤,这回跑出来可累的够呛。
自他身后,又走出来两人。
裴轻惟和戚绥今。
段烨迎上去,理了理胡须和头发,他看到裴轻惟身边还带着位女子,心中疑惑,作揖道:“孩子,你怎么在这里?还......救了个人?”
“碰巧。”裴轻惟道。
段烨道:“实在没成想今夜会出这种事,你受惊了。”
“受惊谈不上。”裴轻惟牵过在身后躲着的戚绥今,“不过这次火灾来得蹊跷,虽说律法堂一贯招人嫉恨,但最多是暗中使绊子,这次闹这么大,应该是受人指使。”
“咳咳……咳……”牧净语上前扶住段烨手臂,段烨拍拍牧净语手背,道:“说的有理,好孩子……去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