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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和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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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雪哭晕了过去,吴香没有管她,准备去下葬。
几个魁梧的汉子抬着棺材往深山走去。
周围的人也渐渐全都散去。
人刚走,柳雪就醒了过来,她把银锭放在自己怀里,擦擦眼泪,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小妹妹,谢谢你了,我都好久没见过好人了。”
刚才还泪眼婆娑的柳雪仿佛换了一个人,她眉眼弯弯,体态丰腴,手指勾着自己的一点发丝,她晃着腰肢走过来:“我喜欢你,你愿意跟着我吗?”
文芙吓得后退三步:“?”
柳雪撅撅嘴,道:“怎么了,瞧不上我吗?”
牧净语抽出钺挡在她面前,隔开她和文芙:“你要做什么?”
柳雪妩媚地笑道:“干嘛呀小哥哥,你吃醋了?”
牧净语冷着一张脸。
柳雪眼珠一转,道:“好吧,不逗你们了,看你们也是修道之人,也算是有缘分,跟你们说实话吧,其实我不叫柳雪,这是我随便取的假名字,我真实名字叫薛玉婵。”
牧净语道:“谁问你了。”
薛玉婵放肆大笑:“是你们杀了牙蜃对吗?哎呀,动作也太快了,它还没发挥作用呢!”
牧净语道:“你说什么,什么作用?”
薛玉婵道:“哎呀,亏你们还是修道之人,没看出来吗,我是御灵道的呀,而且我修的还不错哦。你们来这里是为了灵脉吧,我也一样,前两次我都错过了,这次我不想错过,牙蜃是唯一一个可以吸收灵脉的妖兽,它本就数量稀少且避世不出,结果还被你们杀了,真是可惜了……”
牧净语冷漠道:“是你操控牙蜃杀了莫运?”
薛玉婵道:“喂喂喂,别污蔑人啊小哥哥。我可不会做那种事。牙蜃是自己来的,想杀谁我管不着,只是碰巧莫运刚好回来了,于是刚好被杀了罢了。”
牧净语道:“你……他不是你丈夫吗?而且你们还有两个孩子?”
薛玉婵道:“哦,你说那个啊,我只是跟他玩玩而已,至于孩子,那是我让两只鸟兽变幻的,现在已经飞走了吧。怎么了小哥哥,你问我这个问题,是想跟我有个家吗?我可以考虑考虑哦。”
牧净语道:“不想。”
薛玉婵颇为惋惜道:“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勉强。”随即眼神一撇,看到旁边的裴轻惟,唇角立刻勾起一个诱人的弧度,她晃着身子过去:“这位小哥哥,你长得好漂亮啊,愿意跟我有个家吗?”
裴轻惟道:“滚。”
薛玉婵还欲纠缠,两只肩膀却忽然一重,像是有两只手按在上面,硬是压的她生生跪了下去,她呼吸困难,喉咙仿佛堵住了什么东西,登时,一口血沫喷出来。
她按住胸口,勉力抬起头,“你……你是……”她脸色变得苍白,却还是笑了:“哼,好啊,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姑且先放过你,日后,你们会有求我的时候!”
薛玉婵手指弯起吹了口哨,一只大白鸟落在小庭院内,她伸手抓住鸟的尾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彼时,大白鸟刚走。
一张轻盈且锋利的羽毛穿越青山绿水,落到牧净语面前。
这是律法堂惯用的传信手段。
牧净语接下羽毛,上面写着几个字:鬼修宋兼抓到了。
“怎么了?”文芙凑过来。
牧净语把羽毛递给文芙,对裴轻惟和戚绥今道:“刚才律法堂传信说抓到宋兼了。”
文芙“啊”了一声:“这个宋兼是谁?”
“你还记得比试大会那天的乌世楠吗?”
“记得的。”
“他烧了律法堂。”
“什么?”
“宋兼是他背后的推手。”
“什么?!”
文芙道:“这么突然,那我们是不是得回宗门一趟。”
牧净语道:“不错,必须回去。”
文芙想了想,看向一眼不发的裴轻惟道:“山主大人,你觉得如何?”
