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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怕黑、怕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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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簌簌,天灰蒙蒙的一片,整个罩在问宜宗上面。
几人进了宗门,路上也没见到一名弟子。
这里安静的连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
付览问:“路途遥远,几位大人不妨先用吃点东西吧,我已命人备好了饭食,大人们移步这边。”
说罢,这付览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径直走向一处。
四人跟着进了屋。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食。
虾子闷冬笋、鸡油花雕蒸白鱼、蟹粉扒豆苗、黄焖鱼唇等。
全是海里的东西。
几人先道了谢,陆续落座。付览则静立在一旁,“大人们不必客气,尽管吃吧。”
戚绥今问:“付宗主不吃吗?”
“不用了,我早已经吃过了。”
戚绥今不置可否,她拿起桌上的筷子,犹豫再三,也没想好吃哪一个。
对于鱼类,她实在消受不起,但旁边的付览一直盯着,她并不好驳了主人家的面子,正在纠结中,旁边一双筷子已经伸了过来,夹着几根豆苗,放在她碗里。
裴轻惟道:“吃这个吧。”
“嗯嗯。”戚绥今放下心来,专心吃碗里根根分明的豆苗。
文芙和牧净语倒是大快朵颐,或许是真饿了,这些菜很快见底了。
付览见他们吃的差不多了,便道:“大人们,路途遥远一定累了,天色已晚,不妨去休息吧。我已备好了房间,就在这边。”
外面的天确实已经黑了。
戚绥今心里疑惑更甚,又是吃又是睡,正事还一点都没干呢!
这付览,怎么听怎么像在赶人。
可眼下有什么办法。付览已经走出去了。
裴轻惟先起身,三人跟上。
付览走了一段路,在几间房间外停下,他手指着面前一排房间。
“这些都是原来弟子们住的,现下已没人了,不过都是干净的,大人们随意,住哪个都行。我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付览匆匆离开。
“这付宗主怎么说走就走?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着急。”文芙提出疑问。
“谁知道呢。”戚绥今走到一间房间前,趴在门缝往里看,隐约看见里面还算可以,就道:“我住这里了哦。”
牧净语和文芙也随便选了两个房间进去了。
就剩裴轻惟在外面。
他没进房间,而是巡着刚才付览走的方向跟了过去。
问宜宗各处建筑虽然完全对称,但架不住里面实在弯弯绕绕,没一会的功夫,裴轻惟就被绕进了一个死胡同。
死胡同的尽头是个红色大门。
上面贴着两张关公像,画像长期暴露在外,经风吹雨打,已经残破不堪了。
裴轻惟走过去,门没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门推开后,是极深极暗的一条道路,道路中央,站着一道他极为熟悉的身影——戚绥今。
她正朝着他笑,还对他招了招手,张合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裴轻惟刚要走进去,就听身后有人喊他名字:“裴轻惟!”
他回过神,眼前的景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冰冷的墙壁。
哪里有什么道路和关公像。
身后戚绥今追过来,拉住裴轻惟的手,十分担忧地问道:“没事吧,你刚才怎么了?怎么直愣愣往前墙上撞?”
她的手很软,温温热热的。
裴轻惟深吸一口气,“刚才我应该是中了幻术,宗门里偶尔有残留的阵法并不稀奇。”
戚绥今道:“看来这里的幻术颇为厉害,连你都中招了。”
裴轻惟道:“只是一时疏忽。”
戚绥今冲他笑:“幸亏我来了,你是不是得感谢我救了你。”
“嗯。”
“一个‘嗯’就完了?你……”
戚绥今忽地被一股力道强拽了过去,她被裴轻惟拥入怀里,他的头埋在她肩颈。
沉声问:“你怎么来的这里。”
“我总觉得那个付宗主有鬼,想着跟踪他看看情况,谁知道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戚绥今拍拍他的后背:“我不要别的,到时候找到灵脉,多分我一点就行了!”
“好啊。”裴轻惟抬头咬了一口戚绥今的肩膀,“走吧,我突然累了,回去休息。”
“你是狗吗,怎么咬人啊?”
“我不是。”
裴轻惟松开手,拉着戚绥今往回走。
夜愈发深,两人一路无言,走到房间前,戚绥今道:“好了,再见,我去睡觉了。”
“等等。”裴轻惟跟上她,一把把她推进房间,他自己紧随其后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房间很暗,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戚绥今勉强能看清裴轻惟的脸。
他神情有些古怪,一双黑眸愈发亮起来,像是在压抑某些情绪,直勾勾盯着戚绥今看。
他说:“师姐。”
“嗯?”戚绥今下意识回应。
“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为什么?”
“怕黑、怕鬼。”
“别胡说了。我可以留你在这里,但是你要老实一点。”
“好的。”
于是两人躺在同一处,戚绥今里面,裴轻惟在外面。床幔放下后,更什么都看不见了。
“快睡吧。”戚绥今背过身说,说是快睡,其实她一点都没有睡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戚绥今睁着眼想着白天付览的所做作为,一只手缓慢地搭在她腰上,戚绥今抬手去推那只手,推了两下没推动,索性也不推了。
谁料那只手根本不老实,往前滑了一点,直接搂住了腰。
“今天的饭好吃吗。”裴轻惟问。
“一般。”
身后,呼吸喷洒在后颈。
“你觉得付宗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才见第一面,看不出来。”
戚绥今感觉身后的人贴近了自己。
“刚才我在幻境看到了你。”
“我怎么了?”
“没怎么,你在对我笑。”
“……”
“我很喜欢。”
“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
那只手搂住另一侧腰,把戚绥今板了过来。
四目相对。
“如果这就算奇怪,那更奇怪的事不是都做过了吗。”
“……”
裴轻惟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戚绥今认认真真看着裴轻惟,回答:“刚才在想问宜宗,现在什么都没想。”
“你我多年情谊,在你心里我只算‘故交’吗?”
戚绥今听得出来,裴轻惟是在问昨天她回答牧净语的那句话。她摇摇头:“那是随口敷衍说的,你在我心里不算‘故交’,你是这世上唯一跟我有关系的人。”
裴轻惟继续问:“什么关系呢。”
戚绥今抿了抿唇:“不知道。”
裴轻惟沉默片刻,道:“无妨。”
“什么无妨?”
“你定义不了我们的关系,无妨。”他顿了顿,声音几不可闻,“是什么都无妨。”
“你最近总说莫名其妙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睡吧,我不打扰你了,我走了。”裴轻惟说着起身,迅速穿好衣服推门出去了。
戚绥今随意瞥了一眼,没太在意,回过头继续睡了。
*
第二日,戚绥今终于睡醒了,她伸伸懒腰,坐起身,去穿自己的衣裳,穿完后忽然发觉有问题。
整个房间,还是黑的。
不是正常的黑,从窗外透出来的黑似乎在流动。
是禁制!
戚绥今立刻去开门——果然开不了了!
没有犹豫,她催动灵力,硬生生撞开了门上的禁制,撞开门后,又被一道金色的禁制挡住,这道禁制范围很大,目测笼罩了整个问宜宗。
她再次催动灵力把禁制打开一道口子,她俯身钻出去,把其余三人房间的禁制全打碎了,一个个的推开门。
“文芙!”
“牧净语!”
“裴……山主!”
幸好,三人完好的待在屋里,没受一点伤。
“姐姐,怎么了?”文芙睡眼惺忪,揉着眼睛。
“先出来,这里不能待了,咱们去找付宗主问个清楚。”
“怎么了呀,要问什么。”文芙困得睁不开眼,懵懵地穿着衣服。
牧净语躺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戚绥今直接进去,见他紧闭双眼,便上手拍了两下他的脸:“喂,快醒醒!”
牧净语没动静,身后裴轻惟过来,抓起他手腕一测,“他中毒了。”
“什么毒?怎么中的?”
“只能是昨日饭里下的毒,他吃的最多,醒不过来也正常。”
“是付宗主下的毒?他为什么要下毒,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问宜宗这么一个小地方修这么多路干什么,肯定是为了藏起来什么东西!这个付宗主绝对有鬼!”
牧净语睡得正香,什么也听不见。
戚绥今道:“要不要把他唤醒?”
“不用,让他睡吧。”
戚绥今招呼站在门口张望的文芙:“文芙,进来吧,我和山主一会出去抓坏人,你在这里看着他。”
“我听见了,你们要去抓付宗主对不对。”
“没错。那付宗主长得像一只青蛙,待我们抓到了给你涮涮吃,听话,你在这里待着,等我们回来。”
“好,你们要注意安全,我这三脚猫功夫就不去添乱了。”
裴轻惟和戚绥今离开房间。
说实话,这宗门里的路确实难走,走着走着就会分成岔路,两个岔、三个岔,最多六个岔!
戚绥今等不及,御剑飞到上空,没几息就发现了付览的身影。
她下来跟裴轻惟说,两人即刻追了过去。
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之后,他们见到了付览。
付览正站在一口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