裴轻惟盯着桌上的茶杯看:“回。石苔村已经查不出什么来了,不必再待了。”
牧净语:“那吃完饭我们就回去吧。写张纸条留给村长和保地兄。”
文芙道:“嗯……还有点舍不得。”
牧净语道:“你要是舍不得可以留下。”
文芙摇头:“我不要,牧大人去哪我去哪。”
牧净语拍拍她的头,道:“乖。”
文芙道:“我们回去跟村长他们道个别吧。”
几人快步赶回去,牧净语拥抱了一下陈保地:“保地兄,事发突然,我们有急事需回宗门一趟,多谢这几日的款待了。”
陈保地道:“客人,你们先等一等……我有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说完,他跑回房间拿出了一个包裹,先是从里面拿出藤条编织的两只钺递给牧净语,而后又拿出一只兔子给文芙,一把剑给裴轻惟,最后一只青蛙给了戚绥今。
陈保地手很巧,编织的所有东西都活灵活现。
他拱手:“各位保重。”
文芙道:“这太不好意思了,谢谢保地哥。”
牧净语抱拳:“多谢,保重。”
裴轻惟也道:“保重。”
戚绥今道:“山高路远,自会再见。”
陈宝田和文芙偷偷抹眼泪。
远处一只乌鸦飞到院内枣树上,漆黑的毛色在阳光下却波光粼粼。
回去路上,几人没像刚进来村里一样从集市挤进来,而是御剑从上空飞了过去。
戚绥今和裴轻惟离得远远的,两人都刻意避开了对方。
牧净语打破沉默:“话说……金朝,你是怎么被宋兼骗的法器?”
戚绥今走在后面,听到这话想了想,许是又是她当初胡诌的,居然对此没什么印象,她只能道:“意外。”
牧净语:“哦。轻惟你知道这件事吗?”
裴轻惟:“……”
牧净语道:“金朝,他骗了你什么法器?一会审他时可以顺便要回来。”
戚绥今道:“忘了。”
“忘了?”
“嗯,那不重要。”
“啊??”
“啊什么,正好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现在能告诉我当初是谁告发了我偷令牌这件事的?”
“怎么了?你……”牧净语恍然大悟:“你怀疑是宋兼?”
“不是怀疑,是确定。”
牧净语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来律法堂找我那个人是蒙着脸的……你这么一说,倒真的有点像……”
“嗯,一定是他。”
牧净语了然道:“你不会要报复他吧?”
戚绥今笑道:“怎么会呢。”
“你不要乱来。”
“放心放心。”
“我会盯着你的。”
“行啊行啊。”
*
娄山,沧华宗。
门口两只涅槃的凤凰展翅翱翔,经年不变。
“欢迎欢迎!”
“欢迎。”
他们四人这次是悄悄回来的,没几个人知道,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了,律法堂还关着门,只有在外巡逻的几个人。
暂且是见不到宋兼了。
不过他们回来的事被赤诚和蓝虑知道了,他们听说宋兼被抓到,猜测牧净语会回来,于是早早等在了律法堂门口,为此还放了两只烟花。
赤诚和蓝虑没想着裴轻惟几人也回来了,先行了个礼:“山主大人好!”
裴轻惟道:“嗯。”
牧净语伸手一把勾住蓝虑的脖颈,笑得灿烂:“怎么样,想没想你牧大人!”
蓝虑:“没。”
赤诚在一旁不满道:“怎么不问问我啊牧大人?”
牧净语道:“那你想没想我呀?”
赤诚:“没想。”
牧净语:“……”
蓝虑道:“有饭。”
赤诚笑道:“是啊是啊,走!咱们先去吃饭!”
夜月高挂透亮,清雅怡人。
饭桌上,牧净语再次端起一碗酒,赤诚准备拦,被他挡了回去,一饮而尽,他喝了很多酒,但酒品不好,一喝就醉,劝也劝不住。
赤诚问:“牧大人,你们这次出去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吗?”
牧净语摇摇头,脸红扑扑的,“没有!不过……”打了个嗝,“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赤诚兴冲冲地问:“什么秘密?谁的秘密?关于什么的?”
牧净语低声道:“是轻惟的秘密,我好像……好像知道他喜欢谁……这还是头一次……”
赤诚立马警惕起来,当事人还在这里,他可不敢随意听这种话,赶紧从桌上端起酒杯递给牧净语,“牧大人,你喝醉了,要不再喝点吧。”
牧净语接过一饮而尽:“好啊……喝!”
夜风凉凉,月亮弯弯,树梢站着一只喜鹊,肥头肥脑地瞧着桌上的菜。
裴轻惟却道:“你说我喜欢谁?”
赤诚:“!”
牧净语转身,按住裴轻惟的手臂:“你……文芙说你喜欢师姐,但据我的观察……你喜欢的一定是……”他转头扫视一圈,指着戚绥今,“金朝!”
赤诚赶紧捂住牧净语的嘴。
蓝虑蹙眉:“慎言。”
夜风更凉了,喜鹊飞走,踩的树梢乱颤。
裴轻惟道:“嗯。”
赤诚:“?”
蓝虑:“。”
文芙打圆场:“牧大人真的喝醉了,在胡说呢。”
戚绥今倒是敷衍地笑了两声:“嘿嘿。”
裴轻惟问:“你笑什么,没有别的话说吗?”
戚绥今登时严肃着板着脸,恨不能把刚才的笑全咽回肚子里,“我就笑。你想让我说什么?谁让你跟我说话的,我没话可说!”
裴轻惟道:“我连话都不能跟你说了吗?”
戚绥今道:“不能。”
文芙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点,饭要凉了。”
牧净语头晕乎乎地道:“凉什么,这都是凉菜。”
文芙道:“啊,那就快趁凉吃吧,一会别热了。”
牧净语:“嗯嗯。”
赤诚和蓝虑对视,赤诚挤眉弄眼,表示自己听到了个炸裂的大消息,蓝虑面色如常,只点了点头。
戚绥今道:“我不吃了。”
裴轻惟道:“你躲什么?”
戚绥今道:“听不见,是谁在说话?”
文芙边拉边扯把戚绥今拽了回来,并把她按在了裴轻惟身边,劝道:“好了,姐姐,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戚绥今坐下后,冷静了很多,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莫名其妙,又觉得有点心虚,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不过表面还是满脸倨傲。她把面前的碗往裴轻惟那边推了一下,“帮我倒杯水。”
裴轻惟看着她,只见半张脸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他微微勾起唇角,道:“你生气了是不是。”
戚绥今拿起一根筷子插进碗里的肉里:“没有。”
裴轻惟笑道:“为什么生气?因为那个梦?”
戚绥今终于转过头,看着他,凝重地点了下头:“嗯。”
“我梦到你摸伤疤那里就结束了。后来是你的梦吗?你梦见什么了?”
戚绥今道:“你在梦里说恨我。”她把肉叉成两半,“第一遍我可能不会放心上,但是算上这次,是第二次,我觉得你可能是认真的。”
裴轻惟把水倒上,“你觉得呢。”
戚绥今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把话说明白,我又猜不到你的心思。”
裴轻惟道:“当然是假的。”他把碗退回去:“你现在还生气吗?”
戚绥今道:“如果你说清楚,我就不生气了。”
裴轻惟道:“我认为我说的很清楚了。”
戚绥今道:“你没有。我还是不明白。”
裴轻惟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吧。”他端正了一下身体,神情认真,“是我的问题,我会尽快让你明白。”
戚绥今道:“要多久?”
裴轻惟道:“很快。”
两人不再说话,牧净语喝了很多酒,晕倒在桌上,文芙把他扶回房间。
*
翌日卯时。
牧净语喝吃了文芙的解酒药,已经恢复正常了。
几人走进律法堂的大门。
审判庭内,依旧肃穆站着两排黑衣人,眼神凶狠锐利。他们背上的长袍如同鹰的翅膀,即将要冲破一切束缚展翅翱翔。
冷冽的气氛常年凝固在这里。
牧净语走在最前面,率先看到一个穿着骚包的红色身影,正是乌世楠无疑了。
再往旁边看,是身穿一身淡蓝粗糙衣裳的人,想来便是宋兼。
跟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周迹没到场,只有廖思凝在。
坐在庭上的段烨开口:“净语,过来。”
牧净语站到段烨身边,看向庭下的跪着的两人